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这就是你打算呈交给大区管理处的报告?”
“是的拉斯玛大人。这份报告其实已经提交给大区了但大区管理处并未进行处理;我又将它提交给秩序之鞭但提交了之后也是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拉斯玛面带笑容地翻阅着手中的这份报告笑道:
“所以你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份报告递交到我的手上?”
“是的拉斯玛大人因为属下认为狄斯审判官有滥用《秩序条例》的嫌疑根据他事后呈交的处理报告可以说几乎毫不掩饰能够看出他在故意扩大化打击目标对罗佳市社会秩序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且直接干预了罗佳市的市长大选活动。”
“死了个地方财团话事人死了个记者死了个议员死了个市长竞选人死了四个人。”
“是一夜之间死去的而且还有一名贝瑞教的中层当然他是该死的。”
“他们是在一起密谋的么?”
“是的这一点根据狄斯审判官提交的报告以及属下自己的查证确认无误他们确实在一起利用那位贝瑞教中层的能力进行了密谋。”
“嗯所以还有什么问题么?”
“属下认为狄斯审判官的处理有条件可以更从容同时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但狄斯审判官并未选择这样做。”
“人嘛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能理解。”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了这份报告你就算交到了我这里也依旧没什么用你会因为一个人走路踩死了几只蚂蚁而控告他滥杀无辜么?”
“属下觉得不应该这样类比。”
“是不应该这样类比对人不公平。因为他正常走路其实就已经是对秩序最好的维护了甚至他不反抗秩序做事之前还懂得念出《秩序条例》做完事之后还懂得呈交报告就已经足以让大区甚至是总会那边的相关负责人感动到流泪了。”
“属下……”
“你见过狄斯吧?”
“是属下这些日子负责大区管理处向四周的文件传递见了狄斯审判官好几次还从他手中转交了一枚仿制的罪恶之源铜币。”
“那你觉得狄斯是一个怎样的人?抛开这份报告不谈。”
“是一位很严谨严肃的审判官抛开这份报告的处置不当狄斯审判官的业务水平与负责任水平超过现如今我所知的我教其余地方审判官的平均水平。”
“嗯那就好。”
拉斯玛将报告重新递给站在他面前的秩序之鞭小队长西蒙。
“拉斯玛大人这份报告需要销毁么?”
“不用你可以留着先收藏吧。这种小错误甚至连小错误都不能算的小纰漏是无法扳倒一头大象的但如果某一天大象真的倒了这些就能拿出来给大象身体泼点污水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去忙你的事情。”
“属下告退。”
西蒙恭敬地离开了这栋酒店建筑的天台。
留着寸头修剪着整齐胡茬的拉斯玛大祭祀一个人又在这里站了许久。
“唉……”
拉斯玛摊开双手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脸一直揉搓到脸部通红。
“我已经在尽力尝试克制了但真的没办法狄斯。
每次听到你的名字我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波动。
尤其是当我来到你所在的城市时这种情绪就一直在我的心里作祟。”
拉斯玛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小刀小刀刀把一端牵连着一根珠绳;
随即
他一边甩晃着珠绳一边走下了大楼。
等到从一楼大堂走出时先前一身肃穆黑装束的拉斯玛变成了一个身穿着破旧皮夹克的老头那晃动着的小匕首再配上痞意的嘴角活脱脱的一个老流氓形象。
他就漫步在这城市里他走的速度并不快比沉迷逛街还不买的女士走得更慢。
但他的身形叠加得却很快好似一开始明明出现在街尾下一刻他就出现了在街头。
他在散步
他在散心;
平日里打车需要近30卢币的距离他很快就省下了。
他那胶靴靴底踩入了脚下的水洼溅起了不少的污水。
眼前是矿井街是罗佳市最著名的跳蚤市场。
这里人流密集人员复杂毫不夸张地说它是整个罗佳市最热闹却又和繁华搭不上边的一个地方。
拉斯玛深吸一口气
是了
就是这里。
他需要这种地方在这里他可以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在这里他能获得自己内心的安宁。
他走到一家点心店门前;
矿井街有很多家这种小门面的点心铺点心铺就一个门屋檐矮小旁边的玻璃柜台下面基本就只放一盘最便宜的鸡蛋糕;
有些点心铺连一盘都舍不得放就放两三个而且肉眼可见早就放发了霉;
一直未曾卖出却也懒得更换几个鸡蛋糕兢兢业业地在柜子里充当着最为坚守的老演员。
罗佳市禁止情色行业确切地说是整个瑞蓝都禁止情色行业。
但禁止是法律条文上的禁止社会风气上来说一直受维恩影响的瑞蓝依旧保持着某种程度的开放再加上这个行业一直以来都有着清晰无误的市场需求;
也因此在瑞蓝普遍形成了新的呈现模式比如……点心铺。
小到矿井街里的密密麻麻小作坊形式存在的点心铺大到市区里那些门头精致辉煌的大店她们所挂的都是“餐饮牌照”。
客人进到我的店里是为了买点心点心里灌注了我的“爱意”以及浓郁的“工匠精神”味道所以它价格比普通点心贵很多;
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么?
