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芈道元所有的意气奋发沉着冷静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取而代之的是全面的落寞和颓废。
赢缺道：“芈道元你不想知道芈氏家族现在的局面吗？”
芈道元道：“你肯定已经赢了芈氏已经灭亡了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见到您了。”
赢缺道：“你说得对也不对。当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想要放弃了吗？”
芈道元道：“对我想要放弃了。”
赢缺道：“芈氏家族的复兴你不想要了吗？”
芈道元道：“不想要了。”
赢缺道：“为何不想要了？”
芈道元道：“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所有的雄心壮志都没有意义。”
赢缺道：“是非功过转头空浪花淘金英雄吗？”
芈道元道：“是的觉得在时间的长河中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很多人一旦研究起宇宙研究起虚无那所奋斗的一切就变得毫无兴致了。
因为很多事情是经不起深度思考的任何东西放在永恒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赢缺道：“我倒是也能理解你的这种心态有些时候我也觉得我追求的事业也没有意义但真的是意难平啊！”
芈道元道：“赢缺大人你奋斗在现在挣扎到现在一切是为了什么？”
赢缺道：“报仇雪恨。”
芈道元道：“那您现在报仇了吗？”
赢缺道：“芈氏家族我已经几乎算是灭掉了。所以还剩下最后一个仇人帝凝和帝歆。”
芈道元道：“圣主和圣后。”
赢缺道：“对帝凝亲口承认赢柱公爵是她杀的赢氏家族是她灭掉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赢柱公爵封印的强大黑暗能量。”
芈道元道：“可是……她凭什么能杀赢柱公爵？你或许不懂赢柱公爵很强很强的。”
赢缺道：“因为帝凝是赢柱公爵的妻子当年她的名字叫冷霓。”
芈道元一颤道：“那……那……那她岂不是您的亲生之母？”
赢缺没有回答。
芈道元道：“那……那您真的是意难平了。”
赢缺道：“芈道元大人芈王可能不是真正的芈王您了解吗？他可能是夺舍者。因为芈尤帝凝帝歆很有可能是黑暗大帝姬心的试验品一体三胞胎三个头颅共用一个身体。”
芈道元沉默。
赢缺道：“对此你也不是毫无所知对吗？”
芈道元道：“没有证据没有提过但能感受到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赢缺道：“大离王也是你的亲兄弟他的真实名字叫芈离。”
芈道元道：“对鸠占鹊巢他就是我们派去的那只鸠。”
赢缺道：“芈离已经效忠了我。”
芈道元一愕道：“为何？”
赢缺道：“因为他也走到绝路了天空书城要把他当成棋子当成傀儡。”
芈道元道：“具体一些呢？”
赢缺道：“西方教廷主力舰队入侵大夏帝国您应有所知晓。”
芈道元道：“对尽管我被您做实验之前这一切还没有发生。但是根据我们的情报西方教廷的舰队是无敌的战斗力可能超过东方世界所有舰队总和。”
赢缺道：“在海上大决战我消灭了西方教廷的主力舰队这一战我打赢了。”
“这这怎么可能？”芈道元道：“西方教廷的主力舰队比起我们芈氏舰队何止强大了十倍？您打我们都如此吃力更何况是打西方教廷主力舰队。”
赢缺道：“我们现在是意识交流我给你一些画面。”
然后赢缺把江都惨案海上大决战的信息传达给了芈道元。
整个过程很长。
这半年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有相关的情绪赢缺都传导给了芈道元。
顿时间。
芈道元原本颓废绝望的情绪也变得激愤起来了。
真真是意难平啊。
赢缺道：“我和西方教廷两败俱伤现在这片海域的制海权落在了天空书城和罗刹女王国手中了。这两支舰队为西方教廷护航他们引西方教廷大军入侵大夏帝国目的就是借他们之手消灭我。”
芈道元沉默了好一会儿沙哑道：“真真是意难平。”
赢缺道：“其实我知道芈王也曾经和西方教廷有密约论出卖东方世界的程度他和圣后也不相上下。”
芈道元道：“算是的吧但我……大概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我虽然是圣主和圣后派系的但我是保守派培养起来的在很长时间内我都算是保守派的成员。”
赢缺道：“天空书城保守派已经完了前首宗姜忍大人自杀了。”
“什么？”芈道元一阵惊呼不敢置信。
芈道元和圣主、圣后是一个派系的但也是同龄人而姜忍比他们长了一辈。
在很长时间内芈道元是被姜忍栽培的。当然圣主继位之后他又完全站在了圣主这一方。
赢缺道：“天空书城保守派最后还剩下三十几个人已经全部效忠我了。”
芈道元道：“赢缺大人您想要做什么可以告诉我。”
赢缺道：“我目前面临两场战争三个敌人！西方教廷天空书城圣后罗刹女王国三家联手要来消灭我。”
“意难平意难平。”芈道元忍不住道：“这大概是整个东方世界最丑陋的一刻。”
赢缺道：“西方教廷将近五十万大军登陆了大夏帝国我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勉强应对。而在海战上我就剩下不到一百艘战舰了而且都在修理厂天空书城和罗刹女王国的海上联军足足有两千艘战舰。”
听到这个比例芈道元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怎么打？
开玩笑吗？
赢缺道：“海上打不赢的话地面战争更不可能打赢因为天空书城和罗刹女王国会源源不断让西方教廷的军队登陆大夏帝国直到我被彻底灭掉。而上一场大海战西方教廷二百艘战舰沉没在海底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将它们打捞起来。如果我们能打捞起来这一场海战我们就能赢。而你……是打捞这些战舰的唯一希望只要你魔化涅槃成功。”
