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乡下的两层平房,房顶铺着青瓦,平房的四周围着木质的栅栏,看其纹路和尚未剥下的树皮,应是取自旁边山里面的柏树。
一位披着绿色大衣的老头正在院子里淘洗着莲花白,这是他刚刚从院里菜圃摘下的,他将满盆的泥水倾倒回用树枝篱笆围住的四四方方的小菜圃。
老头起身的时候,他周围围着的五六只黄毛鸡也纷纷跟着他,咯咯咯地叫着,老人也随手掰下两叶莲花白丢给它们。
“今天早上做炝炒莲花白,嘿嘿。”
老头自言自语地,不经意间笑出一脸的皱纹。
他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虽然有些混浊,但两只眼瞳依旧孔武有力。
他戴着一只绿色的布帽,帽子中央有一抹淡淡的红色。
老头将大衣取下,整整齐齐地放在院里的木桌上。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衣,一看就知道清洗了不知多少遍,但这件白衬衣依旧不带一丝褶皱地穿在老头身上。
老头脚步稳健地穿过中堂,来到灶屋,他干练地上火c下油,转臂动着锅勺。
半刻钟,老头撒点颗粒不均的粗盐,这是他从旁边山里发现的一处盐池,自己收集煎晒而成的结晶盐。
老者敲开旁边灶头的一口黑锅锅盖,瞬间腾起一团白雾。
“野菜白米粥!真香,我这手艺比当年那王胖子可是要好上不上了。”
老头满意地咂咂嘴,他将稀粥分装到五碗,和满盘的炝炒莲花白一起放在一个木质端盘上。
老头一手稳稳地托住端盘,他一路走到院子里面,洪武有力地冲旁边的几处茅草屋喊道:
“小毛娃,叫你弟弟别睡了,吃饭了!程女娃娃,你也快来”
接着几道身影朝老头这边奔来,转眼间就坐上桌子。
“哇,方伯,你做的菜好香,隔着老远我都闻到了。”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探头说道,他就是被老头唤作毛小子的那一个。
“就你会说话,是不是没有完成作业?”
老头乐呵呵地问道。
“没有没有方伯,您昨天布置的功课我都按时做完了!”
小毛娃赶紧摇摇头,自从上一次他犯浑,第二天交不上头天布置的算术,直接被老头罚做了连续一星期的农活。
“那就好,好好吃,这个莲花白还是你种的。”
老头一听就乐了。
这时,老头抬起了炯炯有神的双眼,道:
“看来又得去舔双筷子了,小毛娃,你去厨房再盛一碗粥端过来。”
一道身穿湛蓝布衣的人影轻轻降落到院子前面,他解开了篱笆,慢慢走了进来。
“是千叔叔耶!”
正在吃饭的几位小娃也发现了来人。
“千叔叔好久不见呀!”
千浔此次脸上不再布满胡渣,他也专门换了一件比较干净的蓝袍,他知道老头见不得邋里邋遢的人。
“老师,还在吃饭呀。”
千浔笑嘻嘻地说道,他坐过去揉乱几个小娃娃的头发,坐在了刚刚去盛饭的小毛娃位子上。
“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我现在不在吃饭还能在干嘛?!”
老头吹胡子瞪眼,他一见到千浔来了,口风一下子就变了。
突然老头也意识到了还有小孩在场,立马补充道:
“都不许学我,谁要是敢说浑话,我就给他加一摞算术!”
这时,小毛娃也盛饭回来了,他也看到了千浔,惊喜道:
“千叔叔来了,你答应给我带的彩绘呢?”
千浔笑道:“带了带了,给你放枕头下了,你放了学晚上再慢慢看。”
老头听了两人的对话,只觉得云里雾里,但他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彩绘,让我也见识见识?”
老头问道。
千浔尴尬地笑了笑,
“嘿嘿,老师,这个还是就适应年轻人,我勉勉强强算半个,您老人家就算了。”
“小心晚节不保。”
千浔接过筷子,极小声地嘀咕着。
老头啪的一巴掌就拍在千浔的后脑勺,后者喝粥的口鼻顿时一呛。
“你们几个吃完了就先去上课,我那节算术课就让秦师带一下,对了让他讲讲加减乘除就行了,别让他给你们乱教什么方程,他啥也不懂。”
老头说道。
“知道了方伯。”
几位小孩快速地吃完粥,他们也是精灵鬼,知道千浔此次前来是有事和方伯交谈。
小毛娃临走之前,还不忘和千浔打眼示。
“那本彩绘,先给我看看。”老头瞟了千浔一眼。
“好几年了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千浔搓了搓手,笑道:
“这不是想您了吗,你这话说的”
“放屁,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
“你上上次来就顺走了我那柄桃木,上次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老子的大衣也被你小子拧走了。”老头冲着千浔骂道。
“嘿嘿,那不是老师的东西都是上好的,千浔看着那件大衣就觉得威风凛凛,披在我身上一定气度不凡。”
老头觉得自己这几年的静心养性在千浔贱兮兮的样子面前瞬间没了,他挥挥手,道;
“有屁快放,老子还要去上课呢!”
“我收了一名弟子。”
千浔道。
“你说个啥?”
老头顿时止住了嘴,问道。
“我是说你有一个亲徒孙,他天赋很好的,就剑道的天赋都不逊色于我。”
千浔道。
“是个人都比你好。”
老头翻翻白眼,不过他同时一脸关切地问道,“我那徒孙现在人在何处,还不快接来拜拜他师祖爷爷。”
“对了,他走的也是剑道?”
“嗯,我当初看他剑术超群,又是天生剑骨,便引领他踏入剑道。”
“可曾修炼出剑意。”
老头问道。
千浔半分严肃,一脸得意道:
“是‘止戈’,这是足以承载天下的剑意!”
老头微微张嘴,双眼放出一阵精光,
“不得哦一一”
“当初你悟了半天,也就是个吹吹风刮刮云的剑意,这小子可真是天赋卓绝啊。”
“那是,不看看是谁的弟子,我教的就比你好。”
千浔笑嘻嘻地说道。
老头一听这话,立马抄起墙边倚着的扫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扫帚扣在千浔头顶。
“你这个日龙包!”
“反正我不管,我宣布,他就是我最宝贝的徒孙。”
“对了,我这乖徒孙叫啥?人在哪?”
“哎,老师您别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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