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覆野因为石锦堂的话心中起了杀念。
他不知道石锦堂是真的喝醉了胡言乱语还是借着酒劲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石锦堂这个人都已经变得危险起来也就到了必须要走的那一步所以他回头给随从打了个手势他那随从立刻明白转身走了。
可此时崔覆野看石锦堂的表情却满是心疼。
“锦堂。”
崔覆野蹲下来看着石锦堂的眼睛说道:“你怎么能如此糟蹋自己?”
石锦堂一把推开崔覆野的手醉眼迷离的说道:“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
崔覆野再次伸出手扶着石锦堂道:“你我知交多年我了解你你心中苦闷没别人可说只能与我说说所以不管你说我些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你若不把我当朋友也不会骂我。”
他挨着石锦堂在台阶上坐下来:“这纷杂之世你我各自清明我没有你我孤单你没有我你孤单。”
石锦堂道:“以前我还信你这话现在我是万万不会再信了那些话我从不曾与外人说起过只与你说过除了你害我还能是谁害我。”
崔覆野:“锦堂你放心就是了我就算动用我所有关系哪怕是去求我父亲我也会让你回到工部做事。”
石锦堂摇头:“晚了晚了我已知你是什么人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崔覆野:“我说过你现在心中苦闷说什么我都不与你计较。”
他看了看旁边那一堆空酒壶。
此时在思考这石锦堂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试探自己。
然而不管是真的醉了还是在试探他都足以说明石锦堂对他起了疑心。
那日石锦堂在君不畏喝茶并没有请须弥翩若前去赴宴。
是崔覆野早就收买了石锦堂身边的亲信让那人去见了须弥翩若。
所以杀于欢年的人当然也不是石锦堂安排而是他。
在须弥翩若必经之路上看到于欢年被杀而须弥翩若又是去见石锦堂。
这又怎么可能不会让人把事情联想起来不会觉得过于巧合?
别说杀于欢年后来两次安排人打于欢桐于欢年兄弟都是崔覆野的人。
于家兄弟根本就不在他眼中石锦堂才是他的障碍。
在林叶进歌陵城之前抬头看着城门楼的时候须弥翩若曾经和林叶说过一番话。
须弥翩若说大将军现在到了歌陵一定会很忙会有不少人愿意和大将军亲近当然也有不少人将大将军视为障碍。
林叶说我又不会长久的留在歌陵我能是谁的障碍。
须弥翩若说大将军在歌陵这个地方不是说你威胁到了谁才是谁的障碍哪怕只是你走在别人身前你就已经是别人的障碍了。
石锦堂走在了崔覆野身前。
一个出身并不好的人走在了崔家大公子的身前崔家的大公子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倾尽全力的帮他?
崔覆野出面代替石锦堂邀请三朝元老林牧府相见。
这也不是什么帮忙而是利用。
他就是要让林牧府知道有另一股实力要把石锦堂扶植起来。
林牧府和崔家息息相关他知道了之后自然不会由着石锦堂真的走到高处去。
云州州抚这个位子落在崔家手里林牧府也能得巨大利益。
崔家的人当然知道石锦堂背后的人也没有那么好对付。
所以把林牧府拉进这个水坑里来让林牧府和石锦堂背后的人去针锋相对好了崔家能渔翁得利。
石锦堂只是个可怜虫最起码在崔覆野眼中石锦堂是可怜虫。
利用于家那两个蠢货牵连到石锦堂把自己眼前的障碍除掉。
顺便再把那个有些痴心妄想同样想做云州州抚的于欢桐废了。
再把林牧府这个更高层面的人推出来去对付石锦堂背后那更高层面的人。
一举三得。
石锦堂这个知交好友为了除掉他废掉他可真的是煞费苦心。
且到现在为止似乎很多人还都在感慨在敬佩崔覆野这样的人是真君子。
为了帮助自己的朋友可谓是倾尽全力。
此时此刻石锦堂似乎已经彻底把自己放弃了。
他斜靠在台阶上看着崔覆野说道:“我其实看穿你了你自己想做云州州抚但你却不急着站出来。”
“你就是要这样先看着谁会急着站出来然后你一个一个的把他们毁掉。”
“到最后陛下发现最合适的只有你一个了你的阴谋诡计也就得逞了。”
石锦堂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崔覆野的衣领:“我不会放过你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会去见林叶让林叶知道你都做了什么。”
他语气满是悲愤的说道:“就算我不能和你同归于尽林叶终究还是有那个分量的。”
崔覆野皱眉。
“锦堂你这些话着实伤到我了。”
崔覆野脸色也变得凄苦起来还有些愤怒。
“我为了你四处奔走你现在却说我是要利用你。”
崔覆野将石锦堂的手拿开脸色悲怆的似乎马上就要落泪。
“你我之间的情分大概也要尽了吧。”
