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看着手里的信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这些书信如果现在就拿出来用当然也能干掉一批人。
可是被干掉的人绝对不是最应该被干掉的那些人更不是林叶的目标。
区区一个于家还不至于让林叶现在就把杀心都放出来。
“一会儿还要劳你跑一趟。”
林叶把那些书信都装回盒子里递给跳蚤:“把这些书信都给须弥翩若送过去让他收好。”
跳蚤答应了一声:“放心吧。”
他问林叶:“小爷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林叶道:“没事只是这书信中提及了怯莽军的一些仇人不必担心我沉得住气。”
他在跳蚤肩膀上拍了拍:“信送到之后告诉须弥翩若就说可以敲山震虎了你不必急着回来找地方好好睡一觉。”
跳蚤看林叶还冷静着这才把心放下来一些拿了书信后就离开了官驿。
林叶坐在那思考脸色很深沉。
这歌陵城里的水深火热比在战场上面对的要复杂的多。
这个时候林叶再一次想起了天子在云州和他说的那些话。
“朕既然把你带到歌陵去就不怕你在歌陵把事情做的太绝。”
这句话在林叶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刻林叶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他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离开了官驿。
一直到天黑林叶都没有回来也没有进宫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一样。
天黑之后于家。
于诵已经发了一天的脾气因为那个君不畏的伙计逃走了。
这个人会给于家带来多大的麻烦于诵推测不出来。
最好的结果是那个伙计不敢掺和进来识趣的自己逃出歌陵。
最坏的结果就是现在崔家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那么接下来于家要面对的就是崔家的打压报复了。
书房门外于诵脸色阴沉的喊了一句:“都给我滚去找人找不到你们也都别回来了。”
说完后推门进来一进门就看到林叶坐在他书桌后边。
“最好别喊。”
林叶低头看着书轻轻说了一句。
“你你想干什么?”
于诵紧张的问了一句。
林叶道:“你的长子于欢桐被我抓了你若不想绝后便要学会听话。”
于诵眼睛骤然睁大:“你你怎么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叶的视线离开书册看向于诵说道:“你当年又是怎么敢出卖大将军刘疾弓的?”
于诵的嘴巴张大后边的话硬生生说不出来。
林叶道:“你该知道我是大将军养子杀你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于诵咽了口吐沫沉思了片刻回身把书房的门关好。
“大将军你现在已是这般地位没必要为了过去十几年的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于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唯恐激怒了此时的林叶。
林叶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他看向于诵说道:“不然的话上次我夜里来你于家的时候你就死了。”
于诵听到这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大将军如果需要于家做什么只管吩咐于家上下皆愿意听从大将军的调遣。”
于诵走到书桌前边抱拳道:“我以家主身份向大将军担保自此之后我于家唯大将军马首是瞻。”
林叶嗯了一声把书册放回书架上:“这书架不错。”
于诵因为这句话心里又颤了一下。
林叶道:“当年大将军在北疆孤军奋战的时候还被人出卖那种心情一定不好。”
于诵立刻说道:“是是是当年我也是受人胁迫实在是不敢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大将军该知道于家势单力薄对抗不了”
林叶:“对抗不了谁?”
于诵立刻就把嘴闭上了。
林叶道:“你当初敢出卖大将军既然是为了保命那你今日为了保命就不敢出卖那些人了?”
