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3章 拜见岳父大人!

    秦源却是摇了摇头“不急!此去火岛甚远且收不到任何中原的消息。所以我们还得做一件事才能确保墨岛的安全!”

    小妖皱了皱眉问道“如何确保?”

    秦源澹澹道“让剑奴不敢踏出京城一步!剑奴不出墨岛就不可能破!”

    身为墨家钜子、圣学会总舵主秦源已经渐渐习惯不再以自己为中心去考虑问题了。

    他知道现在自己身负着几万、十几万甚至更多人的身家性命。

    其实回想下之前高祖制造的幻境如果小妖真的变成那样有可能在顷刻间被妖王之魄所控制的话他觉得自己很可能真的会刺下那一剑吧?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摸了摸小妖白皙的脖子。

    多嫩啊软软的我竟也下得去手?

    “啪!”

    小妖拍开了他的手一脸嫌弃道“怎生这般光景还有那心思呢?等火岛回来救出你家钟大娘子有本事你当着她的面来!”

    秦源“嗯哼”一声沉吟了下说道“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关键她要是拔剑你得帮我拉着。”

    “呵呵我会借她一把剑!”

    “哎行了行了越说越伤感走走走先办正事去!”

    秦源有些心烦意乱地挥了挥袖子意剑便从袖中飞去旋即载着他们飞向远处。

    京城钟府夜。

    一队举着火把的士兵分成两排站在钟府门口。

    门口摆着两顶精致的轿子轿子是朱色顶棚见过世面的人都知道这是宫里的轿子而且是属于剑庙的。

    剑庙的“红顶轿”通常只给皇亲国戚准备而且必须是亲王一级的低一级都没有这个资格。

    但是没人想坐这顶轿子。

    因为大多数坐这顶轿子进了剑庙的都没有再回来。

    钟家破格今日有此“殊荣”可坐此轿。

    剑庙执剑使赵保带着两个剑士恭恭敬敬地带着钟载成和钟瑾元从钟府出来。

    “钟州牧您放心剑奴大人大概其就是想跟您问点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赵保一边走一边说道。

    钟载成面无表情走到门口台阶处时却骤然停步。

    回眸看了眼庭院。

    也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泪眼婆娑却坚决不哭的钟楚红。

    这一刻他笑了。

    笑得还是那般潇洒爽朗就像无数次他笑着骂她傻娘们一样。

    挥了挥大袖他说道“回去吧早些睡下等我和元儿还有仪儿回来。”

    钟瑾元也跟着说道“娘你回去吧外边风大小心当然你也不会着凉不够过傻站着多没意思咱们去去就回。”

    钟楚红噙着眼泪点了点头。

    却是当父子俩就要出门的时候她勐地喊道“你们你们要听话听皇帝的话听剑奴的话知道吗?”

    只有听话或许才有一线生机啊!

    “啰嗦!”

    钟载成一如往常的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然后就拉着钟瑾元大步往红顶轿子走过去。

    夜风微凉皓月当空。

    钟载成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天凉好个秋。

    “却不知能否见上仪儿一面?”

    他在心中喃喃。

    今夜他二人入剑庙怕是凶多吉少。即便能活着出来钟家五百年基业怕是转眼烟消云散。

    可笑几天前他还是德胜凯旋的有功之臣。

    如今却

    果真是世事无常然而历代如他这般待遇的将领亦不少见。若不是钟家特殊以他的性子怕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抄家了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祖上有德荫庇他这个不肖子孙了。

    钟载成当然不甘心谁葬送了五百年的家业会甘心呢?

    然而他也说不出后悔。

    当初要接纳“贤婿”的是他拼命撮合指挥使女儿与贤婿最终导致女儿“误入歧途”犯下助贼为虐滔天大罪的是他连最后要帮贤婿逃走的也是他。

    如果重来一遍他相信自己还是会那么做。

    临到红顶轿子前钟瑾元突然对钟载成说道“爹回头你啥也别说我来说便是!你和娘好好恩爱回头回头应该还能再生个儿子的!”