客人买完点心后身为店员的我就和客人认识了我们聊了几句天感情迅速升温瞬间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然后情不自禁地就想发生点情侣间该发生的事情;
事情发生完后感情迅速破裂我们就又分手了。
但爱情是很难彻底斩断的藕断丝连才是真正的常态所以下一次前任再度出现在我的铺面门口时只要再买一块点心我们的感情马上就能死灰复燃。
罗佳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之一达洛特曾在自己中年时所创作的诗中这样写到:
“我的青春早就寄存在了家乡的点心铺中我很清楚哪怕当我已经年迈却依旧可以再来这里重新回味那逝去的青春。”
拉斯玛来到一家小点心铺门口柜台里面的那一盘鸡蛋糕还算新鲜;
一个妇人正坐在小板凳上织着毛衣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拉斯玛。
她放下针线站起身敞开了自己的大衣展示着自己的身材。
拉斯玛看了一眼笑了拿出了五张一百卢比面值的钞票放在了柜面上。
妇人微微皱眉:“包天?”
拉斯玛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么贵了么?”
妇人摇头:“你误会了不用这么多我晚上要回家辅导孩子功课。”
“就这个下午。”
“好进来吧不过你收走几张回去算上小费也太多了些。”
“不用。”
拉斯玛将柜子内盛放着鸡蛋糕的盘子抽出来里面正好五个鸡蛋糕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走了进来。
妇人则熟练地将铺门门板放下。
里面很黑妇人打开了灯亮了。
有点简陋一张床一张破旧的沙发一个蹲坑加一截连喷头都没有的水管。
拉斯玛在床上躺了下来妇人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按摩他的腿问道:
“喝酒了么?”
拉斯玛摇了摇头。
妇人放心了。
但正当妇人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却愣住了她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将一把小刀放在了面前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小刀上方的珠绳明明没有任何的寄挂却像是被固定在了那里;
男人伸出手指敲了一记小刀小刀开始在珠绳的摆动下来回摇晃。
妇人惊喜道:“您是个魔术师?”
劳斯玛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
“我躺会儿你站着什么都不要做时间到了我走。”
“可以么?”妇人疑惑问道。
“嗯。”
得到肯定答复的妇人起身先将针线拿回来站在那里靠着墙继续织起了毛衣。
她见过的有奇怪癖好的客人多了这个还不算最奇怪的。
躺在床上的拉斯玛看着自己面前摆动着的这把匕首他正在尝试让自己的内心重新归于秩序以消减自己来到罗佳后因那位所造成的不该有的情绪波动。
这就像是修胡子一样他已经习惯了精致与打理;
而这把刀就是自己心里的刮胡器具。
拉斯玛面前的视线开始从彩色逐渐退化成黑白色。
在注视着刀口的摇摆中
他的耳边听到了隔壁床板“吱呀吱呀”有韵律摇动的声响听到了那一声声粗重的喘息听到了或真或假的迎合听到了虚伪的赞美;
他的鼻尖嗅到了很多刺鼻的味道药膏、污浊、消毒水、冰冷、咸湿……
渐渐的
他的感官开始发散出去;
他听到了街上的叫卖声听到了几个男人凑在一起谈论着谁家的妻子身段听到了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聊着谁家男人的长短;
听到了跳蚤市场古玩小商贩叫卖的声音甚至是他们内心对眼前这位顾客的评价:
哟是个行家的。
呵肥羊啊。
他的鼻尖嗅到了街面上的潮气嗅到了屋子里有年迈老人的腐朽气息嗅到了便宜皂角的芬芳;
他的“视线”在呈现出灰白单调之后他的其他感官瞬间变得极为丰富起来他像是一只蜘蛛快速地扩大着自己的感知网。
他在寻觅寻觅那个记忆中童年的自己坐在满是水洼的街面上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那时的他对这个世界是陌生的也是疑惑的但同时又是客观的。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选择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重新归整自己的“视角”这是他提纯信仰的方式。
他一次次地呼唤童年的自己向他借用“目光”来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现在的世界。
这时
他的视线也开始扩散。
他看见一个个黑白的人他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工作他们的轨迹遵照着某种秩序。
虽然这里偷窃频发甚至还有帮派的斗殴治安比不得市区但哪怕如此这里依旧是有着秩序在加持。
人们聚集在这里信奉着某种他们所需的秩序然后再在秩序的格子上去安排自己的生活;
他们是在走但同时也是在跳着格子。
对于窃贼与被偷窃的受害者而言也是如此他们只不过是各自跳入了此时各自所应该在的格子里。
“哟您这鞋修得3卢币您放心3卢币我肯定能把它修得跟新的一样如果您再加2卢币的话我再给您鞋底重新加一层皮。”
一道声音传入了拉斯玛的耳中带给拉斯玛一种略显不一样的感觉他的视线也随即“挪”了过去。
他看见在街角一个没了一截腿的男人正坐在摊位后跟前来修鞋的顾客讨价还价。
“您打听打听这条街论修鞋的技术谁不知道我瘸子罗特?”
