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8:分外眼红【二合一】

小说:退下,让朕来 作者:油爆香菇
    气氛微妙。

    姜胜初时还不解他的新主公没有枪跟文心文士没有马有什么关系?

    但电光石火间他悟了。

    莫名懂了沈棠口中要表达的意思。

    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

    姜胜险些青了脸。

    这种关乎男性尊严、子嗣延绵的微妙话题是能随便说的?是他可以随便听的?

    他勉强从混沌思绪找出自己的理智。

    同时豁然开朗。

    初时诧异沈君相貌过于秾丽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分明是张女郎的脸。主公这么一说, 他懂了。或许是因为天生少了物件才导致这年纪还未露出男性特征。

    隐约有些同情但又难于出口。

    不管是同情还是宽慰都很奇怪。

    但沈棠就这么笑盈盈看着他他要是不说点什么似乎更加无法交代。

    于是, 姜胜斟酌着生怕戳中主公的玻璃心毕竟天阉也非主公的本意。

    他说话好听又很励志。

    “主公胜以为男子之阳刚气概不在儒衫之下不在子嗣绵延之间而在于心、在于行迹、在于俯仰无愧天地。主公宽心胜不会因为此事便离你而去今日之事也会金人缄口不传六耳!”倘若这位主公命硬熬死了他他会带着秘密入棺材。

    沈棠:“???”

    她的小脸似乎被问号淹没。

    姜胜这话什么意思啊?

    她莫名怀疑二人不在一个聊天频道但姜胜这番与众不同的言论她很赞同, 内心默默把姜胜的好感度从不及格提到及格。

    “先登这话令人振聋发聩!”

    姜胜的答卷拿了个漂亮的分数。

    但, 烦心的事情跟着也来了。

    主公天阉, 生来无嗣。

    倘若建立的事业只是乱世之中一簇短暂水花, 有没有子嗣都无所谓但若侥幸立稳脚跟, 没有子嗣这点就会成为动乱的根源。他转念又一想, 主公可以从血亲那边过继一个啊, 过继过来就等同于亲生的子嗣一事完全不成问题。想通后他将此事丢到脑后。

    暗中警告自己权当不知此事以免哪日醉酒或者生病说胡话

    “不是主公心胸豁达令胜敬佩!”

    姜胜谦逊且敬佩此事落在旁人身上或者自己身上他扪心自问绝对无法像主公这般豁达舒朗、浑不在意异样目光。

    沈棠被夸得有些不太好意思。

    腼腆笑着摆手:“哪有哪有。”

    一时间这对新鲜出炉没两日的主公与僚属气氛融洽相谈甚欢。

    关系也在无意间拉进不少。

    这也让姜胜暗中舒了口气。

    有国玺的主公不好找。

    二人配合默契、相处融洽总好过互相猜忌、彼此戒备来得好。他也想看看这位年轻稚嫩的主公究竟能走多远。

    别看他这几年都蹲在鲁下郡少数几次出门也是走亲访友但大陆西北的局势变动, 他了然于胸的, 特别是鲁下郡周遭这些邻居。其中河尹郡, 更是庶民乐此不疲议论的焦点, 姜胜很清楚这位年轻郡守的种种功绩。

    了解所以期待。

    沈棠也没给他搞什么“新人实习观察期”上岗前培训环节都省了直接丢出去干活内容难度跟褚曜康时二人看齐。姜胜还是鲁下郡人士对此地各处最为了解在鲁下郡内政相关问题上褚曜二人还得给他打辅助。姜胜有些看不懂这位主公。

    这般信任当真没问题?

    姜胜都做好坐一段时间冷板凳的心理准备了结果险些被鲁下郡官署官吏搬来的竹简文书淹没。这样高调重用原来的僚属不会有意见吧?姜胜发了会儿呆。

    他的表情褚曜二人看在眼里。

    “不用想太多主公一贯如此。”

    只要能帮她干活榨出劳动力敌人她都敢用。只是这种真相还是等姜先登自己发现吧由他们说出来有损主公的形象。

    姜胜蹙眉:“嗯。”

    三人安安静静开始工作。

    至于其他三家的随军文心文士?