芈道元惊愕。
为为何会这样啊？
现在看来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降将而已啊怎么如此天大的重任会降落在他的头上？
赢缺道：“我当然也可以用制魔篇去选择另外一个试验品去魔化另外一个人完全效忠我的人。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对你的魔化已经持续一年多了你距离成功最近了。而这两场大战马上就要爆发了。所以这应该是天意弄人吧历史莫名其妙地把你推上了历史的舞台。”
芈道元道：“可是……我已经到了极限了我觉得我成功不了了。”
赢缺道：“你知道芈王体内的那根魔王筋脉吗？”
芈道元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从赢柱公爵那里得到的这是他所有强大的根源也是控制鲜血领域的能量钥匙。”
赢缺道：“现在这根魔王筋脉在我身上只要我把它给你你或许就能魔化涅槃成功了你会变得非常非常强大。除了这个黑暗领域大概谁也控制不了你了。芈尤拥有控制魔女楚楚生死的手段但我没有。“
芈道元沉默了下来。
足足好一会儿他开口道：“也就是说我现在成为了决定胜负的关键。”
赢缺道：“是的。”
芈道元道：“而且我可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之一。”
赢缺道：“是的。”
芈道元沙哑道：“为什么？凭什么？”
赢缺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巨大的使命往往会不经意降落在某一个人头上不管他是否做好了准备。芈氏制魔实验有多少强大的试验品最终楚楚脱颖而出了。”
芈道元道：“但是她最终没有成功涅槃直接被夺舍了。因为她付出的苦难还不够多匹配不了这么大的奖赏。”
赢缺道：“你想说什么？”
芈道元道：“凭什么是我？我这辈子作恶不少贡献不多凭什么这个天大的气运会给我？楚楚支撑不起我也支撑不起。”
何等清醒的人看透一切的人甚至都已经失去欲望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赢缺道：“你涅槃成功之后会失去自由永远被包裹在黑暗能量体内最多只能在海底游荡永远不能冲出海面也不能出现在人群之前。至少在可见的未来内你只能做一个孤独的强者。”
芈道元沙哑道：“哦这样就合理了这样才是平衡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兄长芈尤付出了这么多如果当时他成功了那他得到的一切是该得的。赢缺亲王你也付出了这么多所以你的一切也是该得的。如果我要被永久禁锢在黑暗之中永远没有自由用这样的代价换取无以伦比的强大倒是会让人心安理得的。”
赢缺道：“这一场大战的命运甚至整个东方世界的命运都会因为你而改变。可是你不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享受他们的膜拜。或许到时候会有无数人称颂你但你所立下的功勋都只能给芈岐还有他的孩子们你自己依旧会是一个孤独的海底游荡者你无法享受众星捧月也享受不了万众敬仰。”
“我愿意……”芈道元直接了当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接着芈道元道：“赢缺亲王您应该知道在制魔实验中我的思维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那种痛苦和绝望那种度日如年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然后我就会进入非常深层次的思考来对抗这种痛苦因为就算想要自杀也无法做到。我经常问自己我这辈子究竟做了什么我这辈子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赢缺道：“结果呢？”
芈道元道：“没有意义表面上我是芈氏家族的二把手但我存在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从头到尾我只是一个工具完全服从芈尤的意志。当然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他成功了那我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但偏偏他失败了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哪怕芈离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他起码统一了整个大离王国。我的绝望就是找不到人生的意义我感觉自己好像白来这个世界一趟。甚至我对魔化涅槃成功也没有任何期待了我经常想就算让我变得无比强大了我又能如何？我已经失去欲望了。”
“我芈道元就算魔化成功变得和魔女罗梦一样强大。然后呢？我是杀了你为芈氏复仇？又或者是跑到天空书城变成长老会的巨头之一我经常幻想这一幕但发现都寡淡无味。”
赢缺非常理解这一点对于芈道元而言。
他每天都在经历生死偏偏内心又没有仇恨而且失去了人生的目标所以强大对他毫无意义了。
“但是您和我说的这些我能改变整个东方世界的命运我……我很期待。”芈道元道：“我没有那么高尚什么拯救东方世界的亿万子民之类我喊不出这样的口号。但这种改变世界的东西还是刺激到我了。至少我的人生就很有意义了。”
赢缺道：“你大概会成为这几百年历史来排名前十的关键人物。”
“我愿意我答应我期待。”芈道元道：“但是您敢信任我吗？一旦您把魔王筋脉给了我一旦我魔化成功我就会成为您麾下最强大的人您没有任何办法控制我的您也根本没有任何手段保证我的忠诚。只要我稍一反叛您就会有灭顶之灾。”
