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抬头,镇定地望着他,“你死了,就更没有人能为你的家人洗刷了。”
他长笑道:“洗刷不洗刷又有何用,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只要我杀了你,还有那个柳妃,我的仇就报了。”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今日你在这里杀了我,就不可能再出去了,柳妃你又怎么动得了。”
他的脸上是一番得意:“我既然做了,就没有想着能活着出去。至于柳妃,只要我一口咬定是她主使”
他没有说完,因为他知道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看到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利刃,那寒光照亮了我的脸,而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去劝他。
其实我想告诉他,我会帮他的家人洗刷冤屈,也会除去柳妃,可是身上的剧痛又一次传来,这疼痛令我几乎昏厥过去。
我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高举起那利刃,眼睁睁地看着那寒光一闪落下,我闭上了眼。
“铛”的一声,接着是“哎呀”的一声叫喊,我睁开紧闭的眼,看到了一个银灰的身影,是我熟悉的面孔。
地上是一根断成两半的白玉箫,系着碧绿的丝绦带。
空中银光一闪,是那把利刃,却打了个空,他一转身躲了开,飞起一脚在小桂子的手腕上,小桂子“哎呀”的一声叫喊,另一只手就不由得捂在了那伤到的手上,连连后退了几步。
小桂子是有几分好功夫的,此时更是已经不顾了性命,迅速调整了下扑了上来,手上不知何时又变出一把小刀,直直的朝我而来。
另一个身影猛地出现在我的身前挡住了我,小桂子脚下迟疑了一分。
就是这一分,那个银灰的身影从他身后擒住他,猛地一甩,小桂子就落在了几米开外的地方。
那里的花架被撞倒,上面名贵的瓷器摔了满地,小桂子半天没有动弹,大批的侍卫冲了进来围住了他,明晃晃的长剑搭在了小桂子的头上身上。
我在刚刚进来的惠菊的搀扶下起了身来,虚弱地说了一声:“莫杀他,留住他的性命。”
躺回床上,小桂子被人架了出去,沈羲遥特意吩咐了防止他自尽,东暖阁里跪满了坤宁宫里的侍从,一个个低着头,等待皇帝的处罚。
我看着坐在床边的沈羲遥,还有站在一旁的羲赫,他们两人的脸上全是焦急和关心。
羲赫几乎就要上前一步到我面前,可是他刚迈出一只脚,又生生收了回去,极力地克制着。
我看到他紧握的双拳,关节处隐隐的发白,那银灰的衣服上有打斗后的痕迹。之前他眼里的令人胆战的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如今是深深的担忧和关切。
沈羲遥也看着我,他的眼里除了担忧还有极度的愤怒,我看得出,他即将爆发。
“来人。”他恼怒地喊道,张德海小心地在他身边跪下去,他没有看他,目光也没有落在我的脸上。
但我看到他眼中的杀气,与羲赫之前不同的是,他眼里的杀气是那么重,让我从心底里恐惧起来。
“这坤宁宫里的所有侍从,”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每个字都是恨意:“一个不留。”
我心一沉,一个不留,我抓紧了他的手,他回头看我,眼神立即变得温柔起来。
“皇上,不可。”我的眼里全是不忍。
他看着我,此时羲赫也跪了下来:“皇兄,不可。”
他的目光朝羲赫看去:“怎么不可?朕昨日里下的令,一个晚上就出了差错,这些奴才,全都该死。”他的声音冰冷。
我摇着头:“皇上,总要问清楚是为什么,再定罪也不迟啊。”
“谁是昨晚的守夜侍女?”沈羲遥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地上跪着的侍从们。
惠菊跪着向前挪动了一步:“奴婢该死,是奴婢。”
沈羲遥一挥手:“拉出去斩了。”
惠菊吓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住地滴在地上,却一声不敢吭。
我向着欲上前的侍卫们一伸手,“慢。”然后看着沈羲遥:“皇上,总是要问清楚,不能草菅人命的啊。”
沈羲遥冰冷地看着惠菊,“说!”惠菊抖抖索索地说道:“回皇上,今晨天刚亮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香气,奴婢就睡过去了,醒来这里就”
惠菊没有说完,沈羲遥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几个侍卫身上,那为首的一个忙说道:“禀皇上,是有一阵奇香传来,我们就不觉间睡着了”
沈羲遥低头没有说话,我拉着他的衣袖,目光迅速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羲赫,他的脸上有了一层迷惑,可是他依旧看着我,看
着沈羲遥拉着的我的手,有一分哀愁。
半晌,沈羲遥慢慢地说道:“将这些奴才都带到大牢去,待事情查明再定罪。”
他的声音是疲惫,我看了一眼他说道:“皇上,如此看来,柳妃也是被冤枉了。”
自己其实并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我知道,由我说出来,比他自己说要好。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等查明了再议吧。”
我不再言语,羲赫上前一步说道:“皇兄,既然抓住了凶犯,皇兄就不要再劳心了,现在皇后的伤要紧,那人定是知道解药是什么。”
沈羲遥一抬头,脸上大梦方醒的样子,他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张德海:“去,先审出那解药。”
我静静地躺着,外面的日头已经升了上来,太医们围在周围。
沈羲遥坐在我的身边,羲赫远远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一直看着沈羲遥和我。他的目光我读不懂。
张德海在一旁小心的提醒着沈羲遥,早朝的时辰到了。
“今日就免了。”沈羲遥看都不看他。
我眨着眼睛:“皇上,早朝一日不可费,更何况臣妾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他看着我:“你这样,朕怎能放心?”
我努力地笑了笑:“皇上自登基,以来一直没有免过早朝,甚至是您生病的情况下,今日怎能就因臣妾这点小事不去了呢?皇上三思啊。”
羲赫也站起了身:“是啊,皇兄,您不能不去的。”
沈羲遥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他喃喃地说道:“可是这里没有人让朕放心。”
他看了看正在一旁商量的太医们,又看了看门外,那去大牢审问小桂子解药的太监还没有回来,我看得出,沈羲遥的内心在深深的矛盾中。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羲赫的身上,我看到他有一丝的迟疑和犹豫,但是他身边的张德海再一次的小声提醒着,早朝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他拳头紧握了下,走到羲赫的身边:“朕如今在这里只放心你一个人了,虽然是不合礼制的,但是没有别的人选了。你在此守到朕下朝回来。”
他的目光坚定,羲赫考虑了许久,我看着他的脸,心“嗵嗵”跳得厉害。
终于,羲赫点了点头
东暖阁里,那些太医们站在外间一角的桌前小声地商议着。
我半靠在枕上,隔着一道厚重的帘子,只能看到这里面的摆设。可是我知道,他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虽然看不见彼此,可是心却是温暖的。这是仅有的,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共处一室的时光。
“羲赫,”我很轻的唤了一声,自己却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听到他的脚步走近,“怎么了?哪里不适么?”那声音中是关切,还有点点的激动。
我闭上眼:“羲赫,我真怕我会死去。”
“别乱说,不会的,太医们正在商议呢。”他很快地说着,似乎不愿碰触这个话题。
我浅浅而无奈地笑道:“既然那人要杀我,既然是下了毒,那么,他怎么会说出解药。”
我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如果太医真的可以找出解药,我不是早就可以好了吗?
他沉默了,但是眼神中分明有不舍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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