拉斯玛躺在点心铺的床上
但他的身影却出现在了罗特的面前。
只不过罗特看不见他而且路过的行人也是直接从“拉斯玛”身上穿过没受到任何的阻滞。
罗特身上的灰白色比其他人浅了不少甚至还带着些许淡淡的色彩;
虽然这些色彩正逐渐褪去用不了多久就将变得和周围普通人一样但拉斯玛还是伸手抓住了罗特身上的“色彩”。
下一刻
真正的罗特还在那里继续商量着修补鞋子的价格但在“拉斯玛”面前却看见了一个脸色发青的罗特正在说话。
……
“他应该中毒死了才对。”
“您说什么?”妇人一边继续织着毛衣一边疑惑地问道。
……
“好的好的您放心吧明天您来拿鞋子就成。”
罗特谈好了一单生意。
这时他看见自己的妻子搀扶着自己的母亲走了过来他马上问道:
“医生怎么说?”
妻子回答道:“医生说只是吃坏了肚子开了止泻药了。”
罗特马上责怪自己的母亲:
“您老了肠胃不好那些吃食您吃不得了下次可不准您再吃了。”
老母亲反驳道:“我多吃点你们就能少吃点你们身体才真的宝贵我就说了没多大的事去诊所开药又是一笔钱。”
“嘿那赚钱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亲爱的你带着妈回去休息休息给妈煮一杯奶茶。”
“嗯。”
“拉斯玛”看着这个妻子她的身上也有彩色伸手轻轻“拽出”看见了一张本该破碎的脸。
老奶奶身上也有彩色他伸手一样拽出原本慈祥的老奶奶此时露出了狰狞的面容舌头长长地探在外面。
……
“本该是脸朝下摔死的。”
“嗯?”
“本该是上吊死的。”
妇人当即道:“您是说上次死的‘西索’一家么天呐那可真是一个大新闻本来好好的一家男主人服毒自杀了他母亲上吊自杀了妻子则带着女儿从筒子楼上跳下来自杀了一家人一个晚上全都自杀了。
好多记者都来报道了这件事报纸上很轰动呢为此东区还爆发了一场规模极大的示威游行。”
……
“爸爸。”
一个可爱的女孩跑到罗特身前。
罗特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刚从上个客人手里收到的5卢币递给了莎拉。
“父亲不用钱我是被米娜和卡伦哥哥邀请一起去野餐的。”
“带着给米娜他们买点糖果吃不能一分钱都不花的这样当不成朋友。”
“好的父亲。”
莎拉接过了钱走上去对着父亲的额头亲了一口。
“去玩吧已经因为你奶奶去诊所耽搁了时间了放心吧你奶奶没事。”
“好的父亲。”
“拉斯玛”发现这个女孩身上也有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的色彩伸手抓出来看见的是一张毁容的脸。
然后
女孩跑到一个英俊的小伙面前亲切地喊道:
“卡伦哥哥。”
罗特站起身对小伙道:
“不好意思因为她奶奶的事耽搁了你们时间了。”
“老人家身体最重要应该的不耽搁。”
“感谢你带莎拉出去玩你知道的我和他母亲生意忙平时抽不出时间的。”
“是的但生意总有淡季旺季不巧的是我家最近又是淡季了。”
“哟那可不行还是旺季好。”
“拉斯玛”的目光落在说话的年轻人身上。
他很英俊
即使是在“黑白”色调的背景下依旧可以看出他的长相精致依旧能给人一种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只不过“拉斯玛”对这些不感兴趣
在确认这个年轻人身上除了长得好看没有其他异常后他就挪开了视线
放过了这个“平平无奇”的年轻人。
……
同时
躺在点心铺里面床上的拉斯玛坐起了身同时伸手将这把匕首攥在了手里。
“那个女孩也是摔死的。”
“是啊我刚刚不是说了么他们一家都死了一个男人一个老母亲一个妻子带着他们家唯一的女儿一夜之间都自杀了。
唉多可怜的一家啊。”
拉斯玛一边听着妇人的话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刀
道:
“本来不该是他们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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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更新太猛身体和作息有点疲惫今天没第二更了我需要缓一下。
抱紧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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