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终究一场空

小说:大魏芳华 作者:西风紧
    夏侯霸刚到成都便得到了汉国皇帝的召见。皇帝刘禅当着群臣的面指着身边的儿子说这也是夏侯氏的外甥啊。

    诸臣纷纷附和相比其他新附者、大伙看夏侯霸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不久之后大将军费祎在府上设宴招待夏侯霸等魏国投奔的士人同时邀请了正在成都的许多官员。郭循、甚至司马师自然也在宴请之列。几个魏国人正好熟悉环境多认识一些汉国的当朝文武。

    夏侯霸由是在宴席上见到了司马师两人在汉国成都再度相见、着实挺尴尬起初也没什么话可说。

    待到酒过数巡鼓乐声、谈笑声弥漫在席间气氛渐渐热烈司马师这才主动上前攀谈。

    嘈杂声有点大司马师只能靠近说话反而显得两个魏国来的人有些亲密。宾客中不了解内情的人恐怕会以为他们这些人会抱团。

    司马师道:“昔日曹昭伯所作所为、确实有诸多不妥方招致朝中诸臣不满先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说罢叹了一声“谁知道洛阳争斗却叫别家渔翁得利终究也是一场空。”

    夏侯霸忍不住说道:“姑且说大将军曹昭伯有不对的地方司马家要夺权也说得通。但汝等许诺过曹昭伯只要投降、便不会赶尽杀绝司马公为此、曾指洛水起誓!”

    司马师道:“那是因为先前没查出曹昭伯有谋反之实后来才有人招供他谋逆谋逆大罪如何宽恕?”

    夏侯霸顿时冷笑了一声。

    司马师这才神色黯然地沉声道:“曹昭伯不是一个人只要他还活着形势便可能有反复。不过此事也仅限于曹昭伯家、及其党羽我不可能同意对夏侯家下手我们是姻亲阿。”

    提到姻亲夏侯霸想起了去年初的事。

    当时扬州起兵秦亮送来的信中指出、夏侯徽就是司马师毒杀的!按照夏侯玄的看法也比较相信这个说法夏侯玄还说了一句话、真想当面问问司马师!

    夏侯霸顿时想替夏侯玄问一句司马师汝究竟有没有毒杀妻子?

    但夏侯霸还没喝醉暗自权衡了一下终于暂时忍住了。

    刚才提起杀曹爽全家的话题即便说起来很不愉快可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故意回避也只是掩耳盗铃没什么不能说的。

    然而杀夏侯徽的事、至今尚不能确定又是直接干系夏侯氏与司马氏之间的仇怨一旦提起、那便几乎是一种决裂的态度。

    夏侯霸寻思自己初来乍到司马师却去年就来到了汉国、今天赴宴司马师也与卫将军姜维同行于是他才暂且忍住了没提夏侯徽。

    司马师既然主动前来攀谈那便是想缓解关系的意思哪怕彼此间的关系只是流于表面、面和而心不和;但目前先稳住一段时间夏侯霸认为是必要选择。

    况且问了司马师也得不到答案。完全可以预料、司马师当然会一口否定他不可能承认!

    两人就这么一边时不时谈论、一边喝酒在席间干耗着。

    就在这时未能预料的事发生了!忽然上位传来了“阿”地一声痛呼。

    只见那西州人郭循、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短剑已经快速地向大将军费祎胸口刺出了两剑!

    所有人都震惊了席间的谈笑几乎是声戛然而止。夏侯霸也是一脸惊诧地愣在席位上完全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费祎旁边终于有反应迅速的人刹那间奋身扑倒了郭循将其按翻在地。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向上位涌去。

    “大将军!大将军!”有人的声音呼喊着。

    顷刻间有两个人便靠近了血泊中的费祎其中一人在后面抱住了费祎另一人急忙捂住费祎的伤口:“大将军!我们马上叫郎中过来。”

    人群里传来悲愤地大骂声:“郭循我曰汝娘!”“大将军待汝如何?汝这恩将仇报的牲口……”

    费文伟平素带人宽厚无论是本地的蜀西人、东州人或者荆州士人显然都很敬重这位大将军。一时间宴厅里人们已是群情激奋。

    混乱之中忽然又传来了一声惨叫。愤怒的官员捡起了莿杀费祎的短剑趁乱在郭循身上乱捅疯狂地在郭循全身捅莿痛得郭循大声撕声叫唤。旁边还有不止一个人拳打脚踢人们简直怒不可遏。

    终于有人清醒过来大声呼喊道:“住手!别急着杀他!”