崔覆野起身低头看着石锦堂道:“既然你如此不信我心中有了疑惑那以后你我就再也不能回到当初了今日之后各自安好。”
说完后他转身走了。
石锦堂大声喊道:“你等着吧我不会让你有好下场的我一条贱命拼了你们崔家看看是你疼还是我疼。”
崔覆野头也没回大步走出了石锦堂的家门。
出门之后崔覆野就上了马车坐进车里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悲怆和凄苦瞬间就没了。
只剩下阴沉。
石锦堂已经不能留了没有任何再能利用的价值。
不过要除掉石锦堂这样的人对于崔家来说也确实算不上什么难事只在他进石锦堂家门后给手下人一个示意的时候便都安排好了。
“去君不畏。”
崔覆野吩咐了一声车夫随即甩了甩马鞭赶着马车往君不畏那边去了。
与此同时就在君不畏的一个独院里。
君不畏的东家林方出回身把屋门关了然后看向那个坐在客位上的老者。
“于兄。”
他说着话回到座位那边。
给这个老者倒了一杯茶后林方出就格外无奈也格外纠结的叹了口气。
他看向那老者:“于兄我知道此时不该劳顿你请你到我这里来欢年才走你该在家里主持大局。”
那老者正是于欢桐和于欢年的父亲于家的家主于诵。
于诵看起来比几天前要苍老了十岁他的次子刚刚过世还是被人当街杀死对于一位父亲来说这打击有多沉重可想而知。
林方出道:“于兄节哀。”
于诵道:“贤弟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只管说我家中诸事还待我安排不能在你这久留。”
林方出道:“此事我”
于诵道:“你若为难我不也强求这就告辞了。”
说着就要起身林方出先起来一把将于诵拉住。
林方出道:“你我虽不是同年在书院结业你是我的兄长早我几年可你我是同年拜入恩师门下。”
他坐下来语气很沉重。
“当年恩师说你心思稳重可入仕而我却是个浮躁的性子难做官。”
“后来恩师举荐你去了龄州做府治而我留在了歌陵做生意恩师对我的评语我时刻铭记于心我确实不会做官。”
他看了于诵一眼后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借着恩师的关照我的生意做的还算好。”
于诵道:“你若不直接说那我真的要走了。”
林方出道:“兄长你听我说完我的话都是发自肺腑。”
他继续说道:“正因为有恩师关照所以歌陵城里一些台面上的人都愿意来我这里坐坐”
“他们在我这里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我历来都秉持着看不到听不到的本心来对待。”
“若不是兄长你家里出了事是欢年他出了事我这里听了些什么我也不能随意说出去。”
于诵的眼睛骤然睁大猛的站起来:“你是说你知道是谁害死了欢年?!”
林方出为难的点了点头又很纠结的摇了摇头。
他拉了于诵让于诵坐下来后才继续说道:“我不能让兄长蒙在鼓里但兄长也切不可害了我。”
于诵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
林方出这才松了口气似的看向于诵说道:“就在欢年遇害的当日石锦堂曾在我这里见了几个人那几个人得了他什么吩咐后就急匆匆走了。”
“石锦堂?!是他!”
于诵的眼睛都红了。
林方出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听到他吩咐那些人什么但之后不久就听闻了欢年遇害。”
他看着于诵的眼睛说道:“又没多久崔家的大公子崔覆野急匆匆的来了。”
“他见了石锦堂就怒声质问欢年的死是不是和石锦堂有关石锦堂矢口否认。”
“崔家的大公子在我这里连着骂了很多声蠢货声音很大许多人都听到了还说让石锦堂好自为之。”
说到这林方出压低声音说道:“前阵子崔覆野还帮忙安排替石锦堂请林公来我这里见了一面。”
“由此可见这个石锦堂背后必然大有人在。”
他劝道:“我只是想让兄长知道这些不是想让兄长去对付石锦堂毕竟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些话我本也不该说又觉得不说愧对兄长当初的关照”
于诵起身道:“贤弟的话我记住了贤弟的心意我也记住了贤弟放心就是我今日不曾来过更不曾见过你听你说了些什么。”
他抱了抱拳:“于家上下感谢贤弟的恩德。”
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林方出追了几步还想说什么于诵却并没有放慢脚步。
林方出也就不追了看着于诵的背影他忍不住笑了笑。
“当初恩师说的其实是你不适合做官我不做官是因为恩师说有个事比做官要舒服多了问我愿不愿意。”
他刚要回去手下人来报说是崔家大公子到了。
林方出立刻堆起笑脸快步迎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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