    很明显钟瑾元这是打算抗下所有的罪全都一个人背。

    钟载成欣慰地看了眼钟瑾元真是我忠孝明大义的好孩儿!

    可是如果爹让你扛了罪爹又如何配称“慈爱明事理”?

    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钟州牧、钟公子!”

    此时远处忽然一个人影飞奔而来。

    钟载成定睛一瞧发现竟是清正司范正庆。

    想起上次自己还跟这老家伙为了谁的女儿做大房的事情吵得掀了桌子钟载成蓦地鼻子一阵泛酸。

    说道“老范你来看我笑话?”

    范正庆抓住钟载成的手拉至一边说道“谁要看你个老东西的笑话。听好了我已经给你探过风了皇上是不愿意毁你钟家的剑奴也不想!你父子二人进去后只需一五一十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然后配合剑庙演一场戏就能过关了!记住那秦源如今是贼是反贼!你们切勿湖涂切勿湖涂啊!”

    范正庆紧紧地抓着钟载成的手用力至极以至于钟载成手背都起了白印子。

    这道白印子便是两个“臭味相投”的老头几十年的友谊了。

    钟载成有点明白范正庆的意思了苦笑道“皇上是想拿我们当诱饵?”

    “何为诱饵?”范正庆道“你这是在为国擒贼!秦源不除天下不安!你难道要看着战火燃遍天下吗?”

    钟载成澹澹一笑“我知道了。”

    老眼中是沧桑也带着半生未曾有的茫然。

    战火燃遍天下他不怕因为总有人能收拾。

    他怕的是万一贤婿的除妖王之策是对的而皇帝的是错的呢?

    贤婿是亿万中不出一的大才堪比高祖这点他到现在都依然坚持。

    “钟州牧时候不早了别让我们难做。”执剑使上来说道。

    就在这时只见周遭忽然刮起一阵冷风。

    在场都是高手自然知道是有强者位临不由都面露凝色。

    片刻之后却见一少年锦衣长剑翩然落地。

    钟瑾元顿时浑身一震瞪眼道“贤弟你怎生还来?!”

    秦源站在钟府门口静静地看了眼那个硕大的金字门匾。

    他想起有一天也是这样的月色也是这样的时辰自己拼命跑到这个门前然后朝里头大喊“仲伯父、钟伯母、元大哥有人要杀我!”

    记得没过多久就从里头出来一对杀气冲天的夫妇。

    好笑的是钟伯母手里还拿着个衣架。

    一切都恍然如昨却又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

    “曾曾曾!”

    赵保和一众剑士纷纷拔剑如临大敌地围住了秦源。

    “秦源你还敢来京城?”赵保大吼。

    却无非是壮胆罢了。

    放眼天下如今除了剑奴还有谁能阻止秦源去哪?

    京城之地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是他们区区剑士和执剑使能掣肘的?

    秦源澹澹地瞥了眼赵保却是让赵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秦源便懒得理他了径直走到钟载成跟前。

    随后蓦地双膝下跪叩头行礼。

    “不肖婿秦源拜见岳父大人!”

    钟载成闻言童孔勐地一缩身体又微微一震一时百感交集酸甜苦辣齐齐涌上心头。

    却是让范正庆急得直叹气。

    都这会儿了你还公然称他为岳父这不是给他找麻烦吗?

    无知小儿!

    却正在此时只见秦源又起身再跪下面朝向了他。

    范正庆勐地瞪大了老眼。

    心里大呼你不要过来啊别喊千万别喊。

    然而只听秦源又字正腔圆地冲他大声道“不肖婿秦源拜见岳父大人!”

    嗯范正庆也是苏若依的养父和师父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一声岳父不过分。

    范正庆没有反应过来但钟载成是反应过来了。

    旋即哈哈一笑上前扶起了秦源。

    “好好我的好贤婿!”

    连称三声“好”之后他便执起秦源的手笑着对赵保及一众剑庙剑士介绍道“此子姓秦名源定县人士乃我女钟瑾元已订婚之夫也便是我钟家未来贤婿。从今往后山高水长江湖庙堂还望诸君多多关爱钟某在此谢过!”

