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此次算是栽了杨玄前脚出了刑部大牢郑琦后脚就在刑部发了脾气收拾了几个往日跳的厉害的。
按理刑部的人应当对杨玄和梁靖没啥好感不应当是厌恶。
“梁郎中请。”来迎他们的官员霍然便是那日审讯杨玄的官员中的一人此人板着脸目光避开了杨玄。
杨玄想到此人当日口出威胁就说道:“你当日好像说若是不把杨某绳之以法以后就脱了这身官袍从此回家种地。怎地……家里没锄头?”
官员的脸涨红的和猪肝一样低下头“下官那日失言了还请杨明府见谅。”
进了大牢一路顺着往里走。
刑部的大牢自然不小越往里走就越幽深阴暗各种古怪的味道往鼻子里钻。。而且越往里走那些人犯就越呆滞。
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到万年不变的干草上蹦跶的跳蚤身边的狱友也和自己说完了这辈子该说的话都在发呆。
这样的日子堪称是度日如年。
“可有自尽的?”杨玄有些好奇。
跟着的狱卒说道:“没有。”
由此可见再艰难依旧舍不得死。
到了最里面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一间牢房里有人犯。
“这不是王郎中吗?”杨玄看到了呆坐在地上的王玉贵。
王玉贵闻声抬头见到是杨玄就下意识的往后缩“救命!”
凄厉的惨叫声中梁靖说道:“为兄在后面等你。”
杨玄回身官员已经不见了剩下一个狱卒上前打开了牢房的门拱手告退。
这是贵妃的补偿?
王玉贵跪在那里压着嗓门哀求道:“下官……小人只是迫不得已杨明府冤有头债有主小人知晓谁是主谋……”
杨玄站着没动。
“哎!怎地不说?”
王玉贵眼中多了狡黠, “小人自知得罪了杨明府, 若是杨明府能发个毒誓, 小人便说出来。”
杨玄举手“我杨玄在此发誓自己绝不对王玉贵下手。若违此誓, 死无葬身之地。”
王玉贵心中一松“是国丈。”
我还以为你会说某个具体的执行人, 没想到却是大忽悠……杨玄拱手, “多谢了。”
王玉贵笑的很开心, 这事儿是国丈的谋划谁不知道?连皇帝都因此削了国丈的爵位……可杨玄还真当回事了。这毒誓一发还怎么下手?
老夫真是太机智了!
杨玄转身就走。
身后, 王玉贵笑的和刚偷吃了油的老鼠一般“嗬嗬嗬!”
没过多久狱卒回来了。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犯, 都是身强体壮的那种。
王玉贵觉得不对, 这些大汉的眼睛怎地绿油油的?
狱卒随手丢给一个人犯一块东西, 王玉贵吸吸鼻子, “是油脂?”
狱卒转身就走“别闹出人命来。”
“是!”
狱卒嘟囔着离去, 王玉贵隐约听到什么……那个杨玄好狠……
什么意思?
几个大汉走了进来为首的拿着那块油脂他舔了一口油脂, 欢喜的道:“虽说老了些不过细皮嫩肉的, 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王玉贵心中一凛一边后退一边喝问, “你等要做什么?”
“你说呢?”几个大汉缓缓逼过来。
“来人呐!”
“救命!”
“呃!”
……
杨玄和梁靖出了刑部梁靖有些好奇, “为何发誓?”
杨玄说道:“我若是在里面动手刑部说不得会当做是罪证。”
梁靖矜持的道:“娘娘在谁敢把此事翻出来?”
可娘娘终究会走。
梁靖干咳一声有些为难“有个事。”
“梁兄只管说。”
“你此次定然会升迁。”
“多谢梁兄了。”
“太平县自然给了别人只是此次……”梁靖突然开口骂人“贱狗奴, 娘的你好生辛苦才在太平打下了那些根基本该再让你的人做一任县令如此才是善始善终, 可没想到……哎!”
一个官员在某个地方耗尽心血打下了根基随即升迁这等时候若是他举荐某人接任上官和户部都会考量。如此这个官员的人能借助那些根基再度升迁如此算是功德圆满。
否则官员做事会留力觉着当下的功劳足够自己升迁了就此躺平。
“谁?”杨玄问道。
“淳于氏的人。”梁靖苦笑“为兄无颜见你了。”
难怪今日梁靖弄了这个阵仗杨玄心中了然一脸唏嘘随即正色道:“都是为国效力此事就此罢了否则娘娘也为难。”
“好兄弟。”
梁靖感动的想和他去青楼杨玄捂捂后腰“最近腰子不大好。”
梁靖暧昧的道:“少年人手莫滑。”
老蛇皮!
