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朱浩向于三说了详细计划。
到家后把之前调配好的蒙汗药交给于三大概说明用法和用量仔细叮嘱一番便让于三去办事。
听到院子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朱娘出了房门看着从外面折返回来的儿子好奇地问道:“怎入夜才回来?这么晚不会在路上玩吧?”
“娘能不能不把我当小孩子?我可以做很多事了我现在还收了一些弟子……”
朱浩不想撒谎但也不想明说。
朱娘白了朱浩一眼:“村里的孩子进城不都跟着陆先生学习么?几时成了你的弟子?刚才你跟于三说什么了?”
“哦我让他帮我买点东西都是那些村里孩子读书用的……娘不用操心。”
朱浩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顺带试探“最近朱家没派什么人来找茬吧?比如说祖母或是二伯、刘管家他们平时有没有陌生人在宅子附近出没?”
朱娘更加不解了:“你怎突然问这个?咱在这里住得好好的朱家田宅都拿回去了还来找我们麻烦作何?”
朱浩心里纳闷了。
朱家真这么好心把田宅拿回去就息事宁人?那之前朱彦龄到戏台去闹唱的又是哪一出?
“哦对了你小姑来了封信问你在这边的课业情况说是如果咱在长寿县过得不顺心可以搬到京山县去她会想办法找地方给咱读书……这封信我应该怎么回?你在王府还好吧……”
剩下就是家事了。
朱浩暂时不用担心读书的事自然无需挪窝当下静待当晚事情发生。
……
……
一大早。
天色还没完全亮开朱浩便匆忙起床早饭都没吃就背上书包出了门。
他去了戏班驻地。
戏班的人为了练功通常早晨起来得都很早靠技艺吃饭的基本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年功只为台上一朝扬名。
“小东家您怎来了?”
常在印迎接朱浩。
朱浩往院子里看了看没见于三身影却见公冶菱正在教关敬扎马步大概是因为关敬的父亲被抓进衙门怕他担心难过便找事情做……几乎整个戏班的人都围着小家伙转。
在戏班这般人朴素的思维里一个唱戏的进了衙门要出来怎么都得脱层皮关家父子虽然生分了些但好歹双方没发生过节这时候都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于当家还没回?那算了我就在外边等他。”
过了大约盏茶工夫就见于三一路小跑过来见到朱浩脸上的笑容展开带着几分邪恶。
朱浩问道:“成了?”
于三接连点头然后凑到朱浩耳边低声道:“按照浩哥儿吩咐我找人在教坊司跟朱大少争风吃醋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回头就在您家……您之前的家里设伏醒酒茶里兑了药朱大少本就喝得烂醉如泥喝了茶睡得更是跟死猪似的而后就把人扒光丢大街上去了……”
“做事的时候没人看到?”朱浩再问。
“没有深更半夜的谁会留意?朱大少回去时带着粉头随从以及赶车的送他回家后都离开了估摸不想打扰他的好事……那粉头也喝了茶估计现在还没醒来……”
于三说到这儿试探地问道:“浩哥儿咱要不要去看看?”
朱浩点头:“当然要去瞧瞧热闹不过最重要的是让官府的人早点知道不然咱做这么多不是白瞎了?”
于三道:“官府那边找人去通知估计这会儿县衙已派人去了!”
……
……
朱浩作为幕后总策划带着执行人去查看情况却没走太近。
到了附近的早市门口就见一群人围观起哄几个衙差急忙赶来把正沐浴早春清晨阳光下的赤条条醉汉带回衙门由始至终朱家连个人影都没出现。
“那谁啊?”
“还能是谁?朱家大少爷呗!听说昨天带人闹戏台被人一脚踢下去摔得那叫一个狼狈。”
“昨晚教坊闹事的不会也是他吧?”
“不是他是谁?据说昨晚也很嚣张差点让教坊司给轰出门……”
“这种人跟朱家三房的浩哥儿是本家兄弟现在一个在王府读书一个却醉卧街头差距怎这么大呢?”
安陆本就不是什么大城街坊间消息传播得很快围观者中有一些熟悉朱娘一家情况的自朱家把朱娘的米铺占据后心中都有看法现在见朱家大少鸠占鹊巢却闹出这么个大笑话自然要议论和批判一番。
“回去吧不要对戏班的人提及此事你就当从来没发生过昨日你找来帮忙的让他们出城避避风头。”
朱浩跟于三交待一番分头行事。
……
……
朱嘉氏一大清早正在给丈夫喂饭言语中笑着提到长子将要回安陆的好消息这边刘管家心急火燎赶来把她叫了出去。
一问才知道朱家长房的大少爷在城里惹事了。
“……昨夜大少爷带人大闹戏园被一个戏子踢下戏台昨夜又去教坊司因跟人争抢粉头大吵大闹一番回去后今天一早被人发现躺在大街上……身上连件遮羞的衣物都没有围观者里三层外三层以现在的天气恐怕要冻病……”
朱嘉氏一听火冒三丈:“一夜光景居然闹出这么多事?行凶的戏子呢?”
