砰!砰!砰!
一人好似座行走的山峰。
一人像是头自天庭遗落俗世的蛮牛。
不论是山峰还是蛮牛手中均空无一物。
躯体和四肢本为不错的武器。
他们出的是拳。
拳长在手臂上。
手臂是象腿粗细、状如石柱般的手臂。
拳头自然是要比象腿石柱更加粗壮厚实的石墩般的拳头。
牛轲廉只能轰左拳。
每出一拳拳面上都带着无形气旋。
拳过之处滴滴落雨无一不被撕碎逆着拳路所向拉长拧为麻花!
牛郎则左右双拳交替着出或是同出双手。
牛郎的拳少些巧劲。
可力道拳势不弱分毫。
拳风尽将拳路上的雨滴轰碎成气沫!
以致后来落雨都再难近二人身前三寸。
拳拳相交壮阔激烈绝非金铁击碰可比。
双拳对轰后余波四散足可教旁侧之人立足难稳惹得地动屋颤。
不知是否也因此惊动了天上宫阙让雨势又小了几分细碎如丝。
眼下己方人数占优为免误伤牛轲廉特意将牛郎往人少处引去。
随着战局深入双牛之争渐现狼狈之状。
牛郎那本是赤着的双臂上自拳面始至肩头处一道道环纹在那糙皮囊上微微隆起。
越是靠近拳面处手臂上的环纹便越为完整、密集。
隆起之处可见血线隐现。
至于牛轲廉他的左臂上已不存寸缕。
行途中特地修整一新的头发和胡虬再变得长短不一乱糟糟一片。
当然比起妆容上的改变倒是那越发显得苍白无色的左臂更教人担忧。
与正值壮年的牛郎相较牛轲廉不得不服老。
牛郎虽痴傻愚钝却有着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和足矣匹配江湖顶尖高手身份的一身修为。
牛轲廉仅能凭一些暗招和巧劲讨些小便宜再无任何优势可言。
久战之下硬伤积沉身躯疲累。
对牛轲廉而言这无疑是一场自损一千方才能伤敌八百的较量。
但既已决定走这条路他便当还如战场上的将军。
每一人都在竭尽所能他岂能退缩?
他还得坚持下去只待破局之人。
……
……
在将云龙葵这个“包袱”卸去后姜逸尘这才轻松不少。
背云龙葵本是汐微语的主意。
在观察到姜逸尘双目确实有恙后汐微语便将观里最需保护的小师妹交给了他。
如此一来云龙葵也能帮他瞻前顾后可谓一举两得。
姜逸尘同云龙葵并非初见便也没有拒绝。
短暂配合下来二人间已培养出不少默契。
然则在身背一人的情况下要去阻击十四恶人之一的顾烨未免太过托大。
更何况对方身形矮小亦是以身法见长。
背着云龙葵姜逸尘的剑锋甚至沾不到顾烨衣角。
当然顾烨本也未将姜逸尘放在眼中。
事实上在场中人能引起顾烨注意的不过五人。
说来也巧这五人同是女子。
为首者正是织女。
对织女这昨日黄花顾烨倒无甚非分之想。
只是在场中人唯其实力最强。
加之双方目标有冲突之处讨价还价之事总还是绕不过这女人。
是以织女的一言一行顾烨都听得仔细瞧得认真。
其二是藏在石屋里的那女娃儿。
说到底那女娃儿才是顾烨来此走上一遭的目的。
不过顾烨可未能料知这对牛家父女竟能招惹来这般多人物。
顾烨不是爱思考之人但美味在前他实难视若无睹。
而且他也从未放弃过混水摸鱼的机会。
即便已答应过织女不动那女娃。
他仍想着坐收渔利。
另三个女子其中使唤双刺之人尽管见来少经人事可年岁委实算不得小了。
以顾烨的经验来看大多女子在年逾三十之后体内精血温度相较三十岁前都要高出不少。
并在接下来十载内达到峰值十载之后才回复原先水平。
却也将随着年岁老去持续走低。
也正是在那十载岁月内女子精血原有的甜凉可口将会被挥霍殆尽。
纵然十载之后血温回落然而那甘甜之味却不复存在只余一嘴生涩。
若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顾烨倒也不介意对那女子下嘴。
只是旁侧尚有两个年轻些的女子这个使唤双刺的女子便无足轻重了。
顾烨所选的第一个猎食目标是个背着长琴的女子。
长琴女子虽也年近三十之数可兴许是长期待在道观中服用过不少驻颜健体的丹药加之保养得当且至今仍为完璧可谓难得一见的美味。
至于最后那更为年轻可人的女子。
非是其不入顾烨之眼。
只因其躲在帷帽剑客背上要动她还得先处理掉那帷帽剑客才行。
连日奔波来此顾烨喝的都是酒囊中存货他实在等不及先解解渴了。
长琴女子的防身剑术在他看来实在拙劣得很。
先取长琴女子性命喝饱半个肚子余血收入酒囊。
再杀帷帽剑客掳走其背上妙龄少女留待日后享用岂不美哉?
