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明亮阳光下羊徽瑜的脸脖上白皙的皮肤、泛着漂亮的光泽仿佛是丝绸散发的那种收敛光辉。
她上次说自己的年龄比秦亮大应该超过三十岁了但兴许是没生过孩子、日常起居条件也很好的缘故她的模样看起来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即便今天羊徽瑜的衣着颜色比较淡雅她那乌黑的秀发、眼珠雪白的皮肤、贝齿朱红光洁的嘴唇仍然颜色鲜丽。
即便秦亮离得很近定睛仔细看也看不到寻常三十多岁妇人那些、在时间里留下的明显瑕疵。秦亮甚至看到了她发际之间那里细软发丝下面的髦囊细微凸起。清风拂来秦亮闻到了一股自然的清香。这是非常健康、干净、生活优渥的女人才有的气息。
她的眼睛十分明亮有神采有时垂眉顺眼的样子偶尔又转头看秦亮一眼隐约流露出愧意。
但秦亮并未开解羊徽瑜的心情他甚至有点心理晦暗地期待、羊徽瑜会不会自愿补偿自己?
其实秦亮并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对待妇人好像自己在强求什么似的。不过如羊徽瑜这般的美妇几乎什么都不缺她要的东西、或许正好是秦亮给不了的。
好比羊祜那样的士人秦亮要拉拢他也不太容易一样;但若换作一个普通人给他官做、那不是一种恩赐吗?
秦亮转头向邸阁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台基下面、那处隐蔽的券室木门。但他没多想目光很快从洞门移开了。
这时正见两个人、出现在了邸阁后方的台基上好像是钟会与吕巽。
秦亮遂道:“拙荆在那边的宴厅我就不过去了羊夫人自便在这里不用客气。”
羊徽瑜揖拜道:“妾过去拜见王夫人先告辞。”
秦亮还礼道别便转身向邸阁台基上走去。
当初曹爽修建这座邸阁时不知是设计的纰漏还是故意如此台基周围的走廊有点问题。台基上、周围有一圈走廊边缘还用白石与木料修建了栏杆;但奇怪的是走廊分成了前后两部分两侧是不相通的。
所以人们不能在房屋外面的走廊上到处活动通常只能在前半部分。要想去邸阁后面的台基只有走西侧偏厅里面、穿过偏厅才能来到后方。
此时哪怕庭院里很热闹邸阁后面的台基上却几乎没有人。
钟会与吕巽以前应该很少到曹爽府来现在却让他们熟悉了地方竟能找到那条通道。
秦亮走上石阶与两人交谈了一会。
钟会的家世更好颍川钟氏的名望非常大;吕家的吕昭虽然做到过镇北将军、冀州刺史但吕昭一去世吕家的家世就开始下滑了底蕴终究比不上钟氏。
不过秦亮还是比较关注吕巽言谈之间也多次投去目光。还是因为秦亮还没出仕的时候便与吕家打过交道。
吕巽此人日常还是比较好相处的他并没有提起以前帮助过秦亮的事或是抱怨、上次没能让他父亲做上三公。当然秦亮也没觉得对不起他他父亲死得太快了要想安排三公、哪能是几句话能立刻做成的事?何况还有桓范厌恶吕家。
秦亮也不提那些扯不清的往事只是随口闲谈“我通常只在邸阁前厅接待男宾客大多人不知道怎么到后边的台基来二位倒是找到了地方。”
钟会笑道:“上次拜访我们就寻见了怎么过来。”
就在这时前厅传来了琴声萧声秦亮便道:“我们先到前厅去要开宴了。”
三人便一起从偏厅的后门返回。
这次宴会又出现了一些新面孔除了颍川荀勖秦亮陆续又认识了吕巽的弟弟吕安等人这些人都在与钟会来往。
还有一个年轻人陈骞是廷尉陈本的弟弟。他们则是另一个圈子大概是陈登、陈群下面的人城门校尉傅嘏便与这些人交情不错。
而卫将军长史杜预其实与辛敞的关系好而羊祜则是辛敞的亲戚。
大司农桓范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来到了上位。桓范提了一句秦亮立刻想起来小子正是文俶、乃文钦的长子。去年初文钦一家人、如丧家之犬来到庐江郡秦亮便见过他们。
桓范与文钦好像关系并不好或许是经历过一起跑路的患难桓范对文钦的儿子好像还可以。
文俶像模像样地倒了一杯酒便想敬秦亮:“阿鸯(小名)敬恩公。”
秦亮见他的模样顿时仰头“哈哈”大笑接着严肃道:“汝叫我叔就行。我不能把汝教坏了这杯酒我喝汝以茶代酒。”
侍女倒上茶水秦亮把茶递给阿鸯。
阿鸯双手捧杯一本正经地称呼道:“叔父。”
秦亮也拿起酒杯微笑道:“汝父远在幽州阿鸯家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叔父。”
桓范在旁边道:“有汝叔父这句话文家在洛阳不会有什么事的快谢叔父。”
阿鸯再拜然后把茶水一饮而尽小小年纪举止竟也有了些许豪爽。
酒至半酣秦亮又与令狐愚结伴出了宴厅。待到二人正要回去时又在邸阁一侧见到了吕巽。
吕巽揖拜道:“仆正欲向一个亲戚引荐秦将军她十分敬仰秦将军的文才武功。”
秦亮醉醺醺地笑道:“甚好一会长悌与他一起过来饮酒说说话。”
吕巽却沉吟道:“她似乎不便到前厅来。”
令狐愚听到这里说道:“是女宾我先回前厅入席了。”
秦亮这才回过神来好像是这么回事。令狐愚的酒量确实要好得多而且他也没秦亮喝得多脑子更清醒。
秦亮拜别令狐愚便随口问吕巽:“人在何处?”
