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琼儿、徐武坤、徐武良的立场自不用说就连向来求稳的苏老常都主张当机立断徐武江却还有所疑虑看向徐怀问道:
“留在狮驼岭、金砂沟寨的家小怎么办?”
也不能怪他犹豫他现在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他还能考虑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已经是不易了;徐心庵、徐四虎、周健雄等人早已被今日之事鼓荡得热血沸腾无法思考了。
徐怀说道:“让武良叔与周健雄、吴良生他们回去与十七婶、心庵他爹他们连夜将狮驼岭的家小都撤往金砂沟寨。徐武富他现在是觉得委屈极了他还可以喊冤还可以到处找人斥责我们不仁不义、过河拆桥那他就不会直接去干点什么——他最多能做的就是连这座寨子也不要了放贼军过青溪柳桥去夺狮驼岭而已。我们最多三五天就能重新杀回来。”
徐武江迟疑的问道:“你今日大杀特杀必然将贼军主力吸引到东岸来三五天后我们还能顺利杀回来吗?”
徐怀断然说道:“贼军乌合之众兵马再多都是虚头今日之战已然说明一切。他们真敢将主力都拉到白涧河东岸我们合起来能凑足一千能战之兵我一定会说服邓珪倾尽全力与贼军决一死战而叫郑恢、陈子箫这些狗贼下半辈子都后悔与我等为敌!”
见徐怀举手投足的神态已然令人心撼动徐武江暗感徐怀真蛟龙也但见他还是一脸期待的朝自己看过来苦笑问道:
“你在鹿台寨前斩杀十数贼早已在年轻一代族人心目中扎下悍武之姿;今日又斩四十余贼令徐武富、徐武碛等人都不敢与你相抗你大可以亲自出面以巡检司的名义召集徐氏子弟加入乡营我们也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你何必还要让我去出这个头?”
“……”徐怀哈哈一笑说道“桐柏山诸事倘若真能顺利的解决掉我答应过要陪三寨主去游历天下到时候总不能将徐氏交还到徐武富这些人手里去吧?”
“……”见众人都朝自己看过来柳琼儿想跟他们说别听徐怀胡扯但心里又感到一阵虚荣得到满足所致的快感微微抬起光洁的下巴以示对这事不屑一顾。
…………
…………
贫民为裹腹苦苦挣扎生无尊严铤而走险都在所不惜又怎么会不愿入乡营光明正大的、拼性命去挣一份能卖田置宅以养家小的杀贼赏钱?
四百徐氏族兵即便有一些人心里不愿担心这次惊变会导致一些不受控制的的恶劣后果却也无法改变大局。
徐武碛、周景、徐恒、徐忱、徐忻等人被驱赶出去他们留下来的队目空缺由徐武坤、徐心庵、徐四虎、周健雄等人直接填进去。
歇马山、金砂沟两寨原本就有六十余守寨步卒、百余马步兵为了控制住北桥寨的局面防止徐武富、
徐武碛等人回到大寨后会集结剩余族兵攻打过来徐武江、徐武良之前紧急将五十多名人马调入北桥寨。
这些人马大半也是出身徐氏的子弟兵也直接与徐氏族兵进行混编以便短时间内能进行更好的控制。
趁夜行军难免混乱但夜色也是最好的掩护令郭君判等贼酋看不透他们的虚实而不敢轻易妄动。
要不然徐怀也担心迟则生变。
安排人烧灶煮肉待五百人饱餐一顿稍歇片晌在夜色最深沉之际便点燃两三百支火把照明放弃北桥寨直接沿土路往淮源行去。
徐怀于跳虎滩东岸杀溃两百贼众令郭君判胆颤心寒未敢出寨时已经是临近黄昏——这时候诸寨联军即便有心加强白涧河东岸的防御也没有想过趁夜调兵遣将。
他们都想着拖到次日再着手安排这诸多事不迟;潘成虎、周添等贼酋也都各自率部返回据点。
凌晨时分听到安排南侧岭岗上的斥候驰回示警郭君判亲自带数骑驰上一座坡地看到前方山谷里数百人高举火把像一股细长的光之巨流正沿土路往北淌动郭君判心尖儿都颤动起来:
那徐族莽货这是联手徐氏族兵趁夜来强攻他们在跳虎滩东岸的营寨?
郭君判心底哀嚎几乎要呻吟出来:这头莽虎怎么就完全不照常理落子呢谁踏马要跟他玩这心跳回忆?
