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1.4·29抢劫杀人案(5K)

    事情发生在翁洲王忆只能去找庄满仓。

    其实这事不是发生在庄满仓的辖区但事情性质比较恶劣他遭遇抢劫然后孙征南直接下狠手用军刺插了人。

    他不知道这种事在82年会怎么定性反正在22年的话容易摊上防卫过当的罪刑。

    这种情况下他必须找庄满仓庄满仓这人有正义感又跟王向红、大胆等人是熟识或许可以给他帮上忙。

    他让孙征南看着人自己跑去城南分局报警。

    庄满仓正好在局里忙活听了王忆的话后赶紧喊了两个民警带上枪一起出警。

    因为有六个罪犯被制服了他申请了一辆警车同行——军绿色的首都吉普212。

    另外庄满仓驾驶一辆长江750型偏三轮摩托王忆坐在挎斗里被拖着开去了出事的码头后道路。

    这年头公安出警是很吸引眼球的事路上不少人回头看着雪白的长江750偏三轮那是一脸的艳羡。

    庄满仓昂头挺胸、面色紧绷、嘴唇紧抿他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更是威风凛凛。

    挎斗里的王忆则精神萎靡。

    长江750警用三轮的红蓝警灯就在挎斗靠背上等于在他头顶闪加上警笛呼啸这从视觉听觉两方面摧残他。

    回到出事的路口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来围观了。

    看见两辆警车赶来围观的群众们赶紧吆喝:“赶紧让开没有眼力劲公安同志来了。”

    “这什么事呀?地上好多血真吓人呀。”

    “嘿被绑着那几个是罪犯?三轮车车斗里那个是不是?你看他在车斗里畏畏缩缩的样子是不是公安同志顺路给抓了个罪犯?”

    王忆愕然扭头。

    你妈炸了!

    你说我是罪犯?我怎么畏畏缩缩了?我是被警笛和警灯折腾的难受!

    结果好几个人开始指指点点王忆包里正好有墨镜这是他当初答应给姚当兵捎带的于是就翻出来先自己戴上了。

    庄满仓为了骑车也戴着墨镜他那副墨镜比王忆这幅要差得多个头小、款式陈旧且没有亮度。

    他摘下墨镜的时候王忆则戴上了这样他便好奇的打量王忆的墨镜:“王同志你这墨镜哪里买的?”

    王忆正要回答他又问:“就是这六个人抢劫了你?”

    这样王忆只好先回答正事:“对一共七个人这位解放军同志见义勇为协助我抓了六个还跑了一个。”

    三个警察拎着铐子把六人反拷了起来拷眯眯眼的时候发现了他肩膀上的军刺庄满仓顿时皱起眉头看向了孙征南。

    孙征南避开了他的目光。

    见此王忆就知道孙征南下手太狠确实有点麻烦他直接说道:“这军刺是我插的我没办法这个人是抢劫犯团伙的老大……”

    “你从哪里得到的军刺?”庄满仓打断他的话。

    王忆说道:“是我们支书给我的庄同志您也知道现在社会上的治安我们支书担心在外面出事给我一把军刺来防身。”

    他准备拉老支书下水以老支书的面子解释一把军刺的来源轻轻松松。

    因为天涯岛上有军刺!

    他见过民兵巡逻岛上民兵队伍的步枪就配备了军刺。

    庄满仓果然没有再问。

    有警察要给眯眯眼拔掉军刺庄满仓赶紧上去拦住:“别碰这是56三棱刺刀你一旦拔出来伤口没法止血送他去医院让外科大夫来拔。”

    连同犯罪分子加上两个人他们一起被送去了城南分局。

    事情很简单。

    王忆是受害者这些事那小偷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毕竟对小偷来说他就是个小偷加上信息传递人他可以辩解说自己没参与抢劫只是被胁迫去追踪王忆。

    另外五个人不行。

    王忆接受讯问的时候有警察进来找庄满仓:“师傅这同志给咱立功了经过调查和报案人指认那五个抢劫犯正是制造了4·29谋杀案的凶手!”

    庄满仓立马站起身:“证据足够吗?”

    年轻警察点点头:“在其中一人身上发现了谋杀案受害者中丈夫的手表和金戒指。”

    王忆好奇的问:“怎么了?”

    庄满仓难掩心头激动握住他双手说:“你可帮我们翁洲公安局大忙了4月29日夜间大流路发生一起恶性案件是抢劫杀人案和强奸杀人案受害人为一对外地来做海产生意的夫妻。”

    “这案件惊动了咱们市委领导给我们限期半个月破案没想到你们帮了大忙让我们四天就把案子给破了!”

    年轻警察笑道:“师傅这次我得恭喜你你带队去抓的人市委肯定要对你进行表彰……”

    “这就不要说了我有什么好表彰的?表彰我运气好去接了几个犯罪分子?”庄满仓摇头打断他的话。

    他去亲自参与对劫匪的审讯年轻警察给王忆倒水。

    后面都不用讯问他了另外孙征南的讯问也草草结束直接让两人汇合在一起了。

    孙征南面色很严肃。

    王忆低声说:“应该没事同志这伙人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你虽然重伤了两个但公安同志不会追究你责任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孙征南说“我也知道这伙人穷凶极恶了所以逃掉的那个人能制造的麻烦就更大!”