于诵:“大将军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
林叶道:“简单你去陛下面前把当年的事仔细说一遍。”
于诵吓了一跳犹豫片刻后扶着书桌缓缓跪下去。
“大将军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也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家中老小还都指望着我来养活我一人可死来为当年犯下的错恕罪可我家人无过大将军若逼着我去见陛下于家必会被满门抄斩。”
林叶道:“我很乐意看到。”
于诵抬起头看向林叶眼睛里的乞求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大将军我求你放过我家人性命。”
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磕头。
林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曾失去过家人所以能明白你的心意。”
于诵立刻抬起头:“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
林叶道:“你不敢去见陛下也不敢和那些人当面对质那我给你个折中的法子。”
于诵道:“请大将军吩咐。”
林叶道:“明天一早你把家人全都遣散出城我给你一条后路你家人离开歌陵后我会让你藏起来到需要你站出来的时候你再站出来。”
于诵脸色变幻不停一时之间怎么选都不对他也都不想选。
林叶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把桌子上他方才放下的那个黑色面罩拿起来。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先杀你一家来为大将军刘疾弓报仇雪恨了。”
林叶把面罩戴起来的那一刻于诵立刻就急切道:“大将军放心我明日一早就把全家老小都送出歌陵我愿意跟大将军走大将军让我什么时候出面我就什么时候出面。”
林叶道:“晚了些。”
他起身走向屋门。
于诵爬过去抱着林叶的腿:“大将军是我错了大将军请大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叶低头看了看他沉默片刻后点头:“那你现在去吩咐吧我今夜不走就在你家里。”
于诵立刻应了。
第二天天才亮于诵就让家里人离开歌陵。
而此时须弥翩若正在朝堂上又把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思考了一下。
高台上古秀今清了清嗓子说道:“圣人问诸位大人可还有什么事要上奏的若没有诸位大人就可回去了。”
须弥翩若上前一步:“臣有话说。”
天子点了点头古秀今随即说道:“请须弥大人上前说话。”须弥翩若往前走了几步撩袍跪倒后说道:“陛下交给臣查礼部员外郎于欢年被杀一案臣已经有了些眉目。”
天子道:“说。”
须弥翩若道:“臣现在还不能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因为此事涉及到了许多人而且还牵扯到了过去的旧案。”
天子语气稍显阴沉的问道:“那你是想和朕说什么?”
须弥翩若道:“臣是想请陛下给臣一个特权。”
他抬起头看向天子道:“因为牵扯到的案子关乎十几年前怯莽军大将军刘疾弓。”
他话说到这的时候许多人心里都颤了一下。
完全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因为谁也没有料到须弥翩若竟然在朝堂上直接提到刘疾弓的事。
须弥翩若继续说道:“此事牵连甚广臣也知道有些人当时是逼不得已。”
“所以若这些人愿意配合臣查案臣请求陛下准许暂时不公布这些人的姓名且结案之后论功抵罪。”
天子沉默片刻点头:“准。”
须弥翩若叩首道:“谢陛下。”
他起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这个玉佩是一位愿意配合我查案的大人交给我的是他贴身佩戴以此来表示他的悔过和决心。”
他声音提高道:“不只是他他的家人大理寺也会暂时保护起来直到结案为止。”
满朝文武神色各不相同有人脸色平静的站在那不说话也没表示。
有人眼睛里带着怒意看着须弥翩若的含义是你在朝堂上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反正这事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他乐得看个热闹。
须弥翩若又从怀里取出来几封信:“这几封信是当年藏于怯莽军中的逆贼勾结娄樊人和冬泊叛臣以及勾结逆贼拓跋烈陷害出卖大将军刘疾弓的罪证。”
他大声说道:“实不相瞒这几封信并未落款署名但我会请求陛下准许调过往这些年的奏折比对。”
他说到朝着天子俯身道:“陛下臣请求”
天子不等他说完就点了点头:“准。”
这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了天子就是要彻查当年大将军刘疾弓的案子。
朝会散去之后没多久很多人就收到了消息。
于诵家里人全都出了歌陵一大早就走了。
还有人看到于诵孤身一人离开家没有出城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这个消息印证了须弥翩若在朝堂上说的话不都是唬人的。
没有谁比当年参与过此事的人更清楚于家确实知道些什么。
整个歌陵城里好像平静的水面都不平静了直接起了波澜。
而此时林叶已经在自己的新家里了。
作为边疆的大将军又有那么大的功劳陛下在歌陵城里赐给林叶一座宅子当然不算过分。
前些日子这处宅院正在收拾重新修缮本就不破旧所以收拾出来也不慢。
百姓们路过的时候也都好奇他们看到了那大门上边挂上去了新的匾额。
原本这大门上的匾写的是成郡王府。
林叶站在这大院子里他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下人还在做最后的清理。
而此时穿着一身下人服饰的于诵就这样进了大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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