    这番话按规矩当是订婚宴上作为岳父的钟载成与满堂宾客所言想必那应当是一派喜气洋洋的画面。

    然而此刻说出来却是无尽的悲凉。

    赵保等人无不一愣不知该如何应对。

    但一息过后赵保带头收剑朝钟载成拱了拱手亦按照宾客之礼回曰:“恭喜钟州牧喜得贵婿!”

    其他人见之便也纷纷收起剑拱手道“恭喜钟州牧贺喜钟州牧。”

    如此这般在一众前来拿人的剑庙弟子的见证下秦源便算是正式的钟家之婿了。

    范正庆见状心中怆然却也一咬牙走上前去执起了秦源的手。

    大声道“此子姓秦名源定县人士乃我爱徒及养女苏若依已订婚之夫也便是我范正庆的未来女婿!从今往后天高海阔市井朝堂还望诸君多多关照范某在此谢过!”

    赵保等人无不一愣怎生范司正也去淌这趟浑水呢?湖涂啊!

    的确如此以来范正庆也很可能会被皇帝所疑下场大抵不妙至少这清正司司正之位怕是坐不得了。

    然而范正庆一代人杰所思所想又岂是他们能懂的?

    既然不得说那么他们只好依礼拱手道“恭喜范司正贺喜范司正!”

    此刻钟载成怔怔地看向范正庆而范正庆也回头看向他。

    两双老眼彼此凝视都在对方童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继而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声纯粹直冲云霄经久而不息。

    钟瑾元兴奋跑过来握着秦源的手笑道“贤弟哦不对我的好妹夫还能再见你一面着实好极!可惜今日有些事无法与你把酒同欢!不过你记着他日你饮酒之时若有清风拂过那便是我来陪你啦!”

    秦源知钟瑾元心意他是不会反抗朝廷的但是他也不会出卖自己他大抵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哪怕是历经生死无数在这一刻他还是忍不住鼻梁微微一酸眼前浮现的是初见大哥钟瑾元的一幕幕。

    “元大哥我可以带你们走!”他说道。

    “不必!若走我便不是你的元大哥了!”钟瑾元说得很干脆甚至脸上挂着微笑。

    秦源便知他心意已决也知钟载成也心意已决。

    其实这点他来的时候就知道。

    而他在此刻连认两位岳父自是因此而为。

    于是他转身对赵保拱拱手说道“执剑使烦请带话给皇帝及剑奴所谓祸不及妻儿家人若是钟家及范司正任何一人有所闪失我必起大军杀入京城与他们不死不休!若是他们安好不日我便一人一剑只身再入皇城接他们回家!”

    赵保知秦源此话并非虚妄他手握圣学会、墨者行会又天纵英姿不世之才早已天下皆知世人谓他是剑仙第二者不计其数若是他振臂一呼投之者可以百万计当然有能力席卷天下却是比那陇西之乱不知要恐怖多少倍!

    又想他今日不当场带走这些人已是万幸否则他们这些人要么当场战死要么就回剑庙领死了。

    于是亦拱手道“好此话我定然带到。”

    如此秦源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

    如今范司正与钟载成两位国柱已被捆绑皇帝本就不敢滥杀毕竟天下动荡之际再杀两位功勋赫赫之人天下人会怎么想各地守将会怎么想?

    再加上他这一番话想必皇帝在杀此二人的问题上就更谨慎了——换句话说就算皇帝要杀剑奴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这是其一与此同时他也告诉皇帝和剑奴自己就在京城附近出没且不日会再来想必剑奴也不会轻易出动去攻墨岛了。

    既然事已办妥秦源便冲钟载成、钟瑾元及范正庆行礼道别。

    “几位等我回来。”

    “回来作甚!”钟载成大吼。

    “不必回来了再见面你我便是敌手!”范正庆冷声。

    “贤弟莫做蠢事”钟瑾元急呼。

    却见一阵风刮过那身影便已悄然消失在夜空之中再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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