刘管家道:“被县衙拿下了。”
朱嘉氏听到这儿怒气稍微消解厉声喝问:“那劣孙呢?不知悔改不会是不敢回来吧?”
刘管家这才无奈告诉真相:“一早县衙的人就去了说是大少爷有碍风化也被官府给拿下城中掌柜已去过县衙县衙不肯通融放人。”
这边主仆正说着另一边朱万简居然也早起兴冲冲跑进内院来。
“娘听说大房那位太岁闹出事来了?早就让你盯着点这会儿知道家里谁不争气了吧?”朱万简这是来瞧热闹的。
朱嘉氏瞪了儿子一眼很想说你们叔侄俩没一个好东西。
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忍住了怎么说这次也是被宠溺上天的长孙闹出事来关这个儿子什么事?还是先把人弄出来要紧。
“你去……也罢老身亲自去把马夫叫来再叫几个人陪老身一起去县衙……老二你也随行!让你看看老身怎么跟本地知县谈事!”
……
……
朱嘉氏亲自进城要人。
之前连苏熙贵都要卖她面子何况这次只是个举人知县?
加上京钟宽不给朱家面子在朱娘田宅过户问题上一再使绊子虽然当时是朱万简去的但仇怨已结下朱嘉氏碍于身份不轻易露面这次她要新账老账一块儿算。
县衙听说锦衣卫千户朱明善的正妻朱嘉氏前来也算给面子。
就算不是京钟宽亲自出迎接也让宋县丞代劳。
“老夫人您这是……”
宋县丞看到朱嘉氏就头疼。
上次查私盐的事申理“高升”可他宋县丞没地方挪坑提心吊胆大半年得到苏熙贵派来的人承诺才算消停那时已见识过朱嘉氏的手段。
朱嘉氏道:“老身前来求见本地京知县劳烦通传。”
“好好京知县正在会客等会客结束马上来见。老夫人这边请。”宋县丞把朱嘉氏请到县衙接待来宾的花厅请其坐下后好茶招待。
宋县丞旁敲侧击想把问题给解决了结果朱嘉氏对他一句话都欠奉意思好像在说知县不来今日之事免谈。
宋县丞颇感无奈。
见过难缠的乡绅但也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老太太。
终于。
京钟宽姗姗来迟见到朱嘉氏后一脸堆笑:“这不是朱老夫人吗?久仰久仰……朱二爷我们之前好像见过哈哈。”
全然不顾朱家人杀人般的眼神看过来脸上全都是笑。
宋县丞本要过来跟京钟宽解释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提醒京钟宽小心朱家老太太的手段但京钟宽只是一摆手让宋县丞到一边候着。
“老夫人有话直说吧。”
京钟宽坐下来时脸色一冷居然摆起来了架子。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让朱嘉氏纳闷不已。
这是不明礼数?还是不懂规矩?这个时候还敢对我摆脸色?
刘管家很识相立在朱嘉氏身后:“我家大少爷……”
“你家大少爷?就是昨日里在戏台上闹事被人一脚踹下戏台晚上又在教坊司闹事大打出手伤人深夜又宿醉街头衣衫不整有伤风化那个?真是你们朱家子弟?
“不会吧朱家堂堂锦衣卫世家出了有功名的读书人算是书香门第怎会教出如此不屑子孙呢?”
京钟宽说此话时丝毫也不客气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朱嘉氏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京知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愤而起身怒目相向。
宋县丞一看这架势赶紧上来打圆场:“老夫人消消气。”
宋县丞怕京钟宽一言不合跟老太太吵起来就算人家只是个武勋之家可这位老太太的丈夫乃锦衣卫千户跟普通千户所的千户有着本质区别。
那可是皇帝近臣的家属。
京钟宽也不着恼好像生气对他来说是很丢脸的事情神色澹然:“他昨日闹出好大的风波本官也未将他拿到官府惩治有够给朱家面子了!
“今日他有伤风化本官派人给他披了衣服接到衙门尽可能消除不利影响这么说……是本官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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