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胜对既定的事实毫无探究欲望。
他道:“秋文彦还没这个本事。”
顿了一顿再道:“依胜对黄烈的了解此人因早年经历戒备心极高除了寥寥几个血亲心腹他不信任任何人而重盾力士的炼制绝学又是绝密中的绝密不可能外泄。即便外泄他也会用尽手段将其灭杀在萌芽之中不会让外人有威胁他的机会……”
沈棠点头:“说的也是。”
这会儿荀贞也过来:“黄烈虽出身草莽却非鲁莽灭裂之人不然如何统帅百万流寇?秋丞以重盾力士为伙夫行事高调一旦被黄烈知晓他必死无葬身之地。”
沈棠闻言也安心了不少。
不过一会儿她想到一桩好玩儿的事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咦倘若这支重盾力士军团真是秋丞用代价换来的外援……今儿这遭嘿嘿不知秋文彦是何脸色?”
嗯一定是猪肝色!
荀贞也跟着舒展了眉眼。
“主公方才已清点完敌方尸体。”
“多少具?”
荀贞伸出四根手指。
“四百六十七。”
话语中隐约带着些期待。这個数字搁在其他战场算不上什么战果但考虑到这是黄烈帐下王牌军团总规模也就万把人意义就不一样了。初战告捷是个好兆头。
“咦比预期中多些……”沈棠先是一喜紧跟着愁眉不展起来“刚才也就千把人还没有任何文士襄助便已如此难缠。而黄烈帐下有万余部队啃他还不崩了牙?”
沈棠这会儿感觉自己在打怪升级。
秋丞是第一个经验包她有信心拿下而黄烈大概率是中后期要扫荡的boss难度原地飙升。黄烈之后还可能有个郑乔等郑乔这边完事儿再解决身边邻居盟友诸如谷仁、吴贤之流小范围合并、经营之后便是更广阔的西北地图……真·长路漫漫!
她还得小心自己不被人反杀。
说起这事儿荀贞让她来看个东西搞得神神秘秘引得沈棠好奇心爆棚。
“怎的你知道如何对付这支军团?”
荀贞:“不知但或许是条线索。”
他让沈棠看的是一具尸体。
一具普普通通的重盾力士尸体。
两名士兵合力抬过来。
沈棠刚一凑近便嫌弃地掩鼻向后仰闷声道:“这尸体死了才多久怎就有尸臭了?”
不仅有尸臭还有尸斑。
沈棠用剑锋挑开那具尸体的衣襟。
大片大片尸斑冲入她的眼帘。
“瞧这尸斑可不是新鲜尸体能有的……乍一看还以为死了七八时辰咦……”她从怀中打开火折子借火光让自己看得更清楚。她刚才没看错尸体胸腔果真在蠕动……
泛青的肌肤起伏不定这根本不是呼吸的起伏更似有无数蛆虫在下面扭曲蠕动。
她果断用剑锋划开那部位。
噗一声轻响。
浓浆似的东西从伤口处涌出来。
随着它们的出现空气中的恶臭越发明显。沈棠面色平静抬手用剑锋拨开、扩大伤口让伤口更加清晰。皮下组织已被蚕食得镂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贪婪虫子。
她神色凝重了几分。
“这些尸体全部焚烧再掩埋。”
重盾力士的强大是用寄生体的寿元、潜力、精气换取的一旦它们耗尽或者外界补给不足潜藏体内的蛊虫便会无情反噬寄生体。简而言之这些重盾力士有“保质期”。
不仅有“保质期”“保质期”还很短。
沈棠忍不住皱眉腹诽一句:“……莫非这黄烈将快‘临期’的重盾力士换取物资了?”
这个猜测也不是没可能。
秋丞不清楚重盾力士的秘密只知这玩意儿威力巨大说不定就被黄烈忽悠了。
沈棠被自己的猜测逗笑又瞧见荀贞命人将尸体运下去焚烧处理想起前不久交手的敌将在荀贞转身前闲谈道:“含章我方才碰见一个和你有些相似的年轻武者。”
“与贞相似?”
“观此子年岁倒像是你家好大儿。”
父子未必长得像。
沈棠也只是将其当一桩趣事。
荀贞对此留了心:“此子何在?”
沈棠郁闷:“逃了没逮住。”
荀贞反而宽慰沈棠:“倘若此子真是秋丞帐下待我军直逼临山县总会碰见他的。”
他的淡定反倒让沈棠吃惊。
“含章便不担心那是令郎?”
她对临山县对四宝郡势在必得。
也不怕好大儿成了垫脚石啊。
荀贞觉得莫名其妙反问:“贞为何要担心?且不说那未必是犬子即便真是——战场刀剑无眼不同于他处。他既然来了就该知道什么叫做‘生死有命’……怯战是懦夫行径乞生是无能之举。既然如此贪生怕死当年何苦来哉?还不如老老实实窝着。”
安心享受老父亲提供的遮蔽。
畅想什么自由天地?
沈棠:“……”
与此同时逃回去的敌将——
或者说——
荀定荀贞的叛逆好大儿。
这会儿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在康时埋伏下失了八成辎重粮食又碰见了沈棠损失了四百多重盾力士紧赶慢赶终于在沈棠之前抵达临山县。秋丞等人正等着这批粮草听闻失利大发雷霆。
心疼得能滴出血。
这批重盾力士确实是他高价买来的。
不止是他屠龙局盟友几乎都这么搞。一来拉进与黄烈的关系二来是为了增加己方底牌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破解黄烈王牌的秘密培养自己的亲卫部队。
这点儿心思大家看破不说破。
奈何一直没什么头绪。
谁知、谁知——
竟折损了这么多!!!
荀定可不惯着他的臭脾气。
压根不压抑火气当场便怼了回去:“秋公帐下提供的情报有误如何能怪在下无能?若非在下还有几分气运在身一日连着两次遭遇战这条命怕是早早就葬送了!”
他只帮秋丞干架。
帮秋丞拼命?
那是另外的价钱。
秋丞帐下一员武将出声质问:“非是无能?重盾力士的折损你又该如何交代?他们一个个都能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实力之强众所周知!搁在你手中却折损惨重难道不是你指挥不当?分不清时机?老夫真没想到世上还有武者如尔等这般油滑只知推诿责任而不思反省己身让人耻笑!”
荀定险些气笑当即反唇相讥:“老将军说教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怎得这么快就忘了当日面对公西仇连战意都生不出的狼狈?那次怎么不高谈阔论一下自己指挥如何英明、决策如何果断?重盾力士再强也不过是一群二等上造而非一群十二等左更称不上‘无敌’亦非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面对远远强于己方的强大敌人再厉害的操作都只是花里胡哨的小把戏罢了。
那武胆武者被噎得面色铁青。
他走的是灵巧应变的路子。
在公西仇面前一通操作猛如虎结果被对方用蛮力打压得狼狈不堪还被贴脸嘲讽。公西仇:【花里胡哨的费时间。】
荀定又拿这事说项他自然气怒道:“你、你不过是用钱就能收买的阍犬——”
荀定懒得反驳。
“哦多谢抬举。”多年土匪生涯让他看着不那么正派眼光流转间甚至带着些邪魅痞气张口就气人“拿钱干活怎么了?诸君不也是食人俸禄之僚臣?还是说尔等视金钱如粪土不屑秋公给的俸薪?你们不稀罕吾稀罕毕竟喝西北风养不了老小。”
荀定说完身边全是不善的凶恶眼神他有恃无恐地冷笑:“还有那沈棠亲自率兵进攻临山县三军已在不远处集结怕是几个时辰就能过来诸君早做打算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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