杨玄回到了家中。
“太平可准备好了?”
老贼说道:“早就准备好了郎君可是有人去了?”
杨玄说道:“我若是一来长安就为老曹谋划接任太平县多少人会借此生事?如今正好让淳于氏去试试回头老曹再上来谁还有闲话?”
“子泰!”
赵三福来了。
“你升迁之事被压住了。”
“预料中事。”
“有人想等太平县被淳于间接手后再放开此事。”
“怕我收拾淳于间?”杨玄冷笑“我是那等不顾大局之人吗?”
赵三福看着他认真的道:“是。”
……
曹颖等人已经搬出了县廨。
“早知道我就跟着郎君去长安多好。”怡娘念叨着。
他们目前住的地方也不错但每当想到自己在县廨后院种的菜怡娘就念念不舍。
曹颖干咳一声“很快就会搬回去了。”
“你想得美。”怡娘说道:“郎君去哪我就去哪。”
章四娘用力点头。
“对了新任县令多时来?”
曹颖说道:“郎君在长安没人交接所以他必须要快。”
大唐的驿传系统还是很厉害的皇帝用于运送南方的果子果子到了长安依旧能吃由此可见一斑。
当怡娘扫落叶扫的心烦时淳于山来了。
“这便是太平?”
太平城经过了修葺看着还算是不错只是显得有些小。
车马不断进出那些草原商人带着大唐货物满载而归一派繁华景象。
“不错的地方。”淳于间心中火热知晓这里便是自己腾飞之地。
身边的幕僚朱禅微笑道:“该令人通知曹颖了。郎君准备如何弄?”
淳于间说道:“此人能被杨玄看重多半手段不错。若是让他有了准备再想弄他下去就难了。”
朱禅点头“他在县里会阻碍郎君接手太平军。”
“如此我当给他一次突袭。”淳于间嘴角微微翘起。
随即有人进城通知。
曹颖带着官吏们出迎。
双方很是亲切的寒暄着随后进行了交接。
朱禅在盯着曹颖钱吉已经按捺不住兴奋直接站在淳于间这边不断提醒。
太轻浮了……朱禅微微摇头觉得钱吉此人不堪大用。
曹颖没有下绊子很诚恳的交接了自己代理的事务。
“没有问题。”钱吉低声道。
淳于间笑的很和气“我知晓每当新任县令到来就能去临安领取肉干。只是我初来乍到竟然有些水土不服还请曹县丞代我走一遭临安。
其一转告刘使君就说我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此刻去见使君颇为不恭。且等身体养好了便去。”
他看了曹颖一眼见曹颖眼中多了怒色心中不禁冷笑“其二你去领了肉干来好歹冬季也多些底气。”
曹颖双拳紧握深吸一口气“是。”
朱禅一边盯着他的反应一边还得看着其他人。
蒋真低着头甄斯文看着很难过……
钱吉在他的耳边低声道:“蒋真是自己人。”
朱禅笑的越发的和悦了拱手道:“曹县丞这一去时日不短手中的事务交给谁方便?”
曹颖眯眼看着他眼中有利芒闪过“明府只管安排就是了不过出了事却和老夫无关。”
这是摆明车马不配合。
按照来之前的打算先压制住曹颖随后看此人是否配合。若是配合就缓一阵子等淳于间站稳脚跟后再弄走他。
可一番挤兑后此人知晓大势已去却也不肯低头。官职不高脾气不小……朱禅呵呵一笑“你且留几日交接完毕再去。”
曹颖冷笑拱手告退他前脚一走钱吉就开始诉苦。
“明府不知晓这段时日那杨玄和曹颖联手压制频繁给下官使绊子出难题。”
他就像是祥林嫂般的喋喋不休。
钱吉是一家四姓中赵氏的人虽说和淳于氏是一个阵营可杨玄滚蛋曹颖滚蛋一家四姓的内部该争斗还得争斗。
等钱吉被打发走后淳于间冷笑道:“无能之辈为了解释自己的无能喋喋不休比之市井妇人也不如。”
朱禅微笑道:“郎君夜长梦多!”
“现在就去太平军那里。”
出了县廨一个老头蹲在门外就在淳于间出来时起身差点撞在一起。
随从下意识的就是一脚。
老人飞了出去躺在地上直抽抽。
“岳二!”一个路人惊讶的看了淳于间等人一眼。
“阿耶!”
岳三书惨嚎着扑过来跪着摇晃岳二。
“阿耶啊!”