    但是已经迟了。围着郭循的人散开之后只见他已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浑身多处都在冒血四肢像是轻微羊癫疯发作一样抽搐着。连脖子上也挨了一剑血红的皮肉翻了出来他大睁着眼睛看着上方嘴里在不断地吐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整个人不可能救得回来了。

    费祎没有那么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成都的条件是汉国最好的地方很快就请来了当地名医、皇室御医但人们依然没能救活费祎。费祎的胸腔被剑莿入过数日后断气身亡。

    费府挂起了白布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这时府上来了夫妇二人、自称是道士得知费祎已遇刺身亡只得来到灵堂上拜揖。费家人都不认识两个道士但办白事的时候只要有人来吊唁主人一般都不会赶人。

    道士夫妇拜灵之后徘徊在灵堂庭院里、仍不愿离去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费祎的长女费氏注意到了两人过了一会她便来到庭院里问他们与先父是什么关系、还有什么事。

    费氏大概也就十二三岁但长得有点随父小小年纪一脸稚气、个子却显高挑。两个道士见她的孝服规格、以及身边人的恭敬亦已相信了费氏的身份。

    两人自荐了一番男道士姓张、女道姓袁并拿出了费祎的信物。费氏认出了先父的东西顿时又是一阵掩面哭泣随后把两个道士带到了旁边的厢房谈话。

    原来两个道士都是投靠了费祎的细作。他们的首领叫陆凝、现在还在魏国洛阳陆凝派他们回来、是向大将军复命的。但是不料大将军费祎已经死了他们便不知道向谁复命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费氏听说他们是先父的细作、几乎等同于死士且又与朝廷里其他人没有关系……否则他们也不会在此徘徊不知该去何处。

    于是费氏便忍不住把心里的秘密告诉了他们:“刺客郭循可能是受卫将军姜维唆使的人。”

    张道士与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缄口不言。

    费氏接着咬牙说道:“我刚才听到前来吊唁内臣说起那个郭循、起初便只是假意投降。人也是姜伯约俘获的他与先父被害必定脱不了干系!”

    张道士见费氏小小年纪便丧父一边说一边哭的样子甚是可怜遂开口叹道:“仆与朝中当官的人没有来往能为大将军做什么事?”

    费氏哽咽着继续道:“先父与姜伯约都是诸葛丞相器重之人所以大臣们才不愿意深究避免这种丑事公诸于众。正好郭循死了找不到真凭实据。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查出凭据来?”

    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把事情说得颇有条理张道士也很诧异。他想了想道:“以前直接听命于大将军的人、乃袁家先师先师去世后当面接受大将军使命的人是陆师母。吾等真的是道士负责为袁师母传信而已。”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道:“仆只能返回魏国把大将军与女郎的事、禀告师母余事让师母定夺。先师是投了大将军的人、师母则是先师的妻子她理应愿意为大将军的事出力。”

    女道士袁氏好言安慰道:“兴许不幸之事、真的只与郭循有关卫将军姜伯约也刚俘获郭循不久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深才对。妾听说郭循已被斩杀大仇已报女郎节哀顺变不要伤心过度了。”

    费氏摇头道:“姜伯约与先父一直都不和他们的主张完全矛盾先父去世正是姜伯约得利。此事没有那么简单若想得知真相需要有经验的人暗中去查。”

    她看向张道士说道:“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勉强那便先告知陆师母罢。”

    两个道士听罢遂揖拜告退而出。

    他们回汉国的使命没完成商量了一番还得回魏国见陆师母。路上的盘缠是不小的开销结识了大将军的长女也不是没有用正好可以在临行前请女郎资助这种花销本来也该大将军亲自给予。因此过了两天张道士夫妇又去大将军府见了女郎费氏一面。

    费祎家也好像比较清贫、无多余财但费文伟终归是汉国的大将军还是要比道士们有财力得多。

    做信使的道士在成都没有呆几天便又踏上了旅途。好在他们已经习惯了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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