能被列为十四恶人除了为非作歹武力超群外也都懂得个理。
——所谓贪多嚼不烂见好便收。
如此才有继续四处为恶的可能。
在出手之际顾烨已做好了大致打算。
若在他杀了帷帽剑客后此间局面仍无多大改观便不在此多作逗留。
那女娃儿的血或将很甜美可这儿人实在多了些他不善算计可不想为此把命搭这。
然而计划实行之初便受阻碍。
有一柄剑和一对匕首挡在了他面前。
一个是那帷帽剑客。
还有个总猫着腰像是梁上客。
起初顾烨并没将二人当回事。
可当二人像块狗皮膏药一时杀不死又甩不掉后顾烨才慢慢正视起两个对手来。
总猫着腰的那人功夫不过二流水准脚底下却溜得贼快。
口袋里的劳什子更不少时不时抛把散、撒把灰总教人猝不及防。
散是迷烟寻常江湖人修为再高吃了这暗亏还真扛不住太久。
当年还未入万毒冢修炼千蛛万毒功的姜逸尘便也曾倒在这迷烟下。
许是顾烨本便不能算是寻常江湖中人又或许常吸食人血的异端有特殊解毒手段。
尽管失算被迷烟糊了一脸顾烨仍能做到来去自若。
只是后来那猫腰之人撒的灰掷的泥或多或少都让顾烨草木皆兵贻误战机。
顾烨倒没因此着恼置气毕竟一个手持匕首却始终用些下三滥手段之人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帷帽剑客身上。
帷帽剑客把背后的妙龄女子给送到了石屋中。
顾烨感受到了来自对方深深的恶意!
他再顾不得什么美味更发现不将这帷帽剑客先杀去他今晚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顾烨有对武器藏于袖中紧贴着两只小臂。
那是对链子镰。
长可当绊马索切断三丈之外快马双腿。
短为双镰不及一尺仍可卸人首级。
帷帽剑客身法轻功极佳顾烨尝试了近二十回堪堪用链子镰缠住其脚。
面罩之下顾烨唇齿微张似有常人听不见的声波朝帷帽剑客发散而出。
那声波为顾烨行走黑暗间所用的听声辨位之法常人听之难觉有恙却能让瞎子短暂失聪。
缠斗如此之久他自然早已发现对方是个瞎子。
而且对方全仗着丹药之力步步紧逼才让自己少有应对之法。
他欠缺的只是个必杀之机。
譬如现在那丹药之效已当挥霍大半。
对方身位被他锁定同时丧失了仅剩的感知能力。
唯有死路一条!
轰!
顾烨身形一动却非是挥镰朝帷帽剑客劈去而是闪避开摔倒在他脚边的一个硕大身躯。
他看清了地上之人应是那位牛将军也便是石屋中那女娃的养父。
心中闪过一丝犹疑要否拿这牛将军的性命做些文章。
下一瞬他还是选择先了断了那帷帽剑客的性命。
况且牛郎已腾跃在空一脚向牛将军踩了下来!
电光石火间顾烨身形再动却惊觉自己的左脚脚腕被一只手牢牢钳住!
哗啦!
牛郎落地一脚狠狠踩在牛轲廉胸膛上带起泥水一片不知掩去了多少其余声响。
若是换作旁人这一脚足令人心肺聚损转瞬毙命!
牛轲廉整个身躯往下陷了数寸咳出了好几口血尚有呼吸。
“阿郎!”
此处动静之大任谁都不会注意不到织女忙喝止了牛郎进一步动作她只稍稍抬眼一看便知牛轲廉虽逃过一死可这伤却是一点不轻。
不过她的目光很快便转移到了牛轲廉旁侧一个矮瘦男子身上。
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了过去。
那矮瘦男子屈腿跪地手捂心口仰着头喉间隐约传出低嗬。
其脸上的遮挡不见影踪。
那双眼睛瞪得几乎要夺眶而出。
而那常年躲在阴影之下的樱桃小嘴则张得很大。
想来是其生平唯一一次将嘴张得如此之大。
大得足矣一口吃下一颗成熟的紫柰。
也大得终是像个正常人。
顾烨死了。
至死其左脚脚踝都被牛轲廉死死扣住。
至死其恐怕都没想通自己今夜缘何遭此死劫。
顾烨想不通故而死难瞑目。
杀死顾烨的姜逸尘却心中了然。
变故起始一瞬他也未能理解牛轲廉的作为但链子镰另一头的异动却向他指明了方向。
——取顾烨性命的方向!
顾烨本便很少说话今夜也只说了两句。
其中一句短短五个字估摸着也只有他听见了。
因为那句“处子的芳香”他先是将云龙葵给藏到了相对安全之地。
并很自觉地守在了汐微语身边以期惹恼对方。
另一句话。
也不过八个字。
却让那个身为父亲之人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创造杀机将其置于死地!
------题外话------
呃关于那些血液温度的描述看看就好当不得真纯粹艺术化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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