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2:十乌横祸(二)【二合一】

小说:退下,让朕来 作者:油爆香菇
    “草——郑乔狗叫什么?”

    顾池还未凑近官署正厅便听到自家主公咆哮的心声其中暗含的怒火似火山喷发岩浆汹涌让人丝毫不怀疑此时给她一把刀她能抄着刀跟郑乔拼命。

    “那只狗他祖宗的狗叫什么?”

    顾池抬手拦下同行的姜胜。

    惹来狐疑不解的眸光。

    他低声道:“主公现在火气大得很。”

    谁凑近了谁被喷。

    河尹浮姑这群僚属根本没隐瞒各自坑人的文士之道的意思。

    姜胜自然也逐渐摸清他的文士之道咋舌主公好胸襟——这都不介意!

    主公都不介意他心中别扭也不好说出来相处多了又逐渐习以为常。现在更是不得不承认——顾池的文士之道某些时候确实好用例如预警“火情”这事儿。

    “火气再大也该商量出个结果。”姜胜没见过沈棠发飙的模样只能根据以往的经验推测。他无奈地同样窃窃低语“我等在这儿等难道就能等主公火气消?”

    顾池还未张口正厅传来一声。

    “你俩进来蹲门口作甚!”

    二人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

    “主公。”顾池佯装没事人。

    姜胜叉手行礼:“主公。”

    官署正厅摆设照旧一切安好唯独那张四分五裂的桌案默默控诉沈棠此前的“暴力”对待二人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分别在各自位置端正跽坐等待沈棠开口。

    上首沈棠眸光闪过凶色。

    “你们说——我若是动手将传旨使者干掉——”搁在膝头的双手紧握显然是动了真杀意但他们同样明白沈棠会这么想却不会这么做因为还不是时候。

    顾池道:“时机尚不成熟。”

    姜胜也道:“主公不妨徐徐图之。”

    沈棠深呼吸压下胸腔翻滚的沸水热气连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迹也不知道疼手背青筋暴起。她忍了又忍闭上眼尾泛红的眸不甘压下一切不忿。

    顾池道:“主公……”

    他能理解沈棠此时的心情。

    现在的河尹郡哪一处不是众人付出过心血才打造成如今繁荣模样?

    自家主公更是兢兢业业勤耕不辍为了河尹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上的庶民熬了不知多少心血。如今说平调就平调那地方还糟糕……实在是欺人太甚。

    是的。

    平调。

    王庭使者传旨将沈棠这位河尹郡守平调为陇舞郡守同时还要负责将联姻王姬平安送至十乌。陇舞在哪里?在边陲准确来说是跟十乌接壤的边陲郡县。

    要说这地方好也确实可以。

    和平的时候可以跟十乌通商倒买倒卖是个赚大钱的聚宝盆但如今却是乱世人家十乌最喜欢越过山脉城墙跑到陇舞郡烧杀劫掠。上一任陇舞郡守尸体被掏干内脏尸首分离头颅与身躯被分别悬挂在城门曝晒此事震动朝野传到郑乔耳中人家只是象征性问责两句并没有跟十乌撕破脸的意思只是给陇舞郡派遣了个新首领。

    这倒霉鬼差事落在沈棠头上。

    沈棠:“……&%¥*……”

    顾池被迫更新骂人词库。倘若骂人真有效郑乔的列祖列宗在十八层地狱估计生活还挺精彩烹炸炒爆一个不落。

    emmm——他那几个祖宗也值得。

    沈棠气炸了。

    陆续收到消息的众僚属也气炸官署官吏看着沈棠的眼神都含着泪看得沈棠晦气得不行。她恶狠狠道:“全部该干嘛干嘛我人还没走呢今儿的政务完成了吗?红什么眼真要哭等到时候在哭也来得及!”

    官吏被她一顿狂喷忙不迭小跑着去干活儿沈君的火气可不是他们受得起的。沈棠想着刀了使者但被理智拦了下来。

    有个人是真的提剑要去刀人。

    “宴安!”

    “宴兴宁!”

    “给老子滚出来!”

