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再往前走情况再次变异。
地底的木板开始松动陆执往前一迈那木板竟似是年久失修‘咔嚓’一声断裂了开来。
陆执察觉不对落地的脚尖迅速提起身体已经退到一侧。
只见那断开的木板晃了两下木屑‘淅淅沥沥’往下掉接着那断成两截的板子也跟着下落无声的陷落进去。
须臾之间陆执先前所踩的地方化为了一个碗口大的漆黑洞口洞内不知有多深先前断开的板子、木屑落进去却听不到半点儿声音。
阴风从那黑洞之中吹了出来冻得人骨头发痛。
姚守宁那该死好奇心生起压抑不住探头望了一眼那黑洞‘看’到的是洞内荡漾的水流里面映出了一张浮肿的死人鬼脸在她探头的刹那鬼脸上浮瞪大了一双灰白的眼睛与她对视。
“啊!”
这一望之下所带来的惊吓非同小可她双腿发软却倔强的强撑着没有瘫坐在地嘴里发出受惊过度之后的急呼。
“洞里有鬼。”
话音一落陆执好像十分好奇:
“是吗?我也看看。”
他说完也探头弯腰去看同时单手握住剑柄——清脆的声响中长剑出鞘他手持长剑用力的捅了下去!
长剑挟带力量穿插入水水波疯狂荡漾里面那张满怀恶意的狰狞死人面庞随即被气劲所搅碎化为黑气消失。
鬼脸连带着水流全部都消失不见气劲所到之处将邪气震退。
两人面前仅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黑洞以及被吞噬的木板证明了先前发生的一幕并非幻觉。
姚守宁的心脏‘扑通、扑通’疯狂乱跳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
陆执斯条慢理的将长剑收回拇指轻擦剑身将长剑送回鞘内。
“你姐姐到底惹到的是何方邪祟?”
他已经开始觉得事情不像他想像的一般简单。
人若死于非命则会含着一口怨气而成鬼但鬼魂难成气候最多以鬼打墙迷惑人。
这种鬼打墙只是一种幻觉蒙蔽人的神识与理智并非真实发生之事。
可是姚家招惹的‘河神’却并不像一般的水鬼能制造出如此大的阵仗且召出的伥鬼竟似是也化有了实体将那断裂的木板吞噬这可不是一般的鬼怪所能办到的。
他觉得自己仅凭姚守宁唤一声‘爹’就搅进了这桩浑水有些吃亏。
“我不知道就是跟白陵江有关的。”
姚守宁急急的说完这话陆执就重复了一下:
“白陵江。”
待事了之后他要前往白陵江好好查看一番。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前方异变突起。
‘咔嚓、咔嚓!’
游廊之下铺垫的木板寸寸开裂仿佛年久失修。
可是姚家的房子才购买十来年这些年一直维护得很好此时突然出事显然有邪祟闹事。
姚守宁深呼了一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的恐惧。
但她头皮发麻身上鸡皮疙瘩立起深怕那木板开裂之下会出现无数的鬼魂——光是凭借想像便足以将她吓得半死。
她实在害怕悄无声息的脚步后退站到了陆执的身后试图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藏起。
只是姚守宁想像中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不过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哗啦啦——’
水流的声响中只见前面铺设的木板开始疯狂的攒动发出‘哐哐’的声响仿佛木板底下藏着什么东西。
‘哐哐哐。’
冲击声此起彼伏整个姚家仿佛陷入了死寂好像没有人能听到这边的异响没有人发现这里被困了两个人。
那异响声越来越大冲击力更加强劲姚守宁的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只觉得有寒意从足底升起。
‘咕噜噜。’
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黑得诡异的双眼是‘河神’!
“水是水。”
她急切的话音一落那冲击声便瞬时化为虚无从极度的嘈杂到极度的静谧只是眨眼之间。
可是那种紧迫感并没有消失危机不止没有离开反倒越来越逼近。
“‘河神’要来了。”
姚守宁的这话就像是一个信号话的尾音一落地底木板的缝隙之间便‘汩汩’涌出大股水流如同喷泉一般顷刻之间便将走廊底下洇湿。
水流还在往上涌若照这个架势恐怕不消一时半刻便能淹没此地。
她昨夜是领教过‘河神’御水的神通此时一见水流就想起了昨夜的危机。
到了这个地步那‘河神’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
只见水流涌出的同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点亮光。
四周俱黑原本是伸手不见五指唯听‘哗啦啦’的水流声响那点光亮一现简直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顿时引起了姚守宁的注意。
“有有人来了吗?”
光明的出现驱散了黑暗本该是一件令人感到十分舒服的事。
可这会儿姚守宁看到灯光的出现不止没有觉得放松反倒越发觉得诡异。
一股不详的预感告诉她这灯光恐怕有问题。
毕竟今夜大雾比昨日更浓‘河神’再度出手必定是带了要带走姚婉宁的决心绝不容许有失。
姚家里没有人会武功术法昨夜事发之后灯笼点都点不亮这会儿的灯光又是从哪里来的?
