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怕会适得其反。”赵奉不看好徐解消极应对的处理方式。
外人都以为武夫喜欢用蛮力解决问题脑子不如文心文士好使心思也不如他们细腻这完全是偏见。任何一个具备统兵能力的武胆武者就没哪个是真正憨傻的。
赵奉呷了一口酒:“主公的性格……”
说着顿下来淡淡道了一句。
“主公毕竟是主公。”
徐解和吴贤私下交情再好后者也是存着疑心不可能全身心信任谁。徐解作为僚属抗拒主公的命令、违背主公的意向一次两次不算什么次数一多难免不快。
拒绝就意味着违抗。
作为僚属的徐解违抗作为主公的吴贤而违抗初衷是担心天海介入会让河尹境内庶民生活艰难——且不说假设会不会成真它的萌发就意味着徐解在质疑、戒备。
也意味着徐解更承沈棠的情。
徐解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谁能不生出意见?
徐解烦闷不已一口闷掉酒。
他苦笑:“吾如何不知呢?”
吴贤对他生出芥蒂了如果徐解这时候识相一些交出河尹实权一切矛盾都能归于平静问题是他不愿意。他太清楚庶民失去土地会面临什么太清楚处于弱势的他们给人当佃户会承担多大的生活压力遭遇多少的剥削更清楚温饱与饿不死之间的区别。
赵奉:“其实主公将天海治理得不错。”
他这是在委婉劝说徐解。
惹恼吴贤对徐解没任何好处。
“而且主公想要河尹人丁自然不会纵容那几家做得过分。又有沈君珠玉在前倘若河尹在主公手中变得凋零他又好面子冲着这点也会善待河尹庶民的……”
徐解内心已经在天人交战。
终于还是缓慢又坚定地摇了摇头。
赵奉见状哈哈大笑:“文注这脾气是老赵我喜欢的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
他方才劝说徐解妥协是真心的为保全自身而圆滑世故并非难以启齿之事。同样他欣赏徐解秉性也是真心的“威武不能屈”五字能扛着压力做到就值得敬佩。
徐解:“……”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喝完一杯徐解化被动为主动。
将赵奉问题抛回去:“方才见大义愁眉不展似有心事郁结?解虽人微言轻帮不上忙但生了双耳朵能听你倾诉。”
赵奉:“……”
要是促狭噎人的本事还是要看文心文士。徐解都跟自己坦诚布公了他要是还藏着掖着未免太不真诚。便道:“哼还能是什么事情?还不是见到几张烦人面孔?若非老子这两年修身养性早就拆了他们的祖坟。不胖揍一顿真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徐解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赵奉一离开就是两年等同于远离权力中心。他这次回来手头只有他当年带走的两千人马而吴贤这两年经营不错帐下其他几個武胆武者早就扩充帐下规模。赵奉这一来势必要从其他几个将军那边分走一部分达到各军平衡变相削弱他们的权力。
本来就排外的团体这次能看赵奉顺眼就怪了。徐解愈发觉得赵奉亲近他们俩简直难兄难弟连困境也差不多。
摆在赵奉面前就两条路。
其一从其他几军抽调兵丁组成自己的队伍战力方面保持明面平衡;其二赵奉拿着吴贤额外拨款去募兵凑齐数目。
第二条路不好走没训练过的兵丁上战场能有几分战力?吴贤势力范围内的兵丁稍微好点儿的都被征走剩下歪瓜裂枣。
赵奉选择二他这支兵马就是战力最弱的一支碰上一场艰难一些的正面战可能就打个精光了。若是选择一其他同僚全部得罪干净职场霸凌冷暴力等着他呢。
吴贤想要河尹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让赵奉在河尹征兵若战力不足还可以多征一些人马。如此一来同时解决两个隐患。不用愁河尹不受控制也能平衡帐下矛盾。
解决方法挺好的。
结果在徐解这里碰了壁。
徐解和赵奉二人面面相觑同时发出一声满含无奈的叹息:“继续喝继续喝!”
公事愁私事也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徐解放下紧绷神经抱怨起来:“……我有个师姐预备在陇舞那地方开个书院想聘请几位女师过去。这事儿原先交给夫人办就好她熟悉怎么选结果……唉这事儿只能自己来。这几日派人打听有学识、有品德的基本都被各家包圆了忒不好找。”
赵奉也喝红了脸。
抱怨:“你这算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对腰缠万贯的你来说算难?我这桩事才叫棘手!前几日让冰人过来说亲事谁知她一听这消息就寻死觅活拆了半个内宅……”
徐解知道赵奉有个女儿。
多大啥模样却不清楚。
但都准备相看说亲了估摸着离及笄也没两年这年纪开始说亲不算早。
只是——
“拆了半个内宅?”
这个形容未免有些过了。
赵奉脑仁疼:“让她阿娘连夜将消息压下去。若是传扬出去这样泼辣的女儿家有哪家人肯要?也不图她当个淑女闺秀装一装也行唉——难啊——”
徐解道:“可惜我儿子还小。”
不然可以当个儿女亲家。
赵奉:“……”
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徐解这口味也太奇怪了。
哪有公爹喜欢泼辣拆家的儿媳?
他女儿是真的拆了半个内宅连着三五日上演悬梁自尽的戏码没有夸张。
徐解轻咳一声劝说道:“大义你也不用心急。儿女姻缘这事儿急不得。越是着急越容易凑一对怨偶。赵小娘子年纪还小不懂婚嫁抗拒也是正常的……”
赵奉一想也是。
徐解提建议:“再不济招赘呗。”
有舍不得女儿嫁的招赘省心。
赵奉摇头道:“那不成愿意入赘的能是什么好男儿?招赘还不如让她招面首养着玩儿至少不受婆家的窝囊气……”
当下民风不算保守男女大防有但不严苛。如果女方有权势家风又开放家长甚至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女儿婚前风流两年。只要不闹出人命就没啥大的影响所以豢养面首也不是什么太稀罕的事。
徐解:“……”
正说着屋外脚步匆忙。
一妇人推开门神色慌张大喊。
“郎主!”
赵奉一扭头发现是自己老妻:“怎了?没瞧见贵客还在这般吵吵嚷嚷的……”
妇人气得提起裙摆大步流星入内徐解只得尴尬扭过头便听妇人道:“吵吵嚷嚷吵吵嚷嚷你还喝酒呢?你女儿不见了都不知道!她她就留了这么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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