    使者下榻处康时提剑直闯进去。

    两侧护卫不敢阻拦他如入无人之地正主正端坐在那儿喝着茶。

    康时气更不打一处来这正是宴安的文士之道【子虚乌有】中的【子虚】。

    对方抬头看着怒火冲冲的好友。

    浅笑道:“你果真在这里。”

    上次送任书没碰到康时错过了。

    之后才发现康时择定沈棠。

    对方那个【逢赌必输】的文士之道注定康时择主是认真的这个沈棠确有不凡之处。【子虚】暗中观察了许久。

    他优哉游哉康时却气得牙根痒。

    “你究竟想作甚?”

    莫名其妙将沈棠平调去陇舞郡。

    这事儿背后要是没有宴兴宁的推动打死他都不信——若无宴兴宁来的使者也不会是【子虚】。康时头一次这么想将好友当场刀了但最后还是忍下了冲动。

    不为啥——

    因为他干不过宴兴宁。

    任何一个文士之道圆满同时还具备完整文宫跟还在肝文宫、摸索如何完善的文心文士彼此之间差着一道沟壑呢。他现在激情动手烂摊子就摊到主公头上。

    【子虚】道:“行正义之事。”

    康时被怼得险些一口老血喷【子虚】脸上这东西管这叫“正义之事”?

    他道:“你可知河尹若是离了主公万千庶民会如何?他们好不容易才过上几日温饱日子宴兴宁——你究竟有没有心?”

    【子虚】反道:“这话该问你自己。”

    康时脸色煞青。

    【子虚】缓了缓脸色淡声道:“你是了解我的不该做的事情我一桩不会做但该行之事谁都不能阻拦!包括你!”

    康时从他眼中看出了杀意。

    他握紧剑柄深吸一口气道:“辅佐郑乔本就是倒行逆施之事我知道你这人顾念旧情但不能为了少时师兄弟情谊就拿这么多人性命做赌。郑乔他真不是一个值得付出的人!你一身才学何必葬送在这种人身上?宴兴宁你究竟是何时变得这般顽固不化?为了一己私欲而置天下无辜于不顾?你还是康季寿少时结识的宴兴宁吗?你还是吗!”

    【子虚】冷嘲一声:“你说呢?”

    康时心下一颤沉思良久才弃剑坐【子虚】对面:“我希望你还是你。”

    【子虚】道:“那我就还是我。”

    康时:“……”

    他陷入了更漫长的沉默。

    康时跟宴安的情谊结交更早甚至比郑乔还早宴安的家世、天赋、学识、人品在康时看来世间至少在西北大陆这块比他更优秀的没有几个。他也期待此人真正大放异彩的那一刻但如今的发展跟他曾经的畅想截然相反何处出了差错?

    【子虚】:“你还信安吗?”

    康时:“如果只是康季寿会信。”

    没人比他更清楚宴安的信念多坚固。

    【子虚】道:“那就去陇舞郡吧。”

    康时的火气又上来了:“你——”

    【子虚】眸光淡淡地道:“有些事情我很清楚也希望你能清楚一些。康季寿还需要我暗示更加明确吗?关于辛国那块下落不明的国玺究竟在何人手中!”

    康时:“……!!!”

    【子虚】继续道:“陇舞郡一旦被攻破死的人绝对比河尹这片地方的庶民多得多得多事有轻重缓急我想你会好好思量孰轻孰重。让沈棠去镇守陇舞郡已经是我做得最大的退让另外再提醒你一桩事情——你真以为郑乔没察觉?”

    康时袖中的手暗暗攥紧面上仍是一派淡漠没有任何情绪上的破绽而【子虚】不在意这点。如果康时演技拙劣轻易就被诈出来这厮也活不到现在。

    他说道:“再者沈幼梨待在河尹真的是明智之举?若只想偏安一隅此处确实是个不错的养老之地。说实话能让上南、天海、邑汝三地相处这般和谐其能耐可见一斑。四家互为攻守确实能在乱世谋得几分安宁但——凡事有利有弊。”

    沈棠迄今还未发展出像样的势力。

    跟野兽没有利爪有区别?

    在三家掣肘之下也很难发展。

    康时气笑了:“你还以为此举对我主还有几分好处?主公有自己的谋算跟郑乔可不是一路人走的是仁政爱民之路而非郑乔那般暴主之路。我是很佩服郑乔恣意这么多年项上人头还在颈上牢固着……你怎知道这不是主公韬光养晦之策?”

    【子虚】反问:“这与我何干?”

