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微微没有在意那个急匆匆赶路的人因为在往歌陵城的官道上每天这样急匆匆来往的人实在太多根本就没必要多看关注。
歌陵城是大玉的都城大玉那么大每天往歌陵城送各种公文和奏折的人多的可能都数不清。
陈微微一直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他不敢太靠近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那位大礼教神官的实力到底如何。
可不管怎么说尚清讫早就已经是大礼教神官了那是得到了老掌教认可的人。
相对来说陈微微知道以他现在能表现出来的实力不可能是尚清讫的对手。
前边大概几里远的地方尚清讫的队伍速度其实一点儿都不快。
从这一点来看他完全不像是急着要去怒山大营的样子。
马车里尚清讫翻看这手里的书册时不时的眉头紧锁。
这本书册是他从年轻时候就开始亲笔撰写的符文要录他想着自己这一身所学总不能始于他也终于他。
上阳宫现在大不如前老掌教随天子出游之后上阳宫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本来那身份最贵的新掌教可以把上???????????????阳宫撑起来奈何那还是个败家子
尚清讫从来都不愿意去参与什么朝政之争他只想做个干干净净的修行中人。
然而自从天子去孤竹带上他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从那一天开始就不可能还只是一个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修行者了。
那一趟去孤竹他一只脚迈进了权力斗争之中直到现在他的那只脚也没办法拔出来。
赶车的车夫是他弟子他在上阳宫指点过无数人直到现在为止其实都没有一个正经的传人。
车夫既可看做是弟子又可看做是仆从当然更是车夫。
尚清讫喜好清净自从去过孤竹再回来他身边就一直都只留这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在孤竹的时候他看到了太多的勾心斗角看到了太都的尔虞我诈甚至看到了太多的你死我活所以他现在更愿意活的简单些身边的人也要尽量简单些。
车夫叫姚星辰在上阳宫奉玉观内已有十二年十六岁进上阳宫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以他为傲。
那时候村子里都兴高采烈觉得咱们村总算是出了一个大人物了。
他的爹娘更是开心的不得了见到人就要炫耀几句。
可唯有他始终保持清醒在别人为他举办的盛大的欢送聚会的时候他大声的重复了说过无数次的话我只是被上阳宫奉玉观选去做仆从的。
那场聚会热热闹闹的开始冷冷淡淡的结束。
他说了实话保持着清醒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他有病。
即便他说的再清楚可他们村的人遇到别的村的人的时候还是会说我们村可是出了个大人物的奉玉观你听过没有?
他在奉玉观十二年勤勤恳恳小心本分从来都没有犯过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性格和尚清讫的性格是那么相似。
大概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得尚清讫的信任。
“若不是我亲自来就好了。”
马车里尚清讫忽然自言自语了一声这语气之内明显的有些不满。
赶车的姚星辰听到这句话所以回应了一句。
“大礼教不亲自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姚星辰道:“按理说就算是想出个重要的由头来也无需大礼教亲自去毕竟还有陆大礼教还有聂大礼教还有陈大礼教可是那三人都不合适。”
尚清讫道:“聂无羁根本找不到陈微微又被冷淡着姓陆的那个连屋门都不出我倒是也想使他们之中的某个人来根本使不动。”
姚星辰笑着说道:“谁想到最后看着大礼教反倒是最正常的那个了。”
尚清讫:“嗯?”
姚星辰连忙道:“弟子只是说笑了看大礼教心事有些郁闷所以”
尚清讫道:“你这一解释刚才那句好玩的话都不好玩了。”
他停顿了一下后问道:“你对林叶这个人怎么看。”
姚星辰回答道:“没有亲眼见过所以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礼教的问题。”
尚清讫道:“纵然没有亲眼见过你不可能从无听闻我知道你们私底下也会议论朝政只要有所议论就不可能不议论林叶其人。”
姚星辰道:“弟子???????????????是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性格比较冷硬和狠毒的吧”
尚清讫叹道:“连你都是这样想法看来上阳宫里的人对林叶的看法也多是如此了。”
姚星辰笑道:“弟子们什么都不知道也只是胡乱说说罢了。”
尚清讫道:“但你们说的没错。”
他这话一出口到时让姚星辰为之一愣。
“这次要去怒山大营见他”
尚清讫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其实我不大想若非是有人非要我去我在几年之内都不想再和他有所交集。”
姚星辰道:“大礼教是觉得此人不可交?”
