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乌勋贵或许做梦都没想到他们会在十乌鼎盛之时在十乌最重要的政治中心在他们安全感最大的老巢被敌人一脚踹开大门。敌人隶属于何方?何时潜入?
他们一无所知。
甚至有倒霉鬼连思考这些问题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拥而上的敌人夺走性命。
火光跳跃惨叫冲天。
徐诠是众人实力最强者实力稍高的武胆武者都交由他对付、牵制而白素则率兵对几类人下死手——身材偏高大魁梧者亵衣为绸缎制成者弱冠以上男子者!
但凡碰见能杀就杀!
其余妇孺弱小可以酌情放过。
而这是白素在行动前制定的。
林风年幼阅历不足虽能看出几分门道但也有不解之处:【这……身材偏高大魁梧之人多为武胆武者此番奇袭是为了重挫十乌勋贵高官应当速战速决……】
勋贵高官身边也不乏武胆武者保护尽管实力不怎么高对付普通兵卒还是没问题的。考虑到机会稍纵即逝不应该在有限的时间里对付尽可能多的疑似目标?
今晚行动的难度可能超出她的预料所以林风此行做了一去不回的心理准备。
【并非如此。】
白素行走江湖多年考虑可比林风周全她说:【你的考量不是没有道理但身材高大可不是粟米麦饭就能养得出来的肉类白蛋更是不可或缺。即便是高官家伺候的小厮也不可能顿顿大鱼大肉一日几个蛋吃着。特别是十乌这个吃人地方……】
林风闻言点了点头:【受教了。】
用亲肤珍贵的绸缎制亵衣非富即贵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条件。弱冠以上男子不可留也是筛选勋贵高层的法子。几项综合考虑确实比林风最初想法周全许多。
徐诠难得插了一句嘴。
【我先说好我这么问并非滥杀暴戾——为何要放过妇孺弱小?妇孺还好说十乌高层女子地位是比关内高许多但再高也不被允许挑大梁可他们的孩子……】
徐诠:【即便是孩子也是勋贵高官之后他们背后的部落势力还在就会拥趸他们将他们拱上去。未来仍是大患……一事不烦二主何不趁此良机斩草除根?】
白素淡淡道:【因为时间。】
徐诠抹着鼻子:【这确实咱们时间是不多也不知先生他们能争取多久……】
【错了我的意思是这些幼狼想成长到能独立的年纪需要时间。这些时间足够我等壮大势力。今日偷袭取巧来日如何不能挥兵直入十乌王都?故不足为虑。】
隐患之所以是隐患那是因为被威胁之人不够强疏忽大意给了人机会。
此行若成至少能争取五年到十年的时间届时——主公不再是今日的主公而十乌也不会是今日的十乌!徐诠被白素透露的意思噎了一下不知她信心从何而来。
主公给的吗?
徐诠道:【行依你所言。】
听人劝吃饱饭。堂兄总说他脑子不好使白素江湖经验比他多他听她的。
本以为此行凶险万分结果——
意外顺利。
内城这片地方是顾池二人重点照顾的徐诠等人行动非常顺利偶尔碰见大的阻碍也能有惊无险度过或有神来之笔的文气帮忙缓解压力战损比预期少的多得多。
当然战果也比预期丰硕得多。
徐诠暗中啧啧赞叹——果然一个优秀的文心文士确实能省很多麻烦。
更何况还是仨。
他看着令德妹子都有些心动。
如此好的文心文士苗子若能挖到自家篱笆地岂不是绑定的将者五德?
十乌这些人也不是木头更不会待在原地排着队上黄泉路。在经历最初的恐惧之后他们便组织人手开始突围。徐诠兵马不足只要能突围便有八成几率逃生。
然后他们赌对了在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率领残兵安然撤退捡回小命。
但他们也赌错了——
徐诠等人的目标不仅仅是他们。
还有十乌金库!
需知十乌境内矿产丰富特别是金银铜铁这些都是他们拿来跟关内人做生意、贿赂的法宝。这些年也借着它们培养了一批精锐否则十乌哪里能这么快崛起呢?
金库常年储存一笔不菲家当。
徐诠他们不需要铜铁。
最重要的是金银珠宝!
“我有个疑问……”
整个十乌内城兵力聚集最大的地方就是金库附近但这些兵马在地龙翻身那会儿就被调虎离山再加上勋贵高官们出事不得已调拨兵力过去支援结果化整为零被徐诠等人逐个击破路上过来的时候还弄死好些残兵。一路无惊无险直直抵达金库大门。
金库金库名副其实!
一箱箱整齐码放的金砖银块看得徐诠这位天海徐氏世家子也直吞口水……
“问什么?”
白素还算镇定。
倒不是说她见多识广、视金钱如粪土而是她早年经历让她对金银看得淡漠。
徐诠一手扛一个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也恨武胆武者力气为嘛不再大些!
他问:“为什么先生他们会知道十乌金库在哪里怎么走?这不是机密吗?”
