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蔚为一代词宗独步百年?这……”
“谢公亲口所言……”
“先看看其人的诗词再谈……”
其后又听谢方叔大概说了选德殿一事陈述了那人北上立功直言罢相一事与此事有关。不过他虽丢了相位依旧欣赏对方的诗词。
诗词还未出不少人又赞谢方叔高风亮节。
“谢公胸襟当世几个可比?”
“不愧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唯有江万里听了心中一声长叹暗道:“谢方叔万事皆好唯重私怨。”
他岂会看不出来?这完全是捧杀。
以江万里的造诣只一眼便知那五首诗词绝不可能是李瑕能写出来的。别的不提看词风与笔迹就知道。
如今被谢方叔一赞且全安在那小子头上今日有多少赞誉明日便有十倍的声讨。
诗词之道没有真才实学能瞒几天?
那冠绝天下的评语必有无数文人不服早晚群而攻之。
再加上北上之劳等李瑕党附奸臣之事传开有多大功便成了多大的罪。
声名一毁士林不容前程已尽。
……
唐安安心里已乱了分寸。
她容貌还稍胜季惜惜一分胡真对她更寄厚望盼着她今日一曲名燥临安。
但还未开口整个文会所有人的关注点已全然转移到了别处。
她调好琴一时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
终于她看到谢方叔命人捧出几纸诗词。
文会忽然喧闹起来。
文人才士纷纷起身三五成群聚首讨论。
又有人捧着诗词上台问道:“不如请唐行首唱这几首新词?”
“好……”
唐安安才接过纸还未看忽然又有一个名字落入她耳中。
她回头看去只见谢方叔抚须而笑。
“他叫李瑕……”
唐安安呆住耳朵里嗡嗡嗡。
“在这个年纪就作出这么多传世名篇……”
“他遭人陷害三衙一时未查牵连谢公……”
“李瑕间接害谢公去相谢公犹极欣赏他……”
“还有他北上立功之事着实了得……”
“刘整十二骁取信阳、李瑕孤勇入汴梁皆可追稼轩公当年气魄。可惜刘整失之于文才唯李瑕允文允武他日真可比稼轩公……”
“论功比不了稼轩公。但稼轩公以五十骑冲数万敌营、斩杀叛逆时年已二十又二李瑕不过十六……”
“孟会、孟会你词才输他武勇更输他了……”
“心服口服唯愿见李瑕一面……”
所有人都在说“李瑕”这个名字不停地涌进唐安安脑中她放在琴弦上的纤纤玉手突然一颤“琅”的一声琴音响起。
唐安安心乱如麻愣了愣开口唱起来……
~~
傍晚时分。
李瑕起身去往丁府赴宴。
高长寿、高明月已在御街熟悉了地形准备刺杀孙应直。
孤山文会已散文士们登上船泛船而归犹在谈论着那五首传世诗词……
~~
胡真带着姑娘们在西湖泛舟而过就回到了风帘楼。
她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今科春闱之后她就盯着了江万里以及这些弟子了一榜四十进士、名噪天下的白鹭洲书院啊。
为了能在今日这场文会上出头她前前后后忙了四个多月。
但今日最能被人记住的名字却是另一个。
李瑕。
唐安安运气不错还能因唱了他的词而成为点缀。
而季惜惜前面表现再出色没有人会再提她。
收获比预想中是多是少胡真已没办法去想。
她想到的是李瑕中午还到过风帘楼“李墉这儿子不成器小肚鸡肠”她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
胡真已没心思与唐安安、季惜惜说话将这两个表演的角妓打发了。
她留下了几个坐陪的色妓问了一会儿话还亲手执笔记了下来。
之后她转入一间厢房。
屋中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
他衣着华贵收拾得很干净脸上带着雍容却又谄媚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
胡真施了一礼道:“关阁长。”
关德放下茶杯开口问道:“如何?那些酸儒们都说了什么?可又是诽谤大官了?”
他声音尖细像没经过变声。
胡真道:“自是满口诽谤。”
“理学家最讨厌朱熹连咱们乘个轿子都要骂呸。”
关德啐了一口转而又得意起来道:“不过这些无能书生惯会喷粪咱们将他们玩得透透的。他们具体有哪些诽谤?给我看看搞死他们。”
胡真笑了笑知他说话一向这样文雅话也能说市井俚语也能说。
她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关德看了看不满地摇了摇头道:“就这些?两个老东西又说了哪些话?”
“他们走得远了单独谈没让姑娘们坐陪。”
“无用。”关德拈起漂亮的手指了指胡真不像在叱骂倒像在调笑。
胡真笑道:“两个老头子我能有甚办法?倒是临安城的新鲜事关阁长也不与我说害我今日错过了一桩好事。”
“哪桩好事?”
“李瑕那几首诗词。”
“前日之事我今夜才来见你如何说?”关德嗔道“再说了那词也不是李瑕所作他从书上看的《初中语文》你自去将这书买来。”
“谢方叔今日说就是李瑕所作。”
“捧杀嘛那李瑕字写得丑不会作词。老东西眼心真小比咱们还小气。”
关德啐了一句有些娇俏站起身又道:“走了出来一趟不容易我还得去别处。”
胡真道:“我那两个姑娘调教好了如何安排?”
“再等等大官说了别惹了阎贵妃不高兴。”
“我是问是否真打算安排?不然一天天大了心思……”
“不然什么?”关德一跺脚气急道:“一边赚钱一边留着又甚难的?钱不赚吗?这才登台几日本钱都没回来呢。”
“是是是。”胡真应了起身相送又道:“对了当时李瑕是你从牢里保出来的?因我求了你?”
“哎哟你怎老问他当时都和你说了才不会替你办这种事。”
“那他怎去了北面还立了功?”
“我哪知道?总归是被那些人保的理会这些做甚?”
胡真道:“只是觉得奇怪他家怎就得罪了孙家?”
“理他们?跟我们有甚关系?在我们地盘上杀人真讨厌西园那片拆了重建又花不少钱……”
关德又是一嗔离开了风帘楼。
每次看到轿子时他都会轻骂一句。
“朱老夫子咱然就坐轿子气活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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