赢缺道：“芈道元你可知道吗？不管在哪一个世界任何决定历史关键时刻的决定都不是理智的结果都是感性的结果。一个人如果太理性了那就如同机器一般了吗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惊喜和意外了。就是那么一点点感性和意外才制造了丰富多彩的世界和历史。”
芈道元道：“我能理解您的话但是……您说得太文艺了我都有点毛骨悚然了。”
这算是好事在这等环境下芈道元都能开玩笑了。
“呵呵呵……”
赢缺二话不说轻轻划开了胸口取出了那一根魔王筋脉。
金黄色的魔王之脉释放着金黄色的光芒夺目四射。
接着没有任何仪式感赢缺就要将这根魔王之脉放在芈道元的胸口之内。
“等等等……”芈道元忽然道。
赢缺道：“怎么了？”
芈道元道：“才草率了我觉得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仪式的。”
赢缺道：“嗯那你来吧。”
在现实世界内芈道元的身体被大卸八块完全无法动弹的。
在精神幻境之内芈道元来到赢缺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道：“臣芈道元愿意生生世世效忠于赢缺主君。不管任何时刻哪怕芈尤复生我也绝对不会改变我的意志。”
然后芈道元将头直接磕在地面之上。
顿时间这个精神幻境内无穷无尽的黑暗血水消失了无边无尽的黑暗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明。
就仿佛有阳光普照一般芈道元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因为这个精神幻境完全是芈道元的情绪主宰的。
在这一刻他的内心仿佛有了某种信仰。这种信仰并不是赢缺而是关于他自己人生的意义。
而至少赢缺赋予他人生的意义让他本来轻如鸿毛的人生变得重于泰山。
赢缺缓缓走上前去轻轻地将芈道元搀扶起来。
“你我共勉！”
在现实世界中赢缺的魔王之手轻轻划开了芈道元的胸膛切断了他的某一根筋脉然后将这根金黄发光的魔王之脉取代而至放在距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顿时间！
芈道元的整个身体发生了剧变。
整颗心脏释放出了夺目的光芒。
无穷无尽的能量疯狂迸发而出。
他全身的筋脉血管他的整个身体都发出耀眼光芒。
整个身体就仿佛是彻底透明了一般。
而且整个身体越来越亮。
在这种几乎致盲的光芒中他的身体快速地蜕变快速地涅槃。
又一个强大无比的魔诞生了。
真的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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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个多月时间！
按照《新京都密约》天空书城和罗刹女王国完成了整个护航。
西方教廷的几十万大军已经全部登陆了江东行省。
整整四十六万大军包括六万不死军团笼罩在整个江东行省。
距离赢缺的领地最近的地方仅仅只有不到一百里。
这是一支强大到让人窒息的军队。
在整个东方世界仿佛都找不到任何一支力量能够与之匹敌。
除了不死族军团之外剩下的军队都是新式军团拥有不计其数的火炮不计其数的枪支。
面对这样的军队东方世界几乎所有军队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交战。
甚至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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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都的新统帅部内。
天空书城的圣主密使格里高利大主教李华梅元帅。
再一次进行了三方会晤。
“《新京都密约》的第一部分已经全部完成了我们的舰队已经完成了护航让你们西方教廷的几十万大军成功登陆接下来应该履行第二部分了。”
“你们西方教廷大军立刻南下攻打赢缺的领地彻底消灭赢缺的陆军。”
“我们天空书城和罗刹女王国的联军舰队从海面上进攻消灭赢缺残存的海军力量。”
“速度一定要快因为目前赢缺的一百艘战舰还在造船厂里面修复还没有恢复战斗力。”
“我们三方不管有什么恩怨和纠纷先灭掉赢缺再说。”
“这是我们三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终于要被彻底拔掉了。”圣主密使直接开门见山：“把赢缺彻底了结把他和他的一切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格里高利大主教道：“未来不知道历史会如何评价你们也不知道会如何评价我们。”
圣主密使道：“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不是吗？这个世界上更黑暗的事情都曾经发生过吧？”
格里高利大主教道：“不见得现在应该就是最黑暗的时刻。当然对于未来的话今天是最光明的一日因为会越来越越黑暗。”
李华梅元帅道：“我附议我们罗刹女王国的舰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战。”
天空书城圣主密使道：“我们附议我们的舰队也准备完毕了。”
格里高利大主教道：“我也附议西方教廷的几十万大军也随时可以出战。”
“那就这样定了！”
………………………………………………
注：下一更一定在十二点之前完成的！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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