这问题他憋了好久。
地龙翻身震塌事先挖好的地洞。
唯独一条留下来就是金库通往城外。
白素:“……”
这个问题她也回答不出来。
但是吧——
“有说话的力气多搬就是了。”
一个个接力将金库箱子地洞丢。
这条地洞挖得格外深底下潜伏百余人他们未上战场而是一直在下面待命就是为了以最快速度、最少时间转移这批金银财宝。十乌王都的动静会惊动附近部落。
一旦这些部落派兵增援他们就被敌人包饺子了所以——必须争分夺秒。
黎明将至收到消息的部落援兵抵达。
遥遥便见王都高耸城墙豁了超大口子。
像是被人用暴力强行从内向外破坏。
边缘还残留着暴戾的陌生武气。
空气中弥漫焦臭。
王都内城一片废墟残骸偶尔还有未燃尽的火苗子静悄悄摇摆散漫冒着烟。
哪还有敌人的影子?
王都城内普通人损伤不大多是烧伤仅有少部分倒霉死在地龙翻身家产付之一炬。而勋贵高官集中的核心区域完全化成废墟随处可见焦尸令人触目惊心!
来支援的兵马负责人看到这一幕双腿一下子就软了险些瘫软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脑中只剩下这么个念头。
若大王凯旋看到他耗费巨资心力打造的王都变成这个模样第一时间就是追责他们这些人保护不利、支援不及时。
不管他们如何解释恐怕下场也——
一想到那画面面色死白。
比他们更加绝望的便是此次负责镇守王都的几个王子他们虽有野心但知道年纪实力跟前头的哥哥相差太远被迫躺平。
人生区区几十载吃喝玩乐不好嘛?
吃喝玩乐他们擅长。
守城调动兵马处理突发事件……
他们真的不行啊!
地龙翻身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宿醉的王子才被下属从废墟挖出来强行醒酒他还懵逼着。其他王子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也拿不出主意反而被来势汹汹的徐诠等人吓破胆子火急火燎让护卫护送自己突围逃跑。
其中有一位特别倒霉。
跑得太快太远半路撞上数十人的残兵。误以为是己方兵马直接上前表明身份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送上门的军功没道理往外推啊。
顾池无语凝噎地看着姜胜将剑从倒霉鬼胸膛抽出吐槽:“他还有脑子吗?”
姜胜道:“空的。”
即便有脑子也是塞着稻草。
“那首级还要带走?”
“带着。”
毕竟是个王子再蠢也架不住有个当王的爹身价与寻常十乌族人不同。
顾池好笑道:“走与主公会合。”
此番可谓是大胜!
尽管己方也折损两百余人负伤者过半但跟敌人的损失相比不算什么。
他倒是想看看——
十乌出征大军归来看到王都这副模样高层勋贵折损六成会是什么嘴脸!
可惜瞧不见了。
顾池不由得勾唇展颜。
这一笑冲淡强行透支文气带来的萎靡不振近乎青白的面颊多了点血色。
三方人马皆是精疲力尽。
跟耗尽气力的身体相比精神却亢奋得像是打了鸡血不少人后知后觉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不敢相信居然能从几乎必死的行动中活下来。敌人死了敌人的老巢被他们烧了敌人的金库还被他们一锅端了!
美好得仿佛在做梦!
倘若能活着回到关内——
这牛能吹一辈子!
“主公!”顾池。
“主公!”姜胜。
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的沈棠正低头咀嚼着青梅借着酸劲儿让自己保持冷静清醒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一个激灵跳起来。
“你们俩可算回来了!”
很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顾池问:“主公收获如何?”
沈棠竖起大拇指又指着数不清的箱子嘿嘿笑道:“丰收!大丰收!令德还在整理咱们很快就能知道!我想着分赃……呸先把将士抚恤奖赏分掉然后——”
大头肯定是冲入公库啦。
用以建设战后的陇舞郡、永固关。
恢复民生经济。
一部分当日后的预算……
一部分开俸薪……
一部分……
沈棠掰着手指头大致安排每一笔的用途最后掰得只剩下一根小拇指了。
她笑容倏忽多了几分猥琐得意。
顾池两个人精早就看出来了。
“主公打算如何?”
沈棠问:“我作为主公此战也出了大力气火牛阵最后失控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让它们冲破城墙炸出一条生路也未必能这么顺利撤退。我因此被武气反噬内腑受了一点点儿的震荡总该有点补偿安慰吧?”
生怕顾池他们会担心自己沈棠刻意强调反噬震荡只是“一点点儿”。
顾池忍着笑又问:“主公要多少?”
沈棠伸出五根手指狮子大开口。
“五千两黄金!”
说完又有些心虚。
毕竟她是穷惯了的。
钱袋子常年只有数量不等的铜钱。
这回钱币单位一跃升到“两”还是黄金如何不激动但她要的是不是太多了?五千两黄金能干好多好多事情……
钱财会腐蚀人意志她应该秉持节俭刻苦的优良美德才是谈钱不像话。
顾池和姜胜皆是无语。
姜胜甩锅道:“你可真是误人子弟。”
顾池反驳:“她的半师是祈元良。”
姜胜冷笑:“哦他?庸师误人。”
沈棠:“???”
这跟祈元良又有什么关系?
不待她想出个所以然身后倏忽传来林风惊恐叫声她道:“主公大事不妙!”
沈棠瞬间绷紧神经。
有敌人来犯???
谁???
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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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睡得多了现在睡也睡不着。
为了不断章硬生生多赶了一千五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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