    他们被沈棠派遣了其他视察统计任务弄清楚贼寇此番袭击给郡内庶民造成的具体损失。治所还好流民贼寇还未来得及搜刮劫掠但其他县镇皆已遭殃。

    沈棠要清楚受灾人数才能安排之后如何赈灾、如何重建——目前最要紧的是安抚这批庶民让他们看到除了被逼落草为寇这条绝路他们还有其他生路。

    内卷之王绝不认输!

    其他三家看着沈棠将鲁下郡当做河尹一样经营不由得起了其他念头。

    这沈君莫不是想吞了鲁下郡?

    念头刚刚萌芽就被他们压了下去。

    人家真有这念头也不会提议四家轮流派人驻扎此处更不会将外出视察统计的活儿派遣给他们这不是给了机会让他们充分摸清鲁下郡?与其说人家想要独吞倒不如说——人家是认认真真想搞重建让此地庶民过上安稳温饱的日子

    三家各自开小会的时候钦佩不已——这沈君确实是世间少有之赤子!

    沈赤子内卷之王棠莫名打了好几个喷嚏正想嘀咕是哪个孙子背后念叨她一阵急促脚步由远及近:“主公、主公您看谁来了!”吕绝声音带着几分喜悦。

    他自然开心。

    大家伙儿带来的干粮要啃完正在愁要不要啃鲁下郡的粮补给来了。

    沈棠正准备日常问候一下鲁郡守抱怨这厮工作不积极留下这么多工作量让她擦屁股一抬头看到门外的熟面孔。

    她原地蹦起宛若看到大救星。

    元良只是她的僚属吗?不不不他还是解救自己于水火的内政小能手。

    “哈哈哈元良你可算来了!”

    恨不得给祈善一個大大熊抱。

    “快快快过来忙这一半给你!”

    被沈棠热情感动到的祈善:“”

    听了下半句他的心瞬间冷了。

    “主公!”

    沈棠道:“我在呢。”

    祈善:“此行可还顺利?”

    沈棠寄回来的信函没写太多只是让他准备一批粮草送来她要在鲁下郡停留半月顺便跟官署众人报了个平安。

    只说此行支援结果但没写过程。

    祈善率领运粮伙夫紧赶慢赶过来。

    见治所城池惨状便知此战激烈。

    沈棠叹气道:“顺利是顺利只是没能救下鲁郡守鲁下庶民失了依靠未来日子怕是不好过。也不指望郑乔能派来个有责任心的继任者只能我们先顶顶。”

    她指了指那一堆东西工作量比当年的河尹郡少但依旧可观不加个十天半个月的班见不了底。庆幸她工作经验丰富陌生郡县政务也能迅速上手。

    祈善宽慰她:“人各有命。”

    救不下鲁郡守也是他命该如此。

    至于鲁下郡的庶民

    他压低声音:“主公不想趁机”

    鲁下郡离沈棠的河尹最近。

    其他三家都隔着邻居。

    管理上面很有难度。

    他们拿了鲁下郡没什么用但对沈棠而言就不一样了尽管河尹跟鲁下也不挨边但这个方向的邻居不强。寻个机会吞了便能连成一片有利于主公的基业。

    谷鋧

    沈棠:“唉当下还不能有大胃口。”

    要顾及吴贤几个。

    不然联合搞她一家就麻烦了。

    “主公可以暗中谋划此事”祈善也没准备让沈棠现在就露出锋芒他顿了顿又问“前鲁郡守可有留下子嗣活口?”

    “有个女儿鲁小娘子我允诺会照拂她还有一个孙儿尚在襁褓。”

    祈善道:“甚好!”

    沈棠猜到祈善说什么但还是要走个流程问一问免得让外人以为她这个主公浑身都是心眼儿。开玩笑她赤诚善良坦率心似水晶剔透无暇哪有心眼?

    “什么甚好?”

    “前鲁郡守在鲁下郡经营多年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率兵剿匪维护安宁在鲁下颇得民心。此次更是为了万千庶民而牺牲一家英烈唯余独女幼孙。”

    “说具体。”

    “借鲁小娘子名声一用。”

    引一批鲁下庶民搬去河尹剩下的留在原地经营重建只要他们还念着前任郡守的好主公又仗义收留他的后代没人比主公更有资格插手鲁下郡了。

    庶民的心向着谁这还用得着说?