吕巽道:“在东边的厢房仆带秦将军过去。”
这是在卫将军府内秦亮也没多想便跟着吕巽去了一趟。两人进得一间厢房、绕过木屏风秦亮顿时站在原地怔了一下。
不仅是因为眼前的妇人非常年轻而且十分美貌而且美妇已经喝醉了竟然趴在了木案上。
妇人长得细皮嫰肉看上去可能不到二十岁。她偏着头伏在案上脸对着秦亮这边正好能让秦亮看到她的容貌醉酒后脸上浮现着一种惹人遐思的謿红色。她长了一张漂亮的瓜子脸单眼皮眼睛、嘴唇稍薄年纪不大竟有一股媚气弯弯细长的柳叶眉下、眼睛闭着的不然说不定更让人觉得妩媚。
吕巽道:“她是仆之弟媳徐氏在家里说起秦将军时一向对秦将军有仰慕之情。怎么喝成这样了?拙荆带她来的这里仆去问拙荆是怎么回事。”
有点发昏的秦亮一下子忽然似乎清醒了几分。眼前这美人已喝得烂醉吕巽一走、只剩下孤男寡女二人那怎么说得清楚?
秦亮不动声色道:“人都醉倒了我看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让仲悌(吕安)一起来坐坐罢自然便能相识。”
吕巽忙致歉道:“仆不知道弟媳已醉酒……或许是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只是无趣睡着了罢?”他说罢上前摇了几下徐氏。
徐氏果然悠悠醒转半睁着迷离的眼睛道:“夫君。”
吕巽回头一脸无辜道:“人都不认识了。”
“欸……”秦亮见她要倒下意识上前一步反应还挺快地伸出拽住了徐氏的胳膊。徐氏竟软软地靠到了秦亮的身上身体的触觉十分柔软一股酒气夹杂着香味扑面而来。
吕巽见状说道:“秦将军先扶着她仆去见拙荆过来过一阵好带她走。”
这下实在太明显秦亮也不能不明白过来、吕巽是什么意思。
秦亮顿时心里有点纳闷自己明明有不好女色的名声为何吕巽还要送美人?关键是吕巽的这种方式让秦亮觉得有点不适。
而且秦亮忽然想起来、那篇名垂青史的《与吕长悌绝交书》背后的故事吕巽的弟媳好像受不了名节受辱、而自杀了!
秦亮赶紧把徐氏的上身放到木案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吕巽一眼说道:“我们先走罢一会叫人过来照顾她。”
吕巽听罢只好说道:“仆一会把二弟(吕安)叫来安排他自己的妻子。”
秦亮想了想道:“我看还是别惊动吕仲悌叫汝妻先把徐夫人送回家就行。”
吕巽点头道:“也好。”
秦亮这才松了口气。徐氏这样明媒正娶的正妻与那些小妾家伎是不一样的她夫君容易因为这种事上头。此事还是别让吕安知道更好免得节外生枝让吕安猜忌多想。
两人走出厢房秦亮忍不住拍了一下吕巽的肩膀好心提醒道:“长悌的好意我心里知道了。不过这样的妇人卿要慎重阿。”
吕巽道:“仆当谨记将军之言。”
二人结伴回到宴厅秦亮留意到、桓范正向这边张望。秦亮也懒得管那么多他们之间的恩怨关秦亮什么事?
秦亮重新入席歌舞宴会照常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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