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袁宗皋心里排斥但有关让蒋轮暂代兴王府长史之事却在有条不紊推进中。
蒋王妃这天召集王府中三位绝对骨干力量袁宗皋、唐寅和张佐商议把弟弟暂时安排在王府长史司以不挂职的方式跟袁宗皋学习……名义上是学习但其实就是让蒋轮充当王妃在长史司的眼线。
袁宗皋为难道:“长史司涉及到王府政令草拟还有奏疏起草等事务历来都是由朝廷委命的官员进行……若是兴王府自行安排的话就怕会遭来非议。”
不是说袁宗皋故意刁难他说的都是实话。
王府长史司本来就是朝廷安排在王府辅导、规劝和监视藩王的相当于一支军队监军的职务。
如果是由王府自行安排的话那不跟自己监督自己一样?朝廷对王府有何信任可言?
张佐笑道:“这不有袁长史吗?其实王妃的意思呢就是想分担一些袁长史的压力……如今张长史不在王府很多事需要袁长史一人来完成只怕袁长史年纪大了身体吃不消。”
这边张佐替蒋王妃说话。
但间接暴露了其之前已跟蒋王妃单独叙过话或许让蒋轮来暂代王府长史之事还是张佐安排的呢。
这样一来袁宗皋就非常被动了。
本来王府中人看来长史就属于“外人”要是长史司都被张佐控制的话那以后张佐在王府里谁能制衡?
“却不知伯虎你如何看?”
袁宗皋把问题抛给唐寅。
意思是就算以往你站在张佐那边但在朝廷法理上你总该站在读书人的立场上懂得如何选边站吧?
唐寅道:“在下孑然一身不敢妄议王府内事……是否应当请示过朝廷后再行定夺?”
既帮了张佐又帮了袁宗皋实际却是在搅浑水……唐寅这番话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蒋王妃态度坚决道:“舍弟到王府长史司只是向袁长史学习如何处理府内事务并无委派他具体职司之意正如袁长史所言王府无权安排谁来接替长史之位……如今他为王府事而未能长留京师王府不该亏待才是。”
此时蒋王妃有些火大。
她可没有丈夫那么好的脾气凡事都跟你有商有量在她看来我丈夫现在没法主持大局那王府就该由我来做主你只需要听令行事哪来那么多坏毛病建议来建议去的?
我大妇镇不住王府难道看小妾或是那些小鬼当家吗?
张佐在旁帮腔:“是啊蒋姑爷得军功朝廷让他留在京师待诏但他心系王府不远千里奔走一心为王府谋事其心可悯其行可嘉。袁长史咱还是给他一个学习进步的机会吧……当然决定权在您。”
袁宗皋大为光火却不知这火应当向谁发。
唐寅和张佐都是搅浑水看热闹他若是向蒋王妃发火那事情就闹大了长史司以后不打算获取信任了?不说眼下就说以后兴王薨王府世子继承王位长史司还是要多仰仗这个母亲。
“老朽尽心教他便是。”
袁宗皋只好答应下来。
他也在考虑是否可以把蒋轮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平时看蒋轮嘻嘻哈哈的不像是个有城府之人或许可以让张佐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
……
在儿子大婚前蒋轮就风风光光进长史司办事了。
没有具体的官职但谁都知道他是暂代张景明职务相当于王府半个长史。
王府内善于溜须拍马之人私下里都称呼他“蒋长史”即便每次蒋轮都笑着推脱但还是难掩脸上得意之色只是在唐寅和朱浩面前他却表现得很谦卑随和。
他并不指望袁宗皋能教会自己什么还是唐寅和朱浩教他如何做事比较重要。
以至于在蒋轮进王府长史司最初的时间里袁宗皋发现蒋轮并不是什么门外汉做什么都有条不紊张弛有度减轻自己负担这方面发现比张景明在的时候效果都要显著……可问题是蒋轮从哪儿学来的这套?就算是唐寅应该也不懂这些才对啊!
