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长得像?
姜闻音低头仔细打量卫娘子片刻,然后从身后的暗格里翻出一把铜镜,对比镜中自己的相貌,半天也没看出二人有相似之处。
但锦娘表情十分肯定,“我没有看错,这个卫娘子和小姜姑娘你长得很像,要是外人看见,肯定以为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姜闻音摸摸自己的脸蛋,她脸上有些婴儿肥,眉毛生的比较纤细,脸型和原主母亲长得比较像,都是鹅蛋脸。
若非要觉得哪里像,那大概就是鼻子,她和卫娘子的鼻子都是小巧精致型的,但不像美人姐姐的鼻子那样又高又直。
把镜子放回去,姜闻音用一副自恋的语气说:“大概美人都有共通点吧。”
锦娘瞪大眸子,“小姜姑娘,你好自恋哇。”
姜闻音不满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让寒月照顾好她们母子,待会儿你就来我和姐姐的马车上挤一下。”
这辆马车是寒月姐妹和锦娘乘坐的,现在多了对母子,就有些挤不下了。
锦娘缩缩脖子,一副为难的样子,“我还是和寒月姐姐挤一下吧,姜姑娘太凶了。”
美人姐姐有时候的气场确实可怕,她害怕也正常,姜闻音只好作罢。
她又戳戳那个小孩的脸蛋,见他抬头懵懂地看过来,变了块豌豆黄给他,然后心情很好地回了自己的马车。
因为卫娘子母子要去冀州,和他们同路,可以捎一程,一行人修整结束,便又重新上路。
见她哼着小曲儿回来,姜沉羽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手中地图。
姜闻音坐到他旁边,凑了个脑袋过去,好奇地问道:“姐姐在看什么?”
姜沉羽往旁边让了让,将地图平铺到案桌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点,落在往青州的必经之路玉城上,沉吟半响道:“牧云寺的人驻扎在此处。”
牧云寺是牧贵妃的兄长,也是牧华卿的父亲,如今牧家的权势最高的一位。
他之所以在玉城,是因为皇帝任命他为主帅,率十万大军北上扫平青州起义军。
姜闻音皱眉道:“姐姐在担心什么?”
姜沉羽扭头看她,“牧华卿死前,曾命手下死士送了一封信出去,前几日已到牧云寺手中,他已知晓我们的身份,我在找绕过玉城的路。”
姜闻音愣了愣,“牧华卿死了?”
她最后一次见牧华卿的面,是正月的时候,被郗蕴纯骗去糖水铺子,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倒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姜沉羽停顿片刻,似乎是怕她害怕,轻描淡写道:“他与林家中非死一个,林家父子为了保全自己,自然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襄州。”
姜闻音想了想,问了一句:“牧云寺得知自己长子死了,会不会找林刺史一家报仇?”
“在战事结束前,他还没有精力去找林家麻烦,等结束后”姜沉羽冷笑一声:“他就没机会了。”
林刺史父子现在都是赵衡的人,等战事结束后,赵衡回到长安,牧家人的确就没机会了。
马车慢悠悠地走起来,姜闻音托着下巴,手指在地图上的玉城西边点了点,“绕路而已,姐姐干嘛看这么久,这条路不行吗?”
姜沉羽手指沾了朱砂,在那条路上画了个红色的叉,“玉城西面地势陡峭,人迹罕至,除非走投无路,否则不会考虑此路。”
这种费脑子的事情,姜闻音自觉还是让美人姐姐和陆无暇来解决,她对这些一窍不通,还是不添乱了。
行至傍晚,一行人在驿站投宿,姜闻音伸了个懒腰,系上披风,戴上遮挡容貌的斗笠,在自家美人姐姐的搀扶下,起身走下马车。
锦娘拉着那个小孩站在驿站门口,冲她挥挥手,笑吟吟道:“小姜姑娘,卫娘子醒了。”
姜闻音侧首,刚好看到寒月搀着卫娘子下车,卫娘子脸色苍白,体态风流纤细,比美人姐姐看起来还弱不禁风。
她莲步轻移,款款地走过来,盈盈一拜,“多谢姑娘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姜闻音把人扶起来,“举手之劳而已。”
卫娘子柔柔一笑,坚持拜了下去,“今日若是没有姑娘,妾身与瑜儿早已丧命于河上,这个大礼,姑娘定要受下。”
姜闻音只好看着她一丝不苟地行完礼,又温言细语地让那个小孩给她磕了三个头。
小孩才两岁,跪得歪歪扭扭,但还是像模像样地磕完头,然后费力从地上爬起来。
姜闻音开口问道:“他叫瑜儿?”
卫娘子摸着瑜儿的脑袋说:“妾身夫君姓宁,他单字一个瑜,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唤他瑜儿。”
姜闻音点头,“我听说你是去冀州寻夫,我们一行人要去青州,刚好顺路,你有伤在身,又带着个孩子不方便,不如随我们一起?”
