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请张麟坐下就在茶楼里攀谈起来。
张麟几句话过去就把自己的仰慕表达出来。
“……在下虽然少年考中举人自问学问不差奈何会试却不同于以往也不知如何用力得知朱先生乃教书育人之大才后特地前来求教看看是否能指点一二也好早日金榜题名。”
原来是看到孙孺这般没水平的榆木疙瘩都能给栽培成举人再加上朱浩自己又考中会元想必水平很高特地前来学习先进经验。
朱浩道:“在下不过是时来运转并非什么大才。”
张麟感慨道:“天下士子千千万能考中举人者几何?朱先生能在群英荟萃的会试中拔得头筹何其大才?以您年岁简直冠绝古今……在下希望能早些考中进士也好为朝廷出一份力。”
孙孺笑呵呵道:“先生我看张兄弟态度诚恳不如你将他收下当弟子如何?”
朱浩瞪了孙孺一眼。
这小子真好意思说当我是收徒机器呢?才见第一面连个眼缘都没有就想让我收他当弟子?
退一步说就算我愿收人家还未必肯拜呢!
人家跟你可不一样认识我之前就已经是举人了受我的恩惠必定不多下一次会试还要等上两年怎会甘心平白多出一个老师来言听计从?指望我拿出对你的手段对他打骂和禁锢?他是心智健全的成年人能乐意?
朱浩摇头道:“在下力不能及张公子莫要强人所难明日便是殿试在下想早些回去备考。”
正说着话楼下传来喧闹声却是有人嚷嚷:“让开我们要上楼去找人!再不让开的话信不信……哎哟哟!打人啦!”
朱浩一听就知道是有人想上茶楼来找茬……这很好理解因为楼上就只有这一桌客人难不成是来找孙孺和张麟的?
朱浩走到楼梯口一看。
但见楼下黑压压一片之前见过几次的杨维聪赫然站在人堆前身后跟着一群读书人一个二个脸上带着谄媚之色大概都知道杨维聪跟杨廷和两个儿子关系良好再加上他马上就要中进士便拼命巴结尽量往他身边凑。
几个身着便装的锦衣卫堵在楼梯口与杨维聪等人对峙。
“哎哟我当是谁呢居然是杨公子?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见?”
朱浩从楼上下来孙孺和张麟自觉地跟在身后。
几名锦衣卫自动让开一条道脸上满是警惕之色附近又涌过来十多个便装锦衣卫小心戒备。
孙孺见到杨维聪一帮人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他可是被杨维聪等人给欺负过当时要不是有朱浩出头指不定要受多少折磨就这样还是被人打完后关禁闭一晚上。
那滋味……
杨维聪见朱浩这边有一群不明来历的壮汉保护门口还有人往这边聚集便不想动手厉声喝问:“今日杨某人便是来找你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旁边有人提醒:“他叫朱浩湖广安陆州人氏今科会元。”
杨维聪瞪了旁边友人一眼用得着你来提醒我他的身份?
“朱公子既是来京师赶考就不要惹是生非。”杨维聪板着脸道。
朱浩不明所以耸了耸肩:“是我的随从阻挡几位上楼喝茶吗?若是如此那我先在这里赔罪了正好我要走……”
杨维聪厉目相向:“我说的不是这个那日在教坊司后巷你见到的那陆家小姐可知她下落?”
“啊?”
朱浩一脸湖涂“哪个陆小姐?”
孙孺提醒:“先生好像是您去教坊司找我那天听说是前吏部陆尚书家的千金被人上门纠缠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被谁接走了。”
朱浩故作惊讶:“那位居然是陆尚书家小姐?真是大有来头……听说她小小年纪就在京师拥有偌大的名声早知道的话就该留意看看……哼当时只顾着找你这个劣徒让为师错过结交名媛的机会……等等杨公子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觉得人被我接走了吧?”
“哈哈哈……”
朱浩说话的方式明显带着打趣周围莫说是看热闹的散客和路人就算是杨维聪带来的书生也有人掩嘴偷笑。
杨维聪道:“当日你在场敢说不知?”
朱浩不解地问道:“我为什么要知道?若我没记错的话朝廷已减了陆尚书死罪还赦免了他的家人现在那位陆小姐已不是戴罪之身了吧?她去哪儿跟我何干?”
