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玄领军出征后周宁就深居简出。
临走前杨玄给老二取名为:崇。
李崇!
杨崇!
这个名字朗朗上口而且蕴意也不错周宁很是满意。
唯一的问题就是两口子心心念念想要的女儿却没戏了。
作为医者周宁知晓怀孕不能太频繁否则身体承受不住。
出了月子后她整日带着两个孩子偶尔处理府中事务日子倒也充实逍遥。
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后得安排两个孩子比如说阿梁……
“别欺负弟弟!”
周宁虎着脸。
“我喜欢弟弟!”
阿梁喜欢喊弟弟这不是坏事可奇怪的是只要阿梁喊弟弟老二就会嚎哭。
郑五娘都囔说这难道是前世的冤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宁听到这话不禁联想到了许多事儿。
什么以后夺嫡亲兄弟反目成仇。
哪怕知晓这事儿没谱她依旧不可抑制的往深处去想。
“娘子宁掌教来了说是今日天气颇好想带着大郎君出门转转。”一个侍女进来禀告。
这里是周宁处置家事的大堂两边站着男女管事管大娘就在她的身边为助手。
阿梁被郑五娘牵着很是委屈。
掌教这也来的太频繁了吧?
周宁腹诽着点头“把阿梁送去前院。”
阿梁欢呼“走走走!”
郑五娘笑道:“大郎君一听出门玩就精神了。”
谁不是呢?
到了前院风度翩翩的老帅锅在等候。
“掌教!”
阿梁很有礼貌的行礼。
“阿梁!”
宁雅韵温和一笑单手抱起他“走。”
郑五娘说道:“这天偶有寒风掌教小心些!”
“老夫在没风!”
郑五娘腹诽正好来了一股风她抬头想说却见老帅锅伸手一拂。
风呢?
风平浪静岁月静好。
这是无数人的念想。
宁雅韵抱着阿梁走在街道上阿梁不时提出问题宁雅韵耐心解答。
看着俨然是祖父带着孙儿出来逛街的模样。
阿梁从小就被宁雅韵带着出门和那些娇养的孩子相比更为大方大气。
宁雅韵给他买了一个果子用布巾搽干净递给他咬一口。
咬了一口后阿梁很是大气的道:“吃!”
到了玄学山门正好碰到安紫雨在毒打庄信。
“这又怎么了?”
宁雅韵叹息。
安紫雨见他来了就愣了一下庄信借机想逃跑刚飞掠而起就被一戒尺打落下来惨叫一声。
这一下好像打到了腰子。
宁雅韵眼皮子跳了一下。
阿梁嚷道:“喝酒了!喝酒了!”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安司业此刻笑的慈眉善目的“阿梁果然聪明。”
庄信摇摇酒葫芦“这每月就这点钱老夫能喝多少酒?”
宁雅韵摇头“你私下去干苦力也就罢了遇到请你饮酒的主家就贪杯弄的城中皆知我玄学有个教授干苦力号称桃县第一。你说你……”
庄信都囔道:“在国子监时每月的钱足够打酒还能买些好的下酒菜。在这边却要自己干活……”
宁雅韵问道:“那你可愿意去国子监?”
庄信摇头“不去这边虽说穷了些可好歹没那股子令人厌恶的富贵气。”
宁雅韵说道:“你也注意些不是说不许你去干活挣钱打酒可你要知晓那些主家请你饮酒别有深意……”
“老夫知晓他们是好奇老夫的身份玄学教授嘛!高人能请高人饮酒和他一起说说话也是一份谈资。等以后请多了自然而然就厌倦了那时候自然没人请老夫饮酒了。”
高人必须要保持神秘感而保持神秘感最好的法子便是不和外界往来。即便是往来也要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冷漠模样。
可玄学的宗旨是洒脱自然而然。
所以装不来这份神秘。
宁雅韵觉得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玄学将会沦为一个杨玄所说的地摊货。
不过也不是坏事。
外界若是冲着玄学的神秘感而来那他宁可不要那些香火。
用玄学的理念去吸引人这才是大自在啊!
至于保持神秘感来吸引信众……宁雅韵深信崇敬来自于神秘感而最终毁掉这一切的必然也是神秘感。
“故弄玄虚只能一时真正能让我玄学长久的是这里!”宁雅韵指指自己的心口“任由他去吧!”
庄信如蒙大赦飞掠而去。
半空中兀自回头看着安紫雨担心她突然出手。
安紫雨蹙眉“咱们供奉着神灵不保持些神秘就怕信众不买账。”
“信众所为何来?”宁雅韵说道:“来玄学的有几等人第一等是来祈求有求而来。这等信众求的东西很是宽泛从求财到求姻缘求家人平安……林林总总。可神灵没那么闲啊!
实则求来求去求的不过是一时心安罢了。
第二等人便是焦虑不安惶然惶恐是来求心神安宁。
二者殊途同归求的都是解脱。
可要如何解脱?神灵只是寄托罢了真正的解脱是要人看透看透这个世间看透这人在世间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你如何挣扎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我们能开解他们的唯有两个字:坦然!”
