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桑田无入学宫多年来第一次登第四峰以前之所以不来都知道是因为这师兄弟二人复杂的恩怨纠葛也知道他是为了避嫌。
而今日探望东篱子更是桑田无表明心迹与过去一刀两断之举。所有人都盯着第四峰既有为之钦佩者也有为之惋惜者还有为之不齿者。
当桑田无出现在第四峰时辰子下山恭迎这是诸学士都同意的事他自然不会再行阻拦只是心中不停冷笑。
你桑田无既已合道为何不正大光明要求学宫放人?若是不惜以离去相要挟说不定诸位学士还真有可能同意放人如此辰某也算佩服你可你居然说什么要来劝服师弟当真笑话!
你师弟如此顽固又一向与你不合甚至认为你是杀害老师的同谋能那么容易被你说服吗?要说服早就说服了何至于至今还关在这里?
不用问分明就是来灭口的是来消除污迹的当真刻薄寡恩!
桑田无也不知他心里作何想法只是问:“辰子这些天我那师弟还好么?”
辰子回答:“与过去别无二致只是这几日有些烦躁孙五来过两次和他谈论尊师时他都开口骂了人大丹师若是要劝也尽量注意措辞。”
桑田无默然片刻道:“终究不是长久之策看他悟性吧。”
一行上山途中辰子忽问:“大丹师近来见过孙五么?”
桑田无愣了愣:“怎么?”
辰子道:“孙五是不是与人斗法受了重伤?还是修炼时岔了经脉?这两次见他气息极弱毕竟是我学宫奉行若是出了差错也是损失。大丹师若有暇还请去给他诊治一二。”
桑田无盯着辰子看了片刻见辰子目光澄澈和他坦然相对一时间也猜测不透点了点头道:“回头找时间去看看。”
来到重囚之地一眼就看见了第三层中第五间囚室里的那个老头不由停下脚步。
东篱子也看见了桑田无两人就这么相互注视着默然不语。
良久桑田无终于回过神来向辰子笑了笑:“险些认不出来了。”
上去之后辰子将桑田无引到东篱子囚室道:“东篱子有人来看你了。”
东篱子冷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桑田无问:“师弟还好么?”
辰子不忍见这同门相残的惨状想要离开却被桑田无叫住:“辰子无论如何请你做个见证。”
辰子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等候。
东篱子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桑田无取出两束燃香一个小香炉一壶酒两个酒盏摆好之后又从怀中摸出个灵牌写的却是“先师显考宋公讳母忌之位”。
将灵位放于上首桑田无轻轻擦拭一番看向东篱子。
东篱子望着灵位怔怔良久:“今日是八月十九?”
桑田无点了点头:“六十年了一甲子……”
东篱子泪如泉涌落在须发之上两只手擦来擦去却怎么也擦之不干。
桑田无向辰子道:“打开吧。”
辰子点头有门下士过来关闭法阵将洞内洞外的阻隔打开。
桑田无将两个酒盏斟满递给东篱子一盏东篱子也没拒绝颤抖着接过和桑田无一起向着宋母忌灵位拜倒。
敬酒、洒酒、上香……
宋母忌是当年学宫拿下的重犯虽然没有公然通缉但他的死和学宫脱不开干系此刻两人在仙都山中公然祭拜一旁的辰子却没觉得有何不妥反而生起几分感动也在桑田无和东篱子身后躬身施礼。
师恩深重敬师之人方能重道本就当为世人尊崇。
辰子铁面无私称得上绝不容情心肠一向硬得很但见了这一幕眼见这师兄弟两人即将骨肉相残真正终结几十年来的恩恩怨怨不由也一阵不忍。设身处地忽然想起一些往事不由一阵怅惘。
他心中暗暗摇头收回了几分对桑田无的不齿的确难啊!
祭拜完毕东篱子止住悲声平复心情不再去看桑田无对着囚窟内冷冷问:“师兄今日前来想必不单单是为老师祭日而来看在老师面上我不骂你有什么话快些说了说完走吧。我乏了……”
桑田无问:“师弟还记得当年老师曾经说过什么吗?”
东篱子道:“老师说的多了每一句我都记在心上反是你真的记得吗?”
桑田无轻声道:“既然如此你当记得老师故去前那一年曾说过谁若合道宗门便交给谁。师兄合道师弟听师兄的奉师兄为宗主不得违背反之亦然。记得么?”
东篱子勐然撇过头来盯着桑田无不敢置信道:“你是说你合道了?”
桑田无道:“师弟当记得老师一直奋发努力想要合道他说没有合道大修士坐镇的宗门是长久不了的……师弟当年老师未竟的心愿师兄我做到了。”
东篱子看向辰子辰子点头:“大丹师已于上月合道文书发送雒都天子或于月内拜授封号大丹师将为学宫新晋桑学士驻跸于第十三峰。”
东篱子听了辰子的口中介绍喃喃道:“学士?”
桑田无趺坐未动身子却飘然而起凌空悬浮三尺虽然只是三尺却已经清晰无误的表明了自己的修行境界。
唯合道可飞!
桑田无就这么飘在三尺之上凝目看向东篱子:“师弟老师遗命你是否遵奉?”
东篱子举头望着头上三尺处的桑田无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桑田无催促:“师弟老师遗命你遵还是不遵?”
这一下转折大出辰子预料不禁也紧张起来他内心深处也不知自己是希望东篱子答应还是不答应但有一桩是明确无误的哪怕再是心肠冷硬也不希望看到师兄弟同门相残的惨剧发生。
不仅是辰子包括辰子门下跟随在侧的所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幕东篱子的生死这一刻就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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