卫娘子十分感激,“那就打扰姑娘了。”
姜闻音说了句不打扰,然后让寒月将卫娘子扶进驿站,牵着自家美人姐姐的手进了房间。
进屋后她往床上一趴,舒服地喟叹一声,想起刚才的卫娘子,便随口问了句:“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和卫娘子长得有些相似?”
屋子里很安静,没有人回应。
姜闻音等了许久,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扭头奇怪地看过去。
她看到,自家美人姐姐立在屋子中央,苍白的脸色藏在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
姜闻音愣了一下,从床上爬起来,“姐姐你怎么傻乎乎地站在那?”
姜沉羽猛地回神,表情古怪道:“你们一点也不像。”
姜闻音愣愣地哦了一声,“不像就不像吧。”
搞不懂美人姐姐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她难道还能因为和卫娘子长得像,就再认个姐姐?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我有些不舒服,晚饭不必等我。”
姜闻音眨眨眼睛,大声地喊道:“姐姐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肚子疼?”
算算日子,这几天应该是美人姐姐的生理期。
姜沉羽脚步微顿,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外走。
姜闻音还未来得及再问,就见他已经推门出去,裙角消失在门口。
美人姐姐难道是把月事沾裙子上了,否则干嘛这么火急火燎?
她皱眉想了想,出门让寒月去厨房煮了罐红糖水,等到吃过晚饭,亲自把月事带和红糖水送到姜沉羽的屋子里。
不曾想,一进屋就看到自家美人姐姐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冷汗涔涔,脸色十分苍白。
姜闻音大惊失色,快走走到床边,“姐姐,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姜沉羽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姜闻音用帕子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好端端的,怎么又犯病了?”
偏生这病还古怪得很,没有药物可治,每次都要美人姐姐硬生生地扛过去。
她想象不到刮骨之痛的感觉,但每次见美人姐姐脖子上青筋暴起,被冷汗浸湿的模样,就知道那定然十分痛,否则以美人姐姐的性格,根本不会表现出来。
姜沉羽的眸子漆黑明亮,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虚弱地笑了一声,“当初要你走,你没有走,现在想走也没机会了。”
这番突兀的话,令姜闻音傻傻地啊了一声。
她狐疑地看了姜沉羽一眼,“从傍晚起,姐姐就变得十分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沉羽疲倦地闭上眼睛,“没什么。”
姜闻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面对一个阴晴不定的小孩子,只能报以包容的态度。
她撑着脑袋靠在床边,絮絮叨叨道:“姐姐是不是来月事了,你现在不能动,要我帮你换月事带吗?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我们是姐妹,克服一下就好了”
姜沉羽:“闭嘴,我没有。”
姜闻音闭上嘴巴,拿着帕子时不时地给他擦擦汗,又从厨房里要了碗粥,强硬地扶他起来喂食。
她已经很有照顾病号的经验了,知道自家美人姐姐不喜欢别人碰他,所以没叫人进来帮忙,自己一个人尽心尽力地照顾了一夜。
第二天,姜闻音又顶着两个黑眼圈,用公主抱的姿势把自家美人姐姐抱上了马车。
从驿站出来时,陆无暇等人的目光有些震惊,更带着股说不清的古怪。
她没放在心上,对陆无暇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便也钻进了马车。
等马车启程,陆无暇等知晓姜沉羽身份的人,都将拳头抵在唇边,偷偷地笑了。
姜沉羽在马车上躺了一日,次日便好了许多,可以在姜闻音的搀扶下慢慢走几步。
距玉城还有一日路程时,卫娘子拿着一块玉佩来了,她温言细语道:“这一路吃住都是姑娘付的银钱,妾身身无长物,唯有一块父亲留下的玉佩,还请姑娘收下。”
姜闻音不肯收,“既然是你父亲留下的,那你更应该好好收着,至于吃住的花销,都是陆先生付的,与我无关。”
卫娘子不知他们一行人的关系,坚定地把玉佩推过去,“那就当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同行这么久,姜闻音算是了解卫娘子的性格,知道她最不肯占人便宜,无奈地说:“那玉佩先放我这,等你有银子了,可以再来赎回去。”
卫娘子是有风骨
的女子,自己若是不收下,她怕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她拿起玉佩准备放起来,不料却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小字:赠爱女沉羽。
落款是姜清宴。
姜闻音傻傻地抬头,问了一句:“还未请教卫娘子的闺名。”
卫娘子浅浅一笑,“妾身闺名沉羽。”
姜闻音指着玉佩上的小字问:“令堂名讳可是姜清宴?”
卫娘子点头,解释道:“妾身是随母姓。”
姜闻音咽了咽口水,震惊地看着手里的玉佩,耳畔又回想起了锦娘的话。
那位卫娘子和小姜姑娘长得好像。
同父异母的姐妹,能不像吗?
如果没记错,原主父亲的名字叫姜堰澄,字清宴。,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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