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袋的来意很奇怪。”高银柳微微一笑,并没有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思。
唐灿看着高银柳,轻声问道:“怎么说?”
事情已经过了几天,他很好奇,高银柳突然又提起这件事情,会说出什么。
沉默了一下,高银柳继续说道:“我仔细想过了,小书袋从来没有离开过神都。”
“甚至,离开钦天监的时候,都非常少。”
“在他之前,许负也是如此。”
唐灿点了点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高银柳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为难。
似乎,是要说出什么大秘密一样。
斟酌了片刻,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我之前听义父说过,钦天监的监正,身负国运,不能随意离开神都,更不能进入他国的国都。”
“所以许负离开之后,今上大肆屠戮功勋。”
“直到小书袋进入神都执掌钦天监,这件事情才逐渐缓和下来。”
“等到公子出仕,这才彻底终结。”
唐灿看着高银柳的眼睛,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你的意思,大凉又要出事儿?”
“不。”
“高昌?”
“也不是。”高银柳缓缓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唐灿,目光之中,带着一丝异样的神采:“我担心公子。”
唐灿摇了摇头:“大凉国运,我全都还给那个蠢货了。”
“我的身上,没有国运。”
“小书袋来高昌,也算计不到我。而且,当时你一直在盯着他。”
“钦天监的手段太过玄妙,夺天地之造化。”高银柳的眉宇间多了一丝愁容,并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之前许负失踪的时候,不良人负责寻找许负。”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有些传言,说许负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高昌王都。”
唐灿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闷。
离开大凉,目的就是躲开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些自己的东西,顺便让这个令人讨厌的世界,变得更美好一些。
可是没想到。
很多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掉。
哪怕他毅然决然的舍弃一朝天子之命,依旧难免和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有关联。
想了想,还是轻声说道:“这件事情,先不管了。就算许负来过高昌,也证明不了什么。”
“一直都听说许负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道人,扔进人群里都是一点都不起眼,你现在就算要查,也不好查,还容易引起波澜。”
“是。”高银柳并不否认:“可是不查,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唐灿眉头微皱。
高银柳的性子他很清楚,看似什么都好说,但是却认死理。
这孩子,有时候认定的事情,他也劝不动。
只是想了想,还是劝道:“慢点查,也不急于一时。”
“有时候,事情闹大了,未必是好事儿。知道的人多了,未必是真的。”
“反正这一段时间没什么事儿,我就当闲聊,随便找几个人问问。”
高银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确实。
闲聊不是她的强项。
她在高昌也没有朋友,让她去找人打听消息,确实是一件难事儿。
不过
“这件事情,我想拜托拓跋。”
唐灿:
前一秒钟才说闹大了不好,下一秒你就要找拓跋。
“这样可以免去很多麻烦,而且能够提醒拓跋,省的她和小书袋走的太近。”
唐灿一阵头疼,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有的时候,不,应该说很多时候,这个世界对于神神叨叨的事情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果拓跋听说了这个事情,她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大凉阴谋算计高昌?
好不容易才风平浪静的局面,是不是又要掀起风波?
“不会。”
“你怎么敢肯定?”
“我相信拓跋。”
“我不信。”
高银柳似乎想到了什么,怔了一下,轻声笑道:“因为公子在高昌,元姑娘不会真的打高昌的”
唐灿:?????
翌日。
高银柳说到做到,一大早就跑去找了拓跋。
也不知道她究竟怎么说的,也不知道拓跋答应还是没答应。
反正从这一天早上开始。
高银柳和拓跋的关系,似乎紧密了许多,时常会出现在拓跋的身边,两个人背着唐灿,不知道嘀咕什么。
唐灿问了几次,高银柳不说,拓跋不说,索性也就不问了,由着她们折腾。
反正一个是高昌王,一个是武道一品,折腾出什么事儿,他也管不了。
不管他们之后,唐灿的心思,就放在了正事儿上。
看一看三合土蓄水的事情,忙活忙活盖房子的事情,日子过的,倒也是充实。
同样。
童明德找了他几次,关于拓跋遇刺的事情,唐灿一直没有个准话,老头儿也是放弃了,一门心思忙统理各个部族的事情。
一晃数日。
眼看着,新年的第一个月就要过去。
唐灿等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在高昌。
王都外,皑皑白雪之中,一队人马,有些费劲的向他们而来。
“严立本,你可回来了。”唐灿一脸笑意的看着面前的严立本。
在他身后,则是数百个神情各异的燕然人。
只不过,相比高昌王都的燕然人,这些人不管是穿着还是精神,都要强许多。
两边人如果硬要比较的话。
高昌王都的燕然人,土的掉渣。
这些在大凉的燕然奴,看起来则是贵气十足。
“是。”严立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略显尴尬的答应了一声,又回身拍了拍马车,小声说道:“车里面都是食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对了,都是当初公子留下来奶茶红烧肉什么的。”
“对了,里面还有些冻肉。”
“嗯还有我让人包的饺子,元日的时候,公子应该没吃过吧。”
严立本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留下一句明天和方孝孺一块再来递交国书,屁颠颠的走了。
唐灿看他的模样,心里一阵纳闷。
莫不是,明天方孝孺来了,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若不然的话,严立本没有必要今天提前就把燕然奴送来,而且也没有说要烧酒的工艺。
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他心慌慌?
难道说
小书袋离开王都,女帝又吃错药,疯了?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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