    王忆一想还真是这样。

    头大。

    这孙子会不会恨上他然后调查他在暗处盯着他?

    可能性很大!

    联想孙征南之前表现出来的能力王忆心里一动:“那个解放军同志你这次来翁洲是干嘛呢?”

    孙征南说道:“我来找我战友的家我有战友牺牲了想到他家里进行慰问。”

    王忆说:“对我记得之前听你在广场这么说过可你战友的家庭住址在军队登记的很清晰吧?你好像找了好几天没找到?”

    “退伍回了趟家就开始找找了几个月了。”孙征南苦笑一声。

    王忆说道:“这不应该你们战士的家庭地址在官方都有明确记载怎么会这么难找?”

    孙征南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他的事情挺复杂的他家里人搬走了79年就搬走了是悄悄搬走的。”

    “哦我没有解释清楚他家不是你们这里的是我打听到的他家里人悄悄搬到了你们这边海岛上但一直没找到。”

    王忆恍然。

    他说道:“现在咱们在公安局里如果有人搬进来那公安局的户籍科肯定有记录吧。”

    孙征南摇摇头:“应该没有记录我这个战友的情况挺复杂的——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抬起头看了眼王忆又飞快挪开目光看向窗外:“你希望我能保护你一段时间是吗?”

    王忆还真是这个意思。

    不过他是想雇佣孙征南当保镖。

    看孙征南的身份并没有转业为干部那他现在在社会上的定位会比较尴尬王忆觉得自己可以雇佣他做自己保镖。

    可惜孙征南对此意向不大:“说来今天的事与我有关如果你不是借我钱不会引出今天这件事但我确实没时间保护你。”

    “我得赶紧找到我战友的家人我有几个战友也在找他们我们都要找到他的家人去补偿他们。”

    孙征南越说情绪越低沉最后突然缄口不语。

    王忆正要询问这时候门把手被拧开有警察走进来:“两位同志我们局里领导来看你们了。”

    接着有三名中年警察进来。

    带路警察给介绍了一下三人分别是局长、政委和一名党代表。

    三人很热情的跟两人挨个握手把两人好好夸了一通、感谢了一通。

    他们显然已经知道了两人身份期间表示要给王忆所在的王家生产队送一封表扬信。

    然后三人各种热情洋溢的去夸赞孙征南:“孙同志你不愧是从被授予穿插英雄营这一光荣称号的124师第372团第1营中走出来的英雄战士从你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老山精神、看到了我军虎威……”

    “能立下集体一等功的部队培养的士兵就是不一样我们看过犯罪分子身上的伤痕了你下手稳准狠干的太出色了……”

    “孙同志你这么优秀的战士怎么会退伍呢?你没有转业到地方提干?这不应该啊……”

    面对三人的热情赞扬孙征南以沉默来回应。

    这样三人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纷纷停下了话语。

    这时候那名党代表给两位领导使了个眼色他们走到一边王忆侧耳倾听听见党代表压低的声音:“这位同志表现的不对劲他的《退伍证》会不会是假的?”

    “联系市武装部查一查他的信息?”

    “不能他的退伍证没什么问题这个我见过不少而且不是给老庄看过吗?老庄就是部队转业过来的每年都负责跟武装部对接训练地方民兵队伍这队伍里退伍军人多了去他见过的退伍证可多了他都说了没问题那肯定没问题。”

    “那这个同志的态度不对劲呀再问问?”

    王忆也发现了孙征南面对三人的态度不对劲但他联想到了先前孙征南提到的‘战友’。

    孙征南强调过他这战友情况复杂且家人偷偷搬家所以王忆就猜测是不是他和他的战友们身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导致他们没法在部队继续正常服役?

    要知道通过三位领导的话他知道了孙征南服役的部队竟然立过集体一等功而孙征南昨天跟他说过他们师人员冗杂今年年初被裁军了。

    这两件事是矛盾的裁军绝不可能裁到英雄部队去!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部队里无法正常服役了部队让他们退伍算是给他们一个体面的交代。

    如果是这种情况就能解释他对待三人的沉默不配合态度了。

    他无法正常的跟三人进行沟通。

    三位领导还想再探探他的底王忆便给三人使眼色党代表把他拉到一旁问:“怎么了?”

    王忆低声问:“领导你知不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这个问题?就是有些军人参加过战斗后因为战斗过于惨烈而留下阴影情绪和精神上……”

    “哦哦这个情况我知道你说的是战后精神病吧?”党代表也是部队转业的干部所以了解这种在82年还属于罕见病的东西。

    王忆看了眼孙征南剩下的话不用再说了。

    党代表一怔顿时沉默下来。

    他去把局长和政委拉走了后面三人没有再出现。

    孙征南好奇的问王忆:“刚才你跟那位领导说了什么他不来盘问我的信息了?”