    康时扭头去找自己的剑了。

    怎么会无关?

    好好一盘局被搅和黄了啊!

    这都不是吐一口老血能释怀的。

    “陇舞郡要直面十乌兵力郑乔又屡次引狼入室纵容十乌……主公去了那处不是送死?以郑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国境屏障还能阻挡十乌大军多久?十个月还是半年还是三月?宴兴宁你倒是说啊!”

    康时这次将剑身横在【子虚】颈上。

    【子虚】微微抬眼漠然看着他丝毫不在意被划出来的一道血丝。

    “在其位而谋其职。康季寿既然这是你择定的明主那就更应该过去。”

    他在“明主”二字上咬重读音又夷然道:“陇舞郡不容有失。一旦失守十乌铁骑必将屠戮却千万庶民其后果……”

    “该自食恶果的人是郑乔!”

    他家主公何其无辜!

    两年多心血就这么付诸一炬。

    这时【子虚】视线转向门口。

    康时也循着看过去只见沈棠立在门外脸色看不出喜怒她镇定踏入屋内行一礼:“使者莫怪我这僚属也是情急才会冒犯使者。季寿还不收剑退下。”

    康时只好收剑入鞘。

    沈棠迤迤然上前端正跽坐。

    正好是康时方才的位置。

    康时只得坐在沈棠身后侧。

    “国主诏令我等不得不从只是距离秋收没多久还请使者宽容时间让秋收忙完再动身上路。这沿路势力混乱我等要做足准备不然还不到任上就得含恨半途。想来这也不是使者想看到的。”

    时间紧迫沈棠要处理善后的事情太多了总不能留下一堆没解决的烂摊子给后来者她也不忍心河尹郡被糟蹋。

    【子虚】略有诧异。

    似乎没想到沈棠会这般平静。

    “这是自然沈君时效内上任即可。”

    沈棠道:“还有河尹郡乃是我等倾注无数心血的地方继任者可否由我举荐?若换个不知根知底的跟临近几郡生龃龉由此生乱想来王庭也不想看到。”

    “这点尽可放心。”【子虚】点头挺好说话“沈君有什么好的人选?”

    沈棠道:“天海徐氏徐解就不错他时常来河尹对河尹上下如何运作颇为了解。又是天海世家之一出身也衬得上。”

    【子虚】自然知道徐解。

    点了点头:“此人是不错。”

    推荐徐解相当于将河尹送给吴贤看样子外界盛传的“棠棣情深”是真的。吴贤本就势大此时再得河尹……【子虚】没有继续深想等着沈棠继续开条件。

    但沈棠就这么些条件再无其他了也没跟王庭要兵马或者军饷粮草。她只是问【子虚】:“宴君认为郑乔是明主吗?”

    【子虚】险些被这冷笑话逗笑郑乔是不是明主三岁小儿都知道。

    但他没有回答。

    沈棠却知道他的答案兀自浅笑道:“也是若宴君的回答是‘是’想来也不会来找我。在其位而谋其职所以我镇守陇舞郡在宴君看来代行的是国主之职吗?”

    【子虚】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他道:“明主当兼爱天下。”

    沈棠要到了自己的回答。

    施了一礼准备将康时拎回去。

    她的僚属就这么几个。

    死一个她都心疼。

    康季寿看着斯斯文文比她还莽。

    前脚走至门口却听身后遥遥传来【子虚】的祝福:“祝君武运昌隆!”

    沈棠头也不回。

    “好说!”

    直到二人走远【子虚】挺直的脊背才缓慢佝偻下来眉宇间写满疲倦虚弱以手撑额脑中胀得生疼。无人的空间只听一声吁叹:“恨君相逢迟……”

    没想到最懂宴安的人……

    居然是仅有两面之缘的沈君。

    当真是……

    可笑!

    与此同时沈棠终于捞出康时。

    “主公真要走?”

    轻易放弃经营两年的家产。

    沈棠道:“走!我们可没选择。宴兴宁知道国玺下落却没告知郑乔可见他们这对师兄弟从头至尾就不是一路人。咱们在河尹能站稳脚跟陇舞郡如何不能?”

    不仅能她还要打爆十乌狗头!

    空无一人的街道夕阳西落。

    余光挥洒在她眸中。

    那人回首:“河尹迟早会回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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