宁雅韵抱着阿梁见他听的认真当然兴许是大少爷在出神心中不禁欢喜觉得这个孩子果然和我玄学有缘。
“要想能坦然接受一切喜怒哀乐唯有觉悟觉悟这人来世间只是体验一番。名利可以追逐可却要有度。越过了这个度名利便是毒药。”
宁雅韵单手指着殿内的神像说道:“信众跪拜神灵心中安宁而这个安宁便是他们往日苦苦难以寻求到的至宝。
在安宁之中他们能暂时解脱……辅以我玄学的开导哪怕是觉悟了一些便是大功德。”
这番话简洁直指人心。
“每个人都有一尊神灵。”宁雅韵指指心口“神就在自己的心中。无需神秘我玄学的宗旨便是告知世人去觉悟去找到自己心中的那尊神如此你便解脱了。”
安紫雨苦笑“这番话是至理可但凡传出去明日我玄学外面可就是车马稀了。”
“车马稀又如何?信众寻求的是何物?名利最多其次便是各等烟火气生老病死等等。这些都是世人在红尘中沾染的苦恼。答应了他们是好是坏?发财了这人会变好还是变坏?做了高官有几人为国为民?”
宁雅韵摇摇头“此后无需保持什么神秘坦然些。否则我等与那些在红尘中苦苦挣扎的世人有何区别?”
“没饭吃了你便带着他们去乞讨!”
安紫雨冷笑。
宁雅韵莞尔“就算是去种地我玄学子弟也能养活自己。”
“那可有时日修炼?”安紫雨反驳。
宁雅韵叹道:“祖师曾说日常便是修炼。紫雨修炼是修心而不是修为。修为只是顺带。莫要弄错了秩序否则一生难以解脱。”
“解脱了作甚?”
“解脱了自然不受红尘苦!”
宁雅韵洒脱一笑。
“啊!”
阿梁突然叫嚷。
“阿梁这是怎么了?”老帅锅问道。
“拉!”
一个拉字令年掌教面如土色“快阿梁要方便寻了虎子来。”
上次他就是慢了些结果阿梁拉裤裆了。没办法老帅锅亲自出手洗干净裤子亲自烤干了给阿梁穿上这才敢送回去。
室内阿梁坐在虎子上拉外面宁雅韵和安紫雨低声说话。
“子泰走后城中风平浪静不过那些豪强却乖巧了不少很是奇怪。”
宁雅韵手中揉搓着草纸说道:
“他们在等此战的结果若是子泰拿下坤州紫雨这北方的局面就大变了。”
“拿下坤州是什么局?”
“龙出浅滩重归大海之局。”
“好了!”阿梁喊道。
“来了来了。”
宁雅韵的手中一直在揉搓草纸此刻摸了抹觉得够柔软了这才进去。
“趴着。”
阿梁趴在宁雅韵的大腿上任由他给自己擦屁股。安紫雨出现在门外阿梁冲着她咧嘴一笑。
“大捷!”
一个声音在迅速接近。
“大呼小叫作甚?”安紫雨回身呵斥。
来的是个教授他兴奋的道:“老夫先前在城外遇到了来报捷的军士说是坤州已下大军即将凯旋桃县!”
正在为阿梁擦屁股的宁雅韵愣了一下。
“这龙还真是脱困了!”
捷报进城顿时一片欢呼。
“大捷国公领军破了坤州!”
“万胜!”
城中成了欢乐的海洋。
大部分人在欢呼极少人在唏嘘或是咒骂。
林浅木然听着家人的禀告。
“说是一战而下连那位北辽名将林骏都被国公击败了。”
林浅摆摆手等家人出去后他冷笑道:“鲁县那位圣人后裔前阵子可是说了这天不好出兵。这话倒是有意思分明就是在暗示杨玄此刻出兵是逆了天时必然没好下场。捷报来了那位如今可有话说?啧啧!被打脸的滋味可好手?”
一个仆役进来“阿郎那几位请您去饮酒。”
林浅摇头“杨玄要回来了娘的饮酒?这时候聚众饮酒……老夫敢打赌锦衣卫的人正在盯着他们谁跟着去以后算总账时少不得被记上一笔。”
他摆摆手“就说老夫病了不去。”
“回来!”
林浅叫住了仆役“杨玄凯旋的当口老夫说病了会不会被他视为挑衅?罢了就说老夫有事在身去不了!”
仆役转身。
“等等!”
仆役转身。
林浅揉着眉心“杨玄凯旋老夫说有事在身他会不会想着老夫是在谋划对他不利之事?罢了就说老夫不想吃。”
仆役转身走到门口止步。
回头。
林浅举起手然后缓缓摆摆“去吧!”
仆役去了。
室内安静了下来。
微胖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林浅轻声道:“老夫的那位姻亲大概又要上蹿下跳了吧?他定然会觉着老夫又在贪生怕死了。
是啊!往常老夫便是如此。可老夫不如此如何能让你站在前面?
站在前面看似能获取好处可好处与风险往往并存。老夫不急让你等先上。”
“阿郎。”
那个仆役回来“孙公来了。”
“就说我被女人抓破了脸没法出门。”林浅说道。
仆役去了。
没多久外面传来了孙贤的声音听着有些幸灾乐祸的。
“老林听闻你被悍妇抓破了脸面?”
孙贤历来都不大看得起林浅若非自家需要个小弟早就把这位姻亲给撇在了一边。
两家关系亲近孙贤也不在乎什么规矩径直来了。
仆役急匆匆跑来“阿郎不好了……”
林浅低着头双手捂着脸抬头两只手缓缓在脸上挠过……
几道血痕慢慢延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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