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土根哈哈大笑,道:“还是向长官脑子灵光,我们都没有想到牌照这个细节”
路建停了手中的活儿不屑一顾道:“换什么换我们那天将向长官送往冀中城里,一路上小鬼子和二鬼子的岗哨并没有检查牌照啊”
向懿轩笑道:“那是因为你们持有铃木九一发给的特别通行证,鬼子和二鬼子没有注意车牌照”
向懿轩说着指指停放一边的日式94大卡车道:“你们看那上面的牌照不光有太阳旗,还有汉字标识的日字,后面才是洋码号字”
向懿轩说着把拎在手中的福特小汽车牌照扬了扬道:“大家再看我们这辆车的牌照,上面的冀字愣大;后面洋码号字是196”
夏天尊嘿嘿笑道:“夏长官注重细节,这样的细节一般人不太注意;但向长官心思缜密,这就是处处遇敌处处胜的奥秘”
向懿轩和夏天尊说着话,土根已经从大卡车上把牌照拆下来拿到跟前来说了声:“向长官,这幅牌照是大卡车的,装在小车上是不是可行”
“这个细节恐怕只有制作牌照的人知道”向懿轩讪讪而笑,道:“百分之九九的人不会注意”
向懿轩更换了车牌照原旧上路,来到冀中县的西城门已是黎明时辰。
岗楼上的日本兵见福特牌挂的是大日本皇军的牌照,只往车里瞥了一眸子便让向懿轩进去。
向懿轩开上车来到文昌祠路的四海茶馆敲响门,一个老院工把门打开来;见向懿轩身着日军少佐服装站在门外,身后还停着一辆小轿车。
老院工把小轿车看了几眼觉得很面熟,顾不得多想转向向懿轩点头哈腰道:“大日本太君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向懿轩盯看老院工几眼,见他的年龄有六十多岁;便就不动声色地说了声:“你把尒达喊过来”
老院工浑身一颤,胆怯地凝视着向懿轩唯唯诺诺道:“太君要找尒达不知您”
“不要多言,快把尒达喊出来”向懿轩打断老院工的话加重语气道:“在下有事找他没事敲响你的门干么”向懿轩故意威慑了一声。
装贼就得像绺娃,老院工既然把向懿轩认成日本兵;那向懿轩就应该装像一些。
老院工不敢多嘴,把向懿轩让进门房的屋子里招呼他坐下;倒了一杯茶让向懿轩喝着点头哈腰道:“太君您坐着,老朽这里就去给您呼喊尒达”
老院工姓骆名二驼,人都叫他二骆驼。
骆二驼离开向懿轩没有去找尒达,却敲响东跨院掌柜曹向北的屋门。
曹向北年过五旬,穿着睡衣把房门打开来;见二骆驼站在门口,紧问一声道:“骆大哥,天还没亮你有何事”
二骆驼一把拽住曹向北的胳膊小声道:“大事不好了掌柜子,一个小鬼子突然敲响茶馆大门;说他要找尒达。哦对了,他开着一辆车,跟静谧山庄孙土根开的那辆车一个模样”
曹向北听说小鬼子来找尒达,有点慌神地问:“是个兵还是个官”
“好像好像”二骆驼嗫嚅着想了一阵呐呐道:“好像是个官手中拎着武士战刀”
“骆大哥你去喊尒达,曹某过去会会这个日本兵”曹向北说着,克里马叉穿好衣服向茶馆大门口的门房走去。
向懿轩呷了几口二骆驼沏好的茶水,将茶杯搁在桌子上走到大门口站在那里向里面观望。
见四海茶馆还真不小,整个文昌祠路路北边的大半条街几乎全是茶馆的地方。
茶馆前面有停车场,这在日本人打进来的那个年代是很少见的;要不掌柜曹向北咋做了日本人的维持会长,不求升官发财只求保住自己的财产;也是上上之策。
茶馆的大门向南敞开,门楣上有“四海茶馆”四个遒劲大字。
两边的对联很有商业风范,上联是:为功忙为利忙忙里偷闲喝杯茶。
下联是: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来打寑。
一副对联把茶馆和客栈的业务全包括进去了,足以说明茶馆主人的睿智和博学。
没错,四海茶馆的确品茗香茶,打寑住宿的好去处。
进的大门是一座院落,院落里雕梁画栋这是茶院。
穿过茶院向后是客栈,客栈占据的房屋有上百间;东西两个跨院是主家和仆人c佣人c听差住的地方。
之所用“四海茶馆”取名而不用“四海客栈”勒石,足以说明经营者品味的高雅。
向懿轩边看边思索,曹向北急急忙忙走了过来。
曹向北一袭深蓝色的长袍,长袍上面罩一件黑段子小褂;头上戴一顶宽边礼帽,手中拄根文
明棍。
民国时期手拄文明棍是身份的显示,有点家业的人都喜欢拄根文明棍。
曹向北拄着文明棍走到向懿轩跟前,将文明棍的弯头挂在胳膊上双手抱拳打躬作揖嘿嘿笑道:“大日本太君光临寒舍不胜荣光,小民曹向北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向懿轩见曹向北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声似铜钟,音质沉稳;心中不禁打个激灵,想和他客套几句。
可一想到自己是日本少佐军官,便就改变主意板着一张面孔道:“你是曹掌柜”
“不敢不敢小民曹向北”曹向北唯唯诺诺说着,躬身一揖道:“太君深夜来访一定有什么要事”
向懿轩沉吟不惊道:“本阁大日本少佐山本益智,有个朋友介绍说四海茶馆有个叫尒达的小厮;想过来和他讲几句话”