郭君判在今日之前还有五百人众但黄昏前被击毙割去头颅以及落荒而逃不知所踪者高达百人。
现在东滩据点里是还有四百人马但有五十余人多少带有伤还有近五十具被割去头颅的尸体横陈在寨子前还没有来得及挖坑埋葬试想寨子里的人马还能剩多少士气?
而东滩营寨不过是占据十二三家民舍围以木栅墙建成的据点而已一面临河、三面都是平缓坡地。
要说东滩寨能有多强的防御郭君判他真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他细细辨认每一支火把下隐隐绰绰的都有三四个人。
要不是东滩寨背依白涧河而跳虎滩段白涧河在入夏后水位也比较高、水流比较急郭君判都想弃寨先逃往西岸再说。
“回去守紧寨子!”郭君判勒住缰绳派一人先赶回寨子将那些熟睡的龟儿子都喊起来一个个都给他上寨墙将防御之事准备起来。
他也是要脸皮的人不可能真就不战弃寨西逃。
徐怀与徐心庵先率骑兵驰至东滩寨前结阵做出进攻的势态掩护更多的步卒快速从东滩寨前通过之后又带着乘马往北面收缩而去。
郭君判抹了一头冷汗压根就没有派兵追赶上去的意思甚至都无心去考究这四五百兵马为何连夜从玉皇岭拉去淮源……
…………
…………
“操!操!操!”
徐武富带着人手走回北桥
寨看着空荡荡的校场上以及校场上狼藉不堪的马粪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他好不容易拽住缰绳才稳住身形但嘴里皆是苦涩半晌才嘶哑的仰天叫道:“好个徐武江欺我太甚!”
徐伯松、徐仲榆没有气力独立骑马今天真是气得够呛人叫人搀扶着过来看到人去楼空的北桥寨跺脚大骂:“我们养虎为患啊徐武江这狗贼忘恩负义!”
“他们将四百族兵带去淮源作什么?”徐忱他们站到望楼上还能看到四五百人远去的影子又气又困惑的问道。
“只要州县及巡检司认可徐武江是奉令征召徐氏族兵加入乡营而照当前桐柏山的情形州县及巡检司一定会默许他们的作为我们便无法斥这等狼心狗肺之辈以下凌上之罪!”徐武碛愤慨的甩打手里的马鞭在空气里抽得“啪啪”作响说道。
“徐武江父母、荻娘以及徐心庵、徐四虎这些人狼子野心但他们的父母、家人都还在新寨他们既然能做初一便不怨得我们去做十五!”徐恒狰狞的说道。
他们被赶出北桥寨就立即回到大寨关门闭户但这时候青溪桥河水涨起来狮驼岭新寨那边没有舟船与北桥寨之间的人马走动只能走青柳溪河桥。
前半夜什么人到北桥寨以及什么人回去狮驼岭新寨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能确定仅有不到一百名青壮随徐武良、荻娘在狮驼岭新寨兵甲装备很差能勉强称得上精锐都叫徐武江一并带走去约束四百族兵。
徐恒不想再忍下这口气就想杀入狮驼岭新寨发泄一番。
要不然他真觉得自己快要气疯掉了。
徐武富这一刻也是恶从胆边生朝徐武碛、徐伯松、徐仲榆、周景等人看去。
徐武碛阴沉着脸不作声;周景却为徐恒的话惊疑待徐武富阴戾的眼神扫过来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跟徐武富的眼神对视。
徐伯松、徐仲榆却叫苦道:“这些狼子野心之辈他们敢胡作非为、铤而走险是他们知道就算将玉皇岭搞得一团糟也不后失去什么但我们能一点都无顾忌吗?他们是光脚的啊!真是可恨!”
“三叔说的是理!”徐武碛脸色阴阴的说道“而徐武江这些人之前逃军现在又行此不义之事说明他们早就无视家小的安危了——我们怎么能拿他们压根就不在乎的东西去要挟他们?”
“是啊倘若巡检司真洗脱这些狗贼逃军的罪名事情还真就难办了”徐仲榆忧虑又狠戾的说道“除非我们找到机会将牵头的那几个狗贼一网打尽令其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要不然就还得忍!”
“要是叫那狗贼得到州县的承认洗脱逃军的罪名还怎么将他们一网打尽?”徐恒抽出佩刀来乱砍一通恨得大叫“气死我也!气死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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