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习书的同窗很有可能就是谋财害命的恶人,这让考生们极度不安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仵作哪里知道自己一句话,引出了这么大的反应,摆手道:“我也只不过是猜测,还要继续查才知道死者的具体死因。”
本来这件事就该到此为止了,可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全志城却踱步走了过来:“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却不见二楼的白冰。”
这一句,若是平时问倒没有什么。
可如今刚刚出了命案,凶手很有可能就住在这间客栈里,有人死了,大家都来看,却不见慕容寒冰的身影。
全志城不说还好,这么一提,大家都开始面面相觑了起来。
梅开芍挑了挑眉头,将目光落在了全志城的身上,警惕的眯起了眸。
那仵作一开始只不过是想要说说海话,唬弄一下这些书生们,现在听全家少爷这么说,又见那少爷有意无意的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那仵作立刻有了反应,顺着全志城的话道:“有人没来?如今这番景象也不出现,倒是叫人怀疑了。”
知府早就看慕容寒冰不顺眼里,听到仵作的话,冷笑了一声,指挥着手底下那几个衙役:“你们几个去把白冰给本官找出来!”
“知府要找我?”
突地,凌空出现了一道淡漠如冰的嗓音,一身白衣的慕容寒冰从二楼缓缓走了下来,长袖上似乎还带着水汽,应当是刚刚回来。
但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人除了梅开芍之外,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
知府没想到他会在客栈里,眉头皱了皱:“你既然在客栈怎么不出现?”
“睡着了。”不平不淡的三个字,再一次把人堵的哑口无言。
梅开芍却知道慕容寒冰是在说谎,薄唇勾了勾。
全志城冷笑了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能睡的下去,倒是叫人奇怪的很呐。”
慕容寒冰神情淡漠的掀了下眼皮。
全志城继续道:“我看你不是在睡觉,该不会是趁着这段时间在消除什么赃物,比如你杀了人之后,抢去的那些东西。”
“全少爷英明。”仵作拱了拱手:“下官也是这般怀疑,看这人的打扮也不是什么好的出身,那双眼睛里连点感情都没有,以下官看你这凶手十有就是他。贪图钱财也就算了,见人不给就起了杀意,简直就是畜生才会做出的行径!”
仵作的声讨声一出,考生们看着慕容寒冰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不含而喻的怀疑。
全志城的脸上隐隐的露出了诡计得逞的模样。
梅开芍双眸眯了眯,轻轻的笑了起来:“听先生的意思,这位同窗的死,必定是因为身上的钱财太多,才引来杀身之祸?”
仵作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插嘴,朝着梅开芍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脸上露着崇拜,重重的点了点头:“正是!”
听到这两个字,梅开芍的态度一转,脸上的轻笑也消失了,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迹:“先生这般肯定,学生倒有一件事不懂了,既然先生说白兄是贪图死者的钱财才起了杀心,那为何死者身上的细软具在,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害,就连他的房间也是整整齐齐,没有被人翻找过,内衫里的银票也都还在?”
仵作被噎的一愣,这才注意到梅开芍所说的那些细节,若是平时他不是注意不到,只不过这次看老爷的意思明显是要尽快了事,所以他也就没有细查。
现在被一个黄毛小儿当众指出了自己的错误,仵作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红一阵青一阵,好不精彩。
考生们也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寻常百姓,现在听了梅开芍的分析,纷纷都将目光落在了仵作的身上,想是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仵作被看你的恼羞生怒,眸子一冷:“即便是不图财,也不能证明这人不是他杀的。”
“先生这话听来真是有意思。”梅开芍笑了起来,眸中涌动出了深沉的暗意:“那以先生的意思是只要不能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人不是白兄杀的,先生就一口咬定白兄是凶手了?那学生倒要问了问,先生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人是白兄杀的?”
“我”仵作攥了攥手,才不过刚刚看过尸体,他去哪里找证据!
梅开芍勾唇:“先生既然找不到证据,就不该随便冤枉人,这样可对不起你仵作的称号,这种有失公允的事,可不像别的,人命关天,先生一句话就定这么随便定了别人的罪呵呵,不知道等上面的人来了,又会怎么查。”
这是在拿现在局势压他呢!