    即便是三家有意见也不行这是人家土著庶民的选择。不出意外他们连找沈棠要赔偿都站不住脚跟还容易留下个落井下石、贪婪无度的恶名

    沈棠:“”

    虽然她也打过这主意但顾池不在无人能替她背黑锅。她只能建议四家轮流值守此地撇掉自己趁人之危、侵占孤女家财的嫌疑。至于顾池提的建议

    沈棠道:“徐徐图之。”

    祈善笑着叉手行礼:“唯。”

    二人相视一笑。

    凑巧姜胜来了。

    “元良先登我给你们介绍介绍。”旧人见新人的场合少不了她这主公。

    祈善在议政厅屋内。

    姜胜在议政厅廊下。

    二人隔着一道敞开的门对视。

    气氛微妙。

    “你们——认识?”沈棠正欲吐出的话被她咽回去嘴角勾起的笑容逐渐消失。

    气氛仿佛盛夏暴风雨来临前那般凝重二人眼眸对视深处酝酿着暴雨雷鸣。

    不用问肯定认识。

    一看这架势。

    沈棠倏忽想起姜胜曾说几年前跟一个叫“元良”的文心文士结过仇。

    或许、可能、大概

    此“元良”即为彼“元良”?

    沈棠嘴角抽了抽。

    吐槽祈善究竟结了多少仇家?

    前有秦礼后有姜胜。

    名字果真是缺什么补什么。

    “你、你们”

    话未说完二人几乎同时发难。

    刷佩剑出鞘。

    雪白剑影间映出姜胜眼眶血丝。

    眼底翻涌着浓浓杀气。

    “祈!元!良!”

    沈棠:“”

    看着二人招招冲着对方要害而去沈棠却不是很着急脚底抹油溜到竹简文书堆后借此掩体暗中观察。二人是文心文士只是持剑武斗而不是言灵文斗。

    想来有仇也不可能是死仇。

    二人皆是衣袂翩翩的儒雅文士不管肚子里啥颜色外表俱是人模狗样打起架来也是赏心悦目。从门内都到门外从门外斗到门内又从地上打上房梁。

    沈棠看戏吃瓜啃大饼。

    偶尔头顶还会掉落木屑瓦片被她一一躲过直至打斗动静惊动隔壁办公的褚曜康时。褚曜偏头躲开迎面射来的“暗器”。

    愠怒道:“你们这又是闹哪一出?”

    不用猜都知道是祈元良仇家。

    此前秦礼看祈善也想拔剑打他的。

    他和康时一人拦一个勉强压下这混乱局面这事儿传出去多不好听。

    姜胜怒道:“褚无晦放开吾!”

    祈善将垂落的发丝捋上去气息微喘盛怒道:“放开他吾还怕你?”

    大有康时二人一松开他们就继续大战三百回合的架势火气冲得很。

    康时只得向沈棠投去求助目光。

    现下也只有沈棠能拦住了。

    沈棠收到暗示站出来。

    她轻咳出声借此动静吸引众人注意力:“咳咳咳——元良、先登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矛盾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大家同僚一场切莫伤了和气。”

    祈善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同僚一场???

    自家主公当真是他主公?

    祈善有些不确定了他甚至怀疑是先前七位主公怨气深重于是来了个沈棠治自己。她也不负众望专门搜集散落各地的他的仇家?一想到未来要跟姜胜共事

    祈善只觉前途黑暗。

    “没什么误会”

    姜胜喘匀了气咬着后槽牙将佩剑收归剑鞘表明他的态度祈善也只得跟着做。褚曜和康时分别立在二人身侧拉开距离免得一个不注意这俩又打起来。

    沈棠居主位。

    她在肚子里酝酿一番。

    “你们何时认识的?”

    二人等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沈棠又问:“为何结仇?”

    “这就要问这位‘恶谋’干了多少损事了才害得胜被困鲁下多年”

    姜胜皮笑肉不笑。

    沈棠于是看向祈善。

    好奇这厮为什么要害姜胜当宅男。

    祈善哂笑淡声道:“这分明是你的文士之道作祟与吾有甚干系!”

    沈棠:“”

    她听到自己的心咯噔一下了。

    果不其然——

    祈善颇为头疼:“主公伱是觉得自己的命比天煞孤星还硬吗?为何想不开!”

    天底下拥有正常文士之道的文士何其多但自家主公是不是有那么点儿特殊本事总能从他们中间挑出不正常的???

    沈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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