“放心。”陆执冷冷的宽慰了她一句:“来的不是人。”
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她反倒令她抖得更加激烈。
灯光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提着火光缓步而来。
接着远处又似是有亮点闪了闪接着化为荧荧火光变成了第二盏灯。
随即是第三盏、第四盏——
灯光照耀在涌动的水面之上每个水流动荡而形成的波氲间也折射出光亮与火光交相辉映仿佛万千星火齐亮。
这种‘光明’十分诡异却暂时将黑暗驱散了。
只见远处的游廊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一望无际的长河。
河面幽深漆黑灯光照耀之下波光粼粼。
最初亮起的那一盏灯离得近了姚守宁才看到并非有人提灯而是一盏由纸折的莲花灯漂浮在河面之上而已。
纸莲花的中间摆了一小截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向着两人漂浮而来。
陆执大步上前要往那莲花灯而去。
他一动便传来‘哗啦’的水流被拨动之后的声响。
姚守宁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涌出来的水不知何时竟已经没过了二人脚踝但她的注意力被莲花灯吸引竟似是全无知觉。
她心中又惊又怕却强忍不安往陆执追了上去:
“等下我。”
此地已经十分诡异‘河神’今夜的手段又比昨夜更瘮人。
且这里的迷雾、灯光、环境都有迷惑人心的作用纵然是她也时时走神仿佛抓不住‘时间’的感觉。
她深怕陆执一离开远一些自己便会与他分离当即踩着水流往他跑去跟到了他的身后。
只见陆执走到了前面那一盏莲花灯的旁边弯腰一捞将那朵莲花灯捞到了手里。
那莲花上的蜡烛被他扯了下来扔进了水中。
水面冒起一个水泡蜡烛掉落进去火光仍旧未熄反倒燃了好一阵才最终蜡烛带着火光一并被幽深的河水吞没似是沉入了河底。
这一幕看得姚守宁毛骨悚然又探头往陆执手上看去他将那纸莲花拆开了似是在看上面的字。
“让我也看看。”
他身材太高大了姚守宁纵然在女子之中身高也属于佼佼者却仍达至他下巴处这会儿灯光幽暗他可能离得远了看不大清楚便将信举得高了些使得她完全看不清楚那纸上写了什么字。
“是一封书信。”
陆执说完转手将信交给了姚守宁又试图去捞第二朵莲花灯。
姚守宁将信接过只见那信上的字迹经水泡过之后已经有些晕开走形只是勉强还看得出来写的是一封书信的格式而已。
难怪陆执如此痛快将信交给自己微弱的灯光下那信里写了什么根本难以辨认。
信上的字体虽说晕开但隐约可以看得出来写信之人的字体秀丽依稀像是出自于女子之手。
且不知为何姚守宁总觉得这字形似是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看到过的样子。
她盯着看了半天突然就听到陆执发问:
“看出写了什么吗?”
他先前捞起河灯之后便将信打开但信被河水泡过墨迹松散再难辨认所以姚守宁说要看的时候他顺手就递了过去。
原本陆执并不认为她能看出什么东西但见她捧着久久不放倒心中一动问了一句。
“像是一封书信。”
她说了一句陆执先前说过的话陆执还没来得及扭转回头就听她又道:
“我总觉得这字很眼熟……”
姚守宁的话令陆执愣了一愣但那信被水泡得厉害字迹早就已经散开不多时纸张化为一团浆糊从她手中跌落回水里。
她正欲伸手进水中去掏陆执又将另一封拆开的信送了过来:
“再看看。”
那封信饱经蹂躏她小心翼翼的接过摊在自己掌心中辨认了半晌十分肯定的道:
“是同一个人写的。”
不多时信纸粘在她掌心处陆执又伸手捞了一盏莲花灯在掌中。
他照旧将蜡烛丢入水中去拆那信。
只是不知是不是莲花灯在水中泡了多时越是泡得久了越是软烂无形。
陆执一拆之下将那花瓣撕掉一截好不容易摊开信纸几乎已经难以看出原形。
他正欲再递给姚守宁的时候她伸手将他手腕抓住轻声喊了一句:
“别动。”
少女靠了过来将他的手拉低了一些:
“我看一看。”
那信纸很难再传递与其在交接过程中损毁不如将就陆执的手辨认。
他掌心很大五指修长洇湿水后的信纸在灯光下呈半透明的色泽那些晕染开的墨迹仿佛纵横交错爬满的蚯蚓。
她越看越是眼熟总觉得这字迹在哪里看过但一时半会儿又实在想不起。
姚守宁在低头看信的时候陆执也在低侧了头看她。
少女的头发在灯光下呈鸦青色挽了简单的发式其余瀑布似的头发垂在身后有几缕缠在臂间被水打湿形同水蛇一般衬出她手臂的细腻诱人。
她好似全然没有意识到两人正亲密的相靠正抓他的手认真的在辨认纸上的字迹。
那两排睫毛又浓又长在她眼睑下方打出根根分明的阴影挺翘的鼻尖下是紧咬的红润樱唇。
“你看这个字像不像一个‘孕’字?”
陆执微微一走神就感觉到她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唤回了他的神智。
他的目光一暗意识到不对劲。
姚家招惹的这个‘河神’可非一般水鬼制造出来的幻觉如此逼真。
两人被困住幻境之中还未找到破解之局。
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女色所迷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受妖邪之气影响而已。
毕竟先前姚守宁受幻境所迷意识混沌也就罢了自己竟然也险些中招还需要靠她来提醒。
陆执心中警惕面上却一派淡然神色自若的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信纸之上。
只见她一手搭在他手腕处另一只手握成团仅伸出一根细长的食指指了信中某处。
那一处字迹已经晕开但经她提点之后陆执发现那个字确实很像‘孕’字。
他点了点头一旦认出其中一个字后前后文便连猜带蒙极好辨认:
“这像是‘三月’。”
后面的两个字连在一起但认出‘孕’字后姚守宁猜测:
“应该是怀孕三月。”
也就是说在河面之上放莲花灯的人写这封信时已经怀孕三月。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一来确认写信的人确是一位女子已经有孕三月二来她为何会写这样一封信并放入河里。
“既然搞鬼的是白陵江的‘河神’那么这莲花灯有可能是女子在白陵江边放的。”
姚守宁猜出这一点心情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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