    王忆把自己糊弄党代表的话说出来结果孙征南脸色严肃:“你是随口说的还是真有这个疾病?”

    “我随口解释的不过确实有这疾病。”王忆问“怎么了?是不是冒犯你了?”

    孙征南凝重的说道:“不是是我有两个战友就有点战后精神病他们不能正常的入睡睡着了一有风吹草动就要精神高度紧张的跳起来……”

    他叹了口气:“反正很痛苦!你是从哪里知道这种疾病的?知道哪里的医院能治疗吗?”

    王忆说道:“这是我大学时期在一本外刊上看到过的国内现在好像对这方面研究确实不多具体治疗手段我还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托我同学把外刊邮寄过来我仔细研究一下。”

    孙征南感激的说道:“那麻烦您了同志太麻烦您了。”

    他想了想又说:“要不然这样吧最近一些日子你小心点我跟我的战友联系一下如果我们一直找不到我那位战友的家人我会先去找你然后试着保护你一段日子你看行吗?”

    王忆说道:“行啊这当然行。”

    两人在办公室里又等了一会庄满仓回来了。

    他又跟两人挨个握手说:“这件案子的情况大概明了了你们可以离开了我们政委让我问问你们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王忆说道:“我有庄同志我本来要去邮电局结算一笔邮递费同时还要联系一艘船送一些粮食回我们岛上结果我的时间被耽误了……”

    “好办。”庄满仓痛快的说“邮递费我帮你去结算你把信息留给我就行至于运送粮食回你们天涯岛?这事更简单我给你联系一艘船免费帮你把粮食送回去!”

    王忆乐了:“那太感谢你了不过邮递费我下周自己去结算吧毕竟涉及到一些信息的核对你帮我联系一艘船就行。”

    庄满仓又问孙征南孙征南说道:“麻烦您送我回到fh县就行了。”

    这样庄满仓就去联系船了。

    对于公安局来说安排一艘船不是难事庄满仓还跟仓管所联系找了一些力工三下五除二将仓库里的粮食全给运上了船。

    货船起航先去fh县码头放下了孙征南又载着王忆回到天涯岛。

    这么一来二去等到船行至天涯岛便是晚上了。

    夕阳缓缓沉降于平阔的海面然后月色柔纱全数落下笼罩了大地与大海。

    清冷的银辉落在海面上前仆后继的浪花挂上了银色变得朦胧而温柔。

    矗立在远海之上的天涯岛一改白日风采带上了神秘的夜色。

    白天风从海上来吹动蓝天上白云飘荡拨弄了漫山花影抖动、倾海碧波荡漾。而夜晚的海岛平静稳重蛰伏海上给黑暗中的归客以难以言喻的踏实感。

    特别是天涯岛如今夜里不再只是黑暗山脚下的四个组里都有灯光传出码头上灯光最亮隔得近了还有笑声压过波涛声。

    机动船靠上码头王东阳抻着脖子好奇的问:“这是哪个队里的船啊?好家伙开着油船来灯下聊?这是家里有油井啊?不心疼柴油啊?”

    王忆跳上码头说道:“我家里要是有油井那咱队里不是要富得流油了吗?”

    看到他的身影码头上顿时响起欢呼声好几个孩子扑棱着跑过来:“王老师、是王老师!”“是我们敬爱的王老师!”

    敬爱的王老师……

    王忆听到这称呼忍不住的乐真是一句充满时代感的话!

    天涯岛的社员纷纷迎上来问:“王老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对呀支书还让大胆带着人去县里等你了呢!”

    “大胆没回来?你们错开了?”

    王忆说道:“大胆去县里了?我不知道呀我没碰上他们实际上我是从市里直接回来的没在县里的码头上停歇看来是错开了。”

    听见他们的嚷嚷声特别是听到孩子们嗷嗷的‘王老师’王向红披着衣裳、拎着烟杆过来了:“王老师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王忆把今天在市里的遭遇说出来王向红听的大惊:“现在城里这么乱了?”

    旁边聊天的人赶紧参与进来:

    “那可不是乱的很吗?城里根本没法住人没有多少人全是车汽车你们知道吗?市里头可多了多的数不过来什么样的都有有鳖盖子、有鲨鱼车、有大带鱼车它们到处开、到处撞!”

    “那能行吗?那撞到人可咋办呀?”

    “咋办?就撞死了呗你们不知道城里常出人命案子车乱轧人有的连头都被轧去了听说有交通警察但没有用整天藏在炮楼里不敢出去啊……”

    “都说大地方好我看它好个屁吃好吃赖的还是得在咱家里好!”

    “对咱家里好现在城里头乱到处是打仗的有练少林寺和尚功的还有练气功的现在沪都就都在找个气功大师他打拳能放电!”

    “这不是胡扯蛋吗?人又不是电鳐子拳头怎么能放电?”

    “这未必啊我们王老师拳头就能放电!”

    此时王忆完全不敢吱声:

    沪都在找的那位气功大师——大约可能十有八九我估计肯定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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