向懿轩不动神色的寒暄使曹向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日本少佐军官山本益智深更半夜要见茶馆小厮尒达,还是一个朋友介绍的;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等曹向北把要想的事情想完,便见二骆驼和一个小孩急急慌慌朝这边走过来。
向懿轩知道这个小孩就是尒达,借助门口的灯光去看;见他的年龄在十二三岁左右,个头超过一米六零;长得虎头虎脑。
向懿轩心中暗暗高兴,可他想测试一下尒达的智力;便就用日文夹杂着国语问了一声:“你的尒达的干活”
向懿轩这么一问,曹向北和二骆驼不禁面面相觑;两人不明白尒达犯了什么错,一个日军的少佐天不亮就赶过来要和他“过招”。
尒达听向懿轩用日文询问,禁不住打个激灵嘿嘿一笑;也用国语夹杂着日文道:“你的什么的太君尒达的并不认识”
向懿轩差点笑出声来,一把揪住尒达的手臂往外扯着道:“你的死啦死啦的有”
曹向北和二骆驼见向懿轩讲出“死啦死啦”的话,慌得不知所措;向懿轩用手示意两人站这别动;他讲尒达拽一手扯了,拽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去。
尒达并没有胆怯,只是觉得向懿轩没有歹意而是跟他开玩笑。
向懿轩见尒达并不惊慌,“噗嗤”一声笑了;从脖朗阁摘下那枚观音佛像拎在手中用关中话道:“尒达你看这是什么”
尒达见向懿轩手中拎着自己送给陈大酷的观音佛像,讲的是关中话;脑子“嗡”地一响立即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一把抱住向懿轩道:“您是向叔叔陈大哥给尒达讲过向叔叔英雄故事,说你在冀中城的日军医院里;还说他和土根哥c路建哥要上医院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找尒达来咧向叔叔”
向懿轩没想到尒达一看见观音佛像便判断出日军少佐是向懿轩,心中不禁有点慌乱;寻思这小子还真激灵,可他如何知道我就是向懿轩
向懿轩一把揪住尒达面无表情道:“你小子胡说什么谁是向懿轩没见本阁身着大日本皇军少佐官阶的服装吗”
尒达嘻嘻哈哈啼笑着道:“向叔叔你不要装咧尒达不会将你的身份给第二个人讲您就是拒马河杀死一百多个小鬼子的上校营长向懿轩”
“尒达怎么知道日军少佐就是向懿轩”向懿轩不依不饶道:“不讲出个子丑寅卯,今天本阁绝不放你”
尒达将嘴巴贴在向懿轩的耳畔上窃窃私语道:“容静怡姐姐讲的”
“容静怡容静怡是谁”向懿轩依旧高深莫测道:“她说日本少佐是向懿轩死啦死啦地有”
“向叔叔你就不要鼻窟窿插葱装象了好不好”尒达宠惊不乱地说:“大酷c土根c路建三个哥哥那天夜里把你送进日军医院,没有弄清楚你住在那个病房;手术室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静怡姐急似热锅蚂蚁;第二天就赶来医院探望,可日本人坏得沟子里流油,就是不讲明白向叔叔住的病房”
“大日本皇军医院哪里会有向懿轩”向懿轩冷不丁说了一声:“好像只有少佐山本益智”
“对对对,没有向懿轩是山本益智”尒达接上向懿轩的话:“静怡姐找不到山本益智下榻的病房,可从门诊护士嘴里听说山本益智的手术很成功;静怡姐放下一半的心,才让大酷c土根c路建三位哥哥上医院再次探查”
尒达不加掩饰地说着这些话,伸长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静怡姐在日军医院打探向叔叔的那些日子,是尒达给她带的路还有今天傍晚陈大酷三个哥哥上医院也是尒达给带的路”
向懿轩用手在尒达脑袋上摸了一把嘿嘿笑道:“小兄弟宠惊不乱是做特工的好苗子,明给你说;这枚观音佛像是陈大酷给我让跟你联系的信物”
“你果然就是向叔叔”尒达又一次抱住向懿轩道:“向叔叔,天还没亮来找尒达一定是有要事吧”
“也没有什么要事,只是想把福特小汽车停在四海茶馆,给你交代一下操个心”
“碎碎个事”尒达握紧拳头在眼前晃
动一下慷慨激昂道:“向叔叔只管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尒达一定不会误”
尒达说完这些话,凝视着向懿轩道:“向叔叔,曹爹爹和骆爷爷还在那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要不要去见见他们”
“不见不见”向懿轩郑重其事道:“尒达你一定得保密不能将向叔叔就是日军少佐的事情披露出去,要是稍微松一下口;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尒达明白可我如何给曹爹爹讲明日本少佐找上门来的事”
向懿轩蹙蹙眉头道:“就说日本少佐拉拢你做眼线,被你聚拒绝了”
“曹爹爹是尒达的亲人”尒达神情不安地说:“我总不能欺骗曹爹爹啊”
“曹向北是冀中县的维持会长他给日本人做事”向懿轩心有余悸地说:“不能向他披露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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