转眼进入九月。
这天蒋荣大婚。
朱浩到蒋家参加婚礼一个半大的孩子却坐在主位上接受新婚夫妇磕头敬茶让前来观礼的很多人大跌眼镜。
朱四也跟着朱浩一起参加婚礼不过随后就被蒋王妃派人的人接走。
唐寅、蒋轮和朱浩三人坐在一张桌上喝酒蒋轮本来挺高兴张罗着给宾客敬酒可夜幕降临客人走得差不多时他喝多了几杯开始老泪纵横一边喝酒一边诉苦。
“我这半生都没什么成就本以为能袭个军户之职却是家中余丁家里安排不得只能把我过继到这边半辈子闲散无所事事如今一妻一妾却连个蛋都没给我生下来……
“以往想再纳几房回来奈何能力有限连家里两个都快养不起了现在感觉终于有了些许成就都是拜两位所赐……这辈子混得真惨啊儿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呜呜呜……”
或许是感怀身世也是对唐寅和朱浩推心置腹一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居然在酒桌上哭了起来。
唐寅急忙安慰。
不料蒋轮越哭越伤心到后面竟一发不可收拾本来还有几个客人赖在院子里继续吃喝看到这一幕觉得可能有事发生急忙撒丫子走人蒋家下人战战兢兢不敢随便靠近。
酒桌前朱浩出言安慰:“这不都好起来了吗?实在不行的话再娶房妾侍便是以你现在的官秩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朱浩其实很想说你生不下儿子不要考虑是不是家里女人的问题而要看看是否自身有问题。
像你这样大吃大喝饮酒过量生活作息还很不规律的给你多少女人想生个子嗣并不容易如今大明权力最大那个小子就是你的榜样。
听了朱浩的话蒋轮语气稍微平复一些:“朱先生也不怕你笑话儿子过继过来我都养不起。好在他跟了你你每月给他俸禄让他能混口饭吃不然我上哪儿赚钱养他一张嘴?
“现在他有了妻未来还有子……王府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过去几年我都是靠王妃接济才能过活……”
唐寅闻言皱眉。
平时蒋轮在人前显得春风得意的样子原来也就是表面光鲜。
他好像明白了为何蒋轮一直嘻嘻哈哈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实在是荷包里没钱说话做事都没底气自然也就没脾气就算想与人争也要看看能不能克服深埋心底的自卑心。
朱浩道:“孟载兄不如这样我们合伙开个生意吧。”
“啊?”
蒋轮顾不上抹眼泪了好奇地望向朱浩。
唐寅也在往这边打量还用埋怨的眼神看着朱浩好似在说你添什么乱?他能力不行还没钱你们合伙做什么生意?
朱浩笑道:“你如今在王府长史司做事算是有了一定人脉我出钱咱一起开一家铺子做点小本买卖……”
唐寅道:“朱浩你这是想让孟载以权谋私吗?”
“我几时说是让他以权谋私?他在王府有人脉和渠道做生意能方便些……王府有什么缺的或是有什么要卖的他不是最清楚吗?再说了袁长史一直都想让王府府库归长史司调遣难道你不觉得孟载兄可以完成这一切吗?”
朱浩的话让唐寅不解。
你小子今天怎么了?
你不知道王府府库是张佐控制的吗?
不对!
你小子想反水!
唐寅忽然意识到朱浩很可能又有什么计划以前靠着联合张佐把袁宗皋为首脑的长史司打压下去但现在张佐明显在王府中权力太大如果按照朱浩之前所说的制衡原则那现在就该对张佐出手了……
这小子!你翅膀一撅我就知道你想往哪儿飞。
蒋轮道:“朱先生你看我这……手头拿不出做生意的银子啊。”
朱浩笑道:“没事银子我来出这不之前王府货物采办很多都是经我之手吗?这两年正好我想把相关的生意交出来了咱二人联手最好不过……”
唐寅感觉朱浩这一举动背后蕴藏有什么大阴谋。
你给王府供货成为王府供货商即便从中不赚什么钱但能把王府的经济命脉掌握在手里现在怎么会想着把生意交给蒋轮?
唐寅本要说什么被朱浩瞪了一眼当即把话收了回去。
唐寅心想不对这小子是觉得如今兴王大限将至知道跟王府的生意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再者他也不需要跟王府保持利益上的联系就能在王府保持地位稳固……所以他想找个合适的方式抽身!
对就是这样!
“这样赚了的话咱各自有份亏了的话我一个人担着便是。”朱浩洒脱地提出了兜底计划。
蒋轮一听更加感激涕零:“朱先生您可真是蒋某人的再生父母……来来来蒋某人敬您一杯!不对敬十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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