仵作咬
了咬牙,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群书生中竟然还有如此伶牙俐齿,观察细致的,他朝着自家老爷铁青的脸看了一眼,知道自己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脸上也跟着冷了下来,稳了稳心神道:“我虽没有证据,不过这客栈出了人命,门窗都是紧紧关闭着,后院又落了锁,这杀害人的凶手定然就在你们中央!小伙子你也无须在和老夫争辩,等老夫仔细查完尸体,这件事自然就会水落石出!到时候那害人的人,再如何狡辩,也得入狱!”语落,他袖子重重的挥了一下,走到了知府的旁边,双手微拱:“大人,老夫请求大人,多多在客栈附近派些官兵,一来可以保护其他考生,二来也能防止凶手逃走。”
“就依仵作所言。”知府满意的挥手,往客栈周围潜派了许多的官兵,他想的比仵作要深远,说来他并不在乎能不能抓到凶手,只要这段时间,这些考生们不乱跑,旁的人就不会知道命案的事,到时候不管是大皇子来还是三皇子来也听不到任何的风声
他的算盘打的很好,只是不知道若是以后当他知道,被他软禁的这些书生里,其中一个人就是杀伐不绝的三皇子,他又会是怎样的一番表情
梅开芍看着四周埋下的官兵,薄唇带出了丝丝的嘲讽,不过
这件案子确实是奇怪。
她方才也进那书生的房间,门窗确实都是紧闭的,没有半点被打开的痕迹,就连地板上也是干干净净的。
一开始的时候,她怀疑肯定是什么高手行的凶,所以才会如此的干脆利落。
但直到她看到慕容寒冰,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三殿下的武气已经够高超了,可是就连出一趟门,也难免会沾惹上外面的湿气。
就连现在也是一样,外面还在下着雨,不管是谁进了屋子,地上都会留下痕迹才对。
除非就像方才那位仵作说的那样,杀人凶手就在这间客栈里!
他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
按照道理来说,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和这个人同住一间房间的舍友,可死者的舍友不是别人,而是爵决。
爵决是不可能会杀人的,可是又有谁能在进入房间之后,不被爵决发现?
梅开芍皱了皱柳眉,朝着爵决的方向看了过去。
刚巧,爵决也抬起了眸,脸上闪过了一丝深意。
这宗命案看上去简单,实际上却复杂的很。
爵决是何其聪明,他虽然没有梅开芍的机敏,却不迟钝。
和他住在一个房间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身为舍友,却连凶手见到没有见到,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这人是在客栈外被杀的。
但是今天不像平常,早早就下起了雨,那人也是和他一同睡下的
慕容寒冰走过来的时候,就见这两个人对望着,说不出的默契。
漆黑色的眼睛一眯,脸上的线条刚硬而冰冷。
梅开芍隐隐觉得身上有一丝凉意。抬眼看去,慕容寒冰已经上了楼,只是一双眼睛俯视着自己,眼中格外幽深却又格外空茫,嘴角也勾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似乎是十分不屑她和其他男子走的近。
那样的嘲讽,梅开芍看多了,却觉得有些生刺。
他有什么好不屑的。
再不屑,他还不是拿着自己替慕容飞雪挡枪
梅开芍暗色的眸沉了沉,再沉了沉,接着就燃起了滔天的怒气,将一双眼睛烧的晶亮,却是再也不去看慕容寒冰。
所以她也就没有注意到,二楼的那道孤傲与世的人影比以往多了些难以形容的落幕,就连他嘴角嘲讽的弧度,都有些难以察觉的僵硬
命案一出,现在或许还没有人注意爵决,但以后就不保证不会有人就着这件事找爵决的麻烦。
爵决知道,梅开芍也知道,两人坐在一起就是想要谈谈,但是这茶刚刚泡上,还没彻底泡开,那边客栈的小厮就跑了过来,对着梅开芍道:“公子,外面有人找。”
这个时候,还能被官兵放进来,看来来找梅开芍的这个人身份不凡。
一开始梅开芍还以为是沉家那边得了消息,转念想想又不会那么快,直到看到客栈外那道倩影,梅开芍皱了皱柳眉,直觉性的不想见。
偏偏慕容飞雪已经看到了她,语带嘲意的开了口:“某些人不会是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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