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订
“呵,十娘说的在理,那你们赶紧去买了新鲜食材来做菜呗。”杨程的徒弟抱着胸,幸灾乐祸的看着十娘。
这个点了,哪里还能买到新鲜食材。
“是啊,我们就不打搅你了,我们也得给贵客做菜了呢。”
抱着疑惑,柳茹月于第二日,带着翟宁去了请贴上约定的品茗苑。
品茗苑是一处饮茶的园林,景致清幽,湖里的水结成了冰,映照着带着冰锥的秃树,假山上铺满了冬雪还没消融,松枝上也压着沉甸甸的白雪,倒是给这处园林添加一些冬日的乐趣。
若非品茗苑,而是在柴老板的花好楼,柳茹月定然不会去。
她开了食肆,要进出各位贵人的后宅,名声上不能出现瑕疵。
她去芸瑛坊,是做菜,又有以前编造的那个救命之恩得报的故事在外,这是美谈,倒是不碍事,而且莺歌也不会编排她。
但花好楼的柴老板,柳茹月就不确定了。
手里有请帖,品茗苑的小厮引着柳茹月到了包厢。
里面布置得和私塾里似得,摆放了一排排的长桌,已经坐了不少人。
有些人,柳茹月认得,有些人柳茹月不认识。
但可以确定,的确是为了筹办花魁大赛,所以请来了她认得的几个厨子。
都是在廖府见过c且比赛过的厨子,但他们今日不是主角,他们都站在衣着更华贵的老板身侧墙壁边,没有座位坐。
里头的人大多是男子,一看就是商人。女子比较少且打扮妖娆,一看就知道是各花楼老鸨。
因此着粗布木钗的柳茹月一进屋,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老熟人厨子们看到柳茹月表情都不大好,但屋子里的人都是老板,他们没资格随便开口,倒是藏香阁老鸨金老板打头发现了她似得,挥着帕子打招呼,“哎哟,这不是十娘么,怎的穿得如此素净就来了”
一眼扫去,见过的老鸨都来了,莺歌却没来,这足以说明很多可题。
柳茹月客气的笑笑,“我那食肆不比各位大老板的大生意,小小食肆就我一个厨子,实在离不得人,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做完最后一桌饭菜,也没时间换衣服,直接就过来了,让各位老板见笑了。”
见笑
现如今谁还会因为柳茹月穿了一件布衣就嘲笑她的,人家只是为了方便干活儿才这么穿,又不是买不起金银绸缎来穿。
也有热情的人招呼着品茗轩的小厮,“快给十娘看座。”
然而柳茹月并不认得那人,却也对他的殷勤回以一礼。
小厮引着柳茹月往酒楼老板这边走去,金老板却惊呼阻拦,“哎呀,十娘一女子,怎好与那么多男子扎堆处去坐,你这混账小厮莫不是要坏十娘名声
她大开大合的挥着手,“快把她引来我们这边,我们这儿坐着这么多女子,都是好姐妹嘛,挨着咱们不比和男人们坐更有聊头”
许多人因为她这话,都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甚至有人偷偷打量柳茹月。
翟宁为此气得想要骂人,柳茹月明白这金老板打的什么歪主意。
她若拒绝相邀,一个不好就会得罪这些老鸨,如果执意去和酒楼的老板们坐,哪怕这样坐本就是应当的,按照行业划分来坐,她也会被人传闲话。
如果她为此选择远离男人,去挨着女人们坐,这屋子里的女人又都是老鸨,金老板又说什么姐妹,有心人出去乱说,也会坏她名节。
上次在廖府做饭,她们只看到自己砍树做饭之后,还以为她好欺负不成
柳茹月轻笑着直视金老板,与其得罪一群人,还不如只得罪一个人,“谁跟你好姐妹,我们很熟么”
金老板看负心人似得绞着帕子,“咱们都是女子,再说了,上次我们还见过面呢,十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莫非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开花楼的苦命人”
见过的和没见过的花楼青楼老板,都紧紧的盯着柳茹月,看她怎么回答,而酒楼那些老板,则是在一旁乐得看热闹。
柳茹月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依金老板所说,因为我们都是女子,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姐妹了,就能以姐妹相称,那元宵赏灯当晚,陛下宣百姓入宫,听说各位老板都有进宫响应陛下与民同乐的心愿,得见了圣颜呐。”
看着大家表情都变了色,柳茹月也没把话说完,这种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了,“十娘只是一个做菜的,可不敢应金老板方才这一声姐妹呢。”
一语双关下,金老板脸色铁青。
“不过十娘
还是要谢谢金老板的关心,不过声誉之事,十娘从不敢掉以轻心,你看”柳茹月从腰后抽出菜刀,刷的一下扎入了小厮带着她恰好停留的那一桌没有坐人的长桌上。
胆子小的人,被她这一手,吓得直拍胸脯c大喘气。
“出门在外,宝刀在手,我相信不会有男人还敢对我这样的悍妇有什么想法。”柳茹月一摊手,跨步坐入了长桌旁的凳子上。
抬眼瞧见小厮欲言又止的表情,“损坏了你家桌子实在抱歉,我也不知道价格几何,一会儿议事结束,你且让掌柜拿了购买长桌的凭条来找我赔钱。”
“好。”要赔钱就好,小厮看了一眼桌上明晃晃的菜刀,心里捏了一把汗不敢纠缠,直接退下去找掌柜告状去了。
众人见她处理事情的办法如此简单又粗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
众人又继续之前的讨论,不再关注她这边。
柳茹月也不扒刀,有了这一把刀扎在桌上,哪怕酒楼老板们商量好了排挤她,冷落她,也不怕了。
他们不找她交谈,尴尬的就不会是柳茹月。
反而显得各位老板胆子小,亦或者事先对她不怀好意,这会儿见了刀才不敢坦荡的找她交谈。
柳茹月也不是非要和别人聊天,仰头对翟宁招招手,翟宁就挨着她坐了下来。
翟宁从袖子里摸了一包柳茹月炒的葵花籽出来,两人吃着瓜子,聊着天,把这议事厅当成了自家小院一般,聊起了家常。
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表现得淋漓尽致。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看到桌上扎了一把刀的地方,都自动避让开,形成了一个空心圈,果然如柳茹月所说,金老板白操心她的声誉了,她根本不会坐在一群男人中间,被男人包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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