“你……”
杨维聪怒视朱浩。
他不是说非要来为难朱浩而是觉得当日之事太过凑巧。
他们人刚到朱浩就去了虽然有找人的合理借口而孙孺那货明显是流连教坊司的无能之辈但事情太过凑巧让其不得不怀疑。
更可甚者他们前脚离开后脚陆湛卿就被人接走此事就算不是朱浩干的也只能来找朱浩问线索教坊司那边的人一问三不知。
朱浩继续道:“杨公子明日就是殿试了这会儿你还有心思为那男女之事奔波你这是自信明日一定能考出好成绩?以我得知最近京师士林风传说是你杨公子乃今年殿试状元的不二人选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可否告知一二?”
杨维聪当然知道朱浩这是嘲讽他跟杨廷和的两个儿子走得近所谓的“诀窍”不用说就是被人提前泄题。
而到现在殿试考题所知者不过只有礼部尚书和内阁几位大学士。
杨维聪没说什么旁边的人立马帮腔:“杨兄台才高八斗乃我北直隶解元他考中状元有何好稀奇的?可是尔等鼠辈堪比?”
孙孺听不下去了出面嘲讽:“装什么大头蒜呢?既然才高八斗为何会试时连前十都没考到?我先生可是会试第一!”
“哈哈……”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顿时有种找乐子大发的感觉哄笑声响成一片。
杨维聪发现身边就是群书呆子为人处世一个个跟傻帽一样带他们出来除了撑撑场面只能给自己丢脸。
“走!”
杨维聪见问不出结果又被人嘲弄怒从心头起打又打不过只能先带人离开。
“怎么走了?”
朱浩兀自喋喋不休“要不我派人帮你问问把陆小姐找回来?陆小姐如今孤苦无依或许诚可动天你就能收获芳心呢?啊不对你是帮别人收获芳心吧?那天跟你一起的那位杨公子是谁?是不是杨阁老家公子?”
杨维聪看出来了朱浩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明知那是杨廷和的儿子杨惇还这么张扬这小子真是不怕死啊。
不过此行也有收获。
眼前这小子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就算考中进士哪怕名列一甲还不是要因骄纵跋扈前途全无?
杨廷和能容许这种不识时务的人留在朝中兴风作浪?
……
……
杨维聪走了只是个小小的插曲。
回到楼上后朱浩心情大好坐下来喝茶。
旁边张麟还没从之前的懵逼中回过神来却听孙孺在那儿吹起了法螺:“先生您真厉害几句话就说到那纨绔公子屁话都没了!”
张麟立即用敬而远之的目光打量眼前一对师徒。
这都什么人啊。
喜欢争强好勇逞那口舌之能这样我还眼巴巴跑来学习?学习没事找事么?人品不行学问能好到哪儿去?
不会真是一时幸运别的一概没有吧?
朱浩看到张麟的神色心中猜到大概这样挺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你这劣徒要不是给为师惹来麻烦为师何以跟本届殿试状元最大的黑马起冲突?他背后有杨阁老家两位公子撑腰你这不是害得为师入朝后没法抬头做人吗?”
朱浩严词批评。
孙孺低着头赶紧给朱浩斟茶认错。
张麟听了朱浩的“忏悔”之言对朱浩的印象非但没有改观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事情过去才知道后悔?
那就是说连张扬跋扈都不是而是色厉内荏?这种人无能狂怒胸无城府大概没什么真本事。
张麟连忙道:“那位杨公子听说学问的确很好。”
孙孺不屑道:“好有个屁用看着吧殿试照样落在我家先生后面。”
张麟心中打鼓就这脾性会试能考中会元?
天下士子如此无能?
等等好像我也是跟他一起考试之人为何我连个贡士都没中呢?
“张公子咱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朱浩旧话重提。
张麟叹道:“在下想多求教学问上的事若有机会一定多加探讨。对了朱先生在下突然想起有要事未办需早些回国子监先告辞了。”
“好好你先回吧。”
朱浩笑着送客。
……
……
等把张麟送下楼朱浩回头厉目瞪着孙孺。
孙孺道:“先生我知道错了先前我不该在姓杨的面前替先生拉仇恨。”
“我是气这个吗?”
朱浩冷声道“看你这样子才把你送进国子监几天?没事居然喜欢帮我张罗收徒弟?你可真是长能耐了哈!
“你要是有本事就给我收徒孙我没意见但要是再拿你先生我的名义出去丢人现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孙孺脑袋快要耷拉到胸前了。
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的纨绔公子在朱浩面前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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