“不”
尚清讫道:“恰恰相反是因为此人可交如果是做朋友林叶可以是任何人的朋友你和他相处的时间稍微久一些就会受他影响不知不觉间便成了与他共情之人。”
说到这尚清讫微微摇头道:“所以我才不想去那个人总是会让与他思想不同的人逐渐的怀疑自己逐渐的变成他的人。”
姚星辰道:“弟子是觉得如大将军那样的人怕是怕是”
尚清讫道:“有话直接说我又不会怪你。”
姚星辰道:“大将军那样的人我是觉得大概不会长久他是锋芒太露了吧。”
尚清讫笑了笑道:“你果然不了解他他哪里是锋芒太露他已经很收敛很收敛了真要是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那就不是锋芒太露的事而是”
尚清讫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确实没有找到更合适的词儿。
就这样一路上闲聊着往前走到了天黑之后也刚好到了计划好的留宿之处。
打前站的弟子们已经准备好包下了这个小镇子里唯一一家客栈。
听闻要来这住一晚的可是大礼教神官客栈的掌柜等人早就已经激动的不得了尚清讫的车马还没到呢他们就已经手足无措了。
掌柜的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从面相上来看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
等尚清讫的马车一到这镇子里的百姓们全都往前挤。尚清讫从车窗往外看了看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他不喜欢这样。
如果他不下车直接走的话当然也没谁敢指责他什么。
但他身为上阳宫的大礼教神官若就这么走了百姓们必然会有些怨言说他高高在上说他拒人千里。
“大礼教你先别下车我去和乡亲们说一声。”
姚星辰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围观的人群前边。
“诸位乡亲父老大礼教他有极重要的事去办身上带着的东西关乎国家大事所以大礼教不能亲自过来与诸位相亲相见他特意让我来跟乡亲们道歉。”
说完之后姚星辰后退两步朝着围观百姓们抱拳行礼。
“就是嫌弃我们身份卑微呗。”
有人在人群后边喊了一嗓子。
有这样的话出来姚星辰的心里就紧了一下他知道寻常百姓是不可能喊出这种话的。
“大礼教太尊贵了怕是想这离我们这些人太近了沾染咱们身上的臭味儿。”
那人???????????????又喊了一声。
姚星辰笑了笑道:“不知道这位大哥的话是不是代表这里所有乡亲的意思如果是的话请这位大哥到近前来我当众向你道歉。”
那人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可姚星辰根本不给他机会。
姚星辰道:“如果你不能代表乡亲们此时却妖言惑众引乡亲们愤恨还觉得是上阳宫盛气凌人那我不得不怀疑你是想坑害这里的乡亲。”
那客栈掌柜的立刻喊了一声:“我们没有人这样想谁喊的话谁站出来!”
此时乡亲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回身去找那说话的人可找来找去竟是没有发现。
有人听到那喊话的就在自己背后转身看时自己身后却是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马车里尚清讫微微皱眉。
“好修为。”
他自言自语了一声。
这可算得上是一种绝技了听起来那喊话的人就在人群之中可实际上人指不定在多远之外。
以修为之力将声音送到人群之中让人以为说话的人就在左近。
“有点意思。”
尚清讫又自言自语了一声。
他这才出歌陵城就有人想打他的主意了。
所以本来不打算见那些围观百姓的尚清讫推开车门从马车上迈步下来了。
在看到那一身流金红袍的大神官出现的时候百姓们全都忍不住跪下来行礼。
对于很多百姓来说上阳宫就是他们心中信仰。
能见到上阳宫的大礼教神官就和见到了传说中才存在的神仙是一样的感受。
尚清讫走到百姓们面前伸手往上一拖:“请乡亲们起身见上阳宫的人不必行此大礼。”
百姓们却还是不住叩首他把自己当寻常人百姓们又怎么可能把他当凡夫俗子?
“你们对上阳宫都有敬畏之心但上阳宫的人也是人修行者也是人。”
尚清讫道:“诸位都起身我今日可以让你们看清楚大礼教神官也并非神灵也可能会被人杀。”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的百姓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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