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令各郡国减免商税是为鼓励各地商人进豫州以携物资救治因为兵祸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下令你们赈济是为安抚百姓以期来年生机。”赵含章目光沉沉“而你作为一国郡守既不听政令也无利民举措和那高成一样手握权柄却没有作为。”
“能为而不为是为大恶你这两个幕僚不能劝你做到为官者的责任一味的想着搪塞上官也该杀!”赵含章直接道:“你们都该杀!”
裴河:“所以使君是来取我性命的?”
赵含章叹气道:“不我来前是想见一见你与你共商豫州大事可来了之后方知你不足与谋。”
“但要我杀你我还在迟疑。”赵含章盯着他道:“杀你容易但杀了你以后却要怎么处理你的家人处理裴氏处理许许多多和你一样怠政不作为的官员呢?”
赵含章仰天长叹道:“难道我赵含章要做一个遗臭万年的暴官吗?”
裴河脸色几经变化他不是傻子听明白了赵含章的意思。
她不想做杀下官的暴官他也不想被杀但他只要在这个位置上她就一定会杀了他!
裴河起身拱手道:“使君下官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难免精力不济已经不能再胜任南阳国郡守之职特和使君请辞。”
赵含章颔首道:“好我会和陛下上书另派人来接手南阳国。”
她起身一把抓住他行礼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道:“裴郡守在南阳国多年这儿能算你的第二故乡还请郡守走前能多想一想南阳的百姓留一分饮水之情将来南阳的百姓必念裴氏的好。”
她道:“普通百姓最是重情一啄一饮都记在心中他们是最不会让上位者后悔的投资。”
裴河虽然不认同这话但此时他和家人的性命都在赵含章手上自然不会此时反驳因此点头应下表示他会在临走前尽忠职守的。
赵含章这才放开他笑了笑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搅裴郡守了。”
秋武推开窗赵含章不顾鞋底才踩到的血液一脚踩到榻上便跃了出去护卫们一一跟上屋里瞬间只剩下裴河和两个盒子还有榻上那显然的血色脚印。
裴河这才抖着身子伸手扶住木榻慢慢坐在了脚踏上哑着声音叫道:“来来人……”
老早就端了热水过来却因为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以为是幕僚又找回来的长随听到连忙推开门去问道:“老爷可是要洗漱了?陈先生他们……”
一转过屏风见内室只有老爷而窗口大开冷风灌进来并没有看见和老爷说话的人。
他有些疑惑却不好问便上前束手听吩咐。
裴河此时只恨长随太过老实一点儿机灵劲儿也没有。
他抬了抬胳膊对方这才上前扶住他见他双臂发抖浑身发冷不由大惊“老爷您这是要受寒啊可不得了。”
将人扶起来才看到地上打开的盒子他也闻到了血腥味儿但他没往那处想他忙上前要收拾裴河只来得及阻止一声“别……”
声音尖锐长随吓了一跳手一抖盒子落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从黑布里滚出来眼睛圆睁的盯着他们看。
长随惊叫一声双眼一翻冬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裴河:……
他抖了抖嘴唇闭了闭眼又扶着木榻缓缓的坐下了他冲外面扬声道:“来人来人——”
声音传出去老远但很久都无人回话。
太冷了又已是深夜就是下人也不可能一直冒冷站在外面大家都躲在屋里隔着门窗和厚厚的布毡竟然很久才有人惊觉主子在叫人。
连忙循声奔出来听吩咐不一会儿整个郡守府都热闹起来先是书房点了院子里的灯然后是主院再然后是客院里传来尖叫声整个郡守府都喧闹起来。
两位幕僚的尸体在他们的房间里被发现就在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显然歹人尾随在后他们一进屋就被害了。
裴夫人也吓得不轻这会儿手软脚软捂着胸口喘了好几口气才问“老爷何人如此心狠还这样的凶恶竟然竟然还把人头送到您这儿来?”
裴河沉默。
裴夫人恨得牙痒痒“孟则呢快把人叫来让他来查务必要将此恶人拿下。”
他倒是知道是谁但他敢拿下能拿下吗?
裴河终于缓过一口气他和裴夫人道:“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就离开鲁阳。”
裴夫人微愣问道:“去哪儿?”
“回乡”他道:“这个官儿我不做了。”
裴夫人瞪大眼睛这个太突然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有点儿懵“为何?”
裴河瞥了她一眼道:“为了活着我们要活着就得离开。”
裴夫人又怒又惊“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这么威胁您!”
又恨他不成钢“他威胁您您就遵从吗?您好歹也是一国郡守如此无胆传出去不怕世人笑话吗?”
裴河:“……刀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了我若不答应不仅我你还有孩子们全都要死!”
“我裴家的家丁护卫难道是摆设吗?南阳国的兵丁难道都是孬种吗?”
裴河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听出了妻子的讽刺他深深地叹息一声道:“人悄无声息就到了我的书房不仅听了一场我和幕僚的谋划还不惊动人割了两个脑袋送我你说家丁护卫能有什么用呢?”
“就算家丁护卫能发现难道她手中的西平铁骑会怕我府上的这点儿人吗?不过是徒增几条人命罢了”裴河道:“至于南阳国的兵丁更不要提她现在南阳国军中的威望说不定还在我之上呢而且刺史和郡守谁都知道要听刺史的。”
裴夫人一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问“你说谁?”
裴河用力扯回袖子闷闷地道:“还有谁不就是你前段时间大夸特夸非常羡慕的赵含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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