淳于间皱眉刚想呵斥随从钱吉说道:“此人便是人犯每日憨傻出来逢迎杨玄。”
岳二带着小儿子摆摊碰到杨玄就会溜须拍马。
这些可是来自于长安的贵人一个人犯……
朱禅淡淡的道:“此人冲撞明府莫非有人指使?”
妙啊!
淳于间瞬间就想到了曹颖。
没错曹颖代理县令一阵子后不舍权力于是驱使人犯来冲撞新任县令。
“走。”
淳于间去了山脚。
两千余将士懒洋洋的站在那里。
“见过明府。”
连喊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就这?”淳于间摇头失笑。
钱吉说道:“明府莫要小看了太平军。”
“他们本是流放的人犯杨玄给了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自然要悍不畏死的冲杀。啧啧!只是规矩差了些意思。”
南贺上前“请明府训示。”
“你是……”朱禅看着他。
路上钱吉就介绍过了说南贺是杨玄的人。
朱禅这不过是想试探一番罢了。
南贺谄笑“下官南贺。”
此人必须换掉……淳于间心中打定主意要一朝天子一朝臣淡淡道:“操练起来。”
随即喊杀声整天看着格外凶悍。
“果然便是一股凶悍之气让他们战无不胜。”淳于间没在军中厮混过淳于氏也没有出将领的传统。
但幕僚朱禅却曾经在金吾卫中做个小吏知晓些。
淳于间淡淡的道:“此后由朱禅领军。”
郎君让我学谄笑真的好难啊!
终于不用谄笑的南贺怒吼道:“我为明府立过功我为大唐流过血……”
“去!”
既然要撕破脸淳于间自然不在意再赶走一人。
至于军队……
他走到阵列前淡淡的道:“好生操练好生厮杀我自然会给你等一条出路。”
淳于氏的保证难道不比杨玄那个土包子的保证更强大?
回去的路上有小吏请示“明府先前有人说……该给肉吃了。”
“豕给几头。”
“明府几头怕是不够。”
“什么意思?”
淳于间觉得不对。
小吏说道:“他们说要吃羊肉。”
“贱狗奴!”淳于间冷笑道:“这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要挟我?”
朱禅眯眼“此事不好办若是给了以后给不给?若是不给他们闹腾起来……”
“他们可敢谋反?”
“自然是不敢的。”
“那暂且给豕肉。”
淳于间隐隐觉得此事不妥但他知晓自己不能让步否则一步退让后再无退路。
治军和牧民都是这个道理许多时候就算是错你也得将错就错。
淳于间随即去请见卫王回来说道:“卫王拒人于千里之外。”
朱禅笑道:“卫王残暴去拜见也就是走个样子以后无需管他。”
第一日颇为平稳。
第二日也是如此。
第三日有随从上街和人发生冲突。
只是一拳当面的妇人就倒下了。
“打死人了!”
妇人的身下缓缓流淌着鲜血。
随从骂道:“贱狗奴请了医者来。”
太平名医陈花鼓飞也似的背着医箱来了一番诊治后摇头叹息“孩子没了。”
妇人虚弱的嚎哭随后一家子都来了看着随从敢怒不敢言。
“岳二不行了。”有人在叫喊。
陈花鼓面色一变“昨日看着就奄奄一息了哎!”
少顷陈花鼓回到家中。
几个军士便衣笑眯眯的在等他陈花鼓不满的道:“这等事还信不过老夫?”
一个军士笑道:“南五哥说自然信得过你可就担心那贱狗奴派人来威胁你这不让咱们兄弟等着但凡谁敢来你只管扯着嗓子喊救命随后就没你的事了。”
陈花鼓坐下有些担忧“会不会斗不过?”
军士淡淡的道:“快马传来的消息明府在长安洗清了冤屈回头就会升迁。明府说了依旧在陈州。”
“还在陈州?”陈花鼓欢喜的道:“那老夫还担心什么?只管来。”
晚些有人摸进了陈花鼓家中随即陈花鼓大喊救命。
“明府要老夫改口!”陈花鼓一脸惧色。
淳于间还在县廨里和朱禅盘点太平事务却不知外面渐渐围拢了许多人。
一个个百姓沉默的围在县廨前。
有人在人群中高呼:
“新明府草菅人命!”
“新明府草菅人命!”众人振臂高呼。
“恳请陛下救救我等吧!”
县廨内的淳于间听到了喊叫声霍然起身“谁在外面?”
甄斯文在堂下掩饰着自己的不屑平静的道:“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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