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脸色一白,宋老夫人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不单责怪罗氏不懂规矩,甚至质疑罗家的教养。可想起缘由来,罗氏又不由委屈,本是宋家三媒六聘迎娶她进门,可刚进门呢,就将有个病秧子儿子的姑姑也喊来,她说一句晦气有什么错?这大喜的日子,这样的人本就该自己避开。
罗氏自以为说的小声,其实除了低声说话的宋懿兰几个,旁人都听到了。家中有病人的,确实有人主动避开,怕招人嫌,可宋文英是宋云成的亲姑姑,若没来就罢了,人在府上住着,还要避着不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听到罗氏的嫌弃,宋文英心头当然不好过,但更不愿意好好的日子,叫人都跟着生气,当下也顾不上难过,连忙劝宋老夫人,道:“母亲快别生气了,今日大好的日子呢,大郎媳妇也不是有心的”
宋老夫人本是心软的人,但并不是没有原则底线的。在老人家看来,刚过门的孙媳妇可以不是出身名门,但一定要是秉性优良的。宋文英确实有一个常年生病的儿子,可宋文英更是宋云成的亲姑姑,血脉亲人之间,怎么能将莫须有的晦气看得比血脉亲情都重要?
罗氏觉得委屈,可也知道她才刚过门,当着许多亲戚的面,若是顶撞了长辈,她在宋家的日子才难过。心里依然不服气,但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福身道:“是孙媳错了,请祖母和姑母原谅。”
罗氏这一举谈不上诚心,但宋老夫人本就是柔和心软的性格,罗氏毕竟是刚过门的新媳妇,若真计较起来,旁人也要说道宋家欺负新媳妇。见罗氏认了错,宋老夫人也没再计较,只是心里依然不大痛快,道:“既是你姑母原谅你了,我也不怪你。只是,你是宋家长媳,日后要当起宋家宗妇的责任,这种事绝不可再犯!”
“是,孙媳知道了。”罗氏压抑着心头的不悦,答应下来。心道她出自名门世家,可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果真像母亲说的,嫁了人便不自在了,嫁了草莽出身的宋家,更是计较些有的没的规矩。
事情虽解决了,但热闹的气氛是凝滞了许多,尤其罗氏接了宋文英递过去的礼物,随手就丢给了丫鬟,后头的人打着眼色,心道宋家这位大奶奶脾气可不小啊!
到了休沐,宋云昭果然叫上宋懿兰一道出门,虽说是去吃镜糕,也想同姐姐一道出门走走。宋懿兰瞧着小弟给她买了点心买首饰,不由微微挑眉,道:“阿昭几时发财了,还要给阿姐买首饰吗?”
宋云昭嘿嘿笑着,道:“前两天书院里有位先生设了个棋局,说破了棋局就奖励十两银子,放了两天没人破,就加到五十两了。”
“我记得,阿昭并不擅长下棋啊!”自家弟弟宋懿兰还不了解,读书骑射都算不错,但毕竟年纪小,棋虽然会,但只能算略知一二,至于破先生的棋局,就更不可能了。
“嘿嘿,我问了崔大哥!”宋云昭笑得眉眼弯弯,“先生说了,可以翻阅棋谱,也可以请教旁人,我问崔大哥可不算作弊!”
那棋局摆在那里,众人自然会互相讨论,自然而然的翻阅书籍c请教别人都不算作弊,不过,“崔大哥教你的,彩头就你自己拿着?”
“当然不是,我跟崔大哥说好了,拿到彩头我们平分,”崔谨在敬德书院读书,弘文书院的活动自然没法参加,“不过,我分银子给崔大哥时,崔大哥没要,说是给阿姐买糕吃。”
宋懿兰看着手里还剩下的半个镜糕,“就这个吗?”
“这不是给阿姐买发簪吗?”宋云昭晃了晃手里的发簪,姑娘家及笄了,就可以佩戴精致华丽的头面首饰了,虽然阿姐不缺这一个,但宋云昭还是想给宋懿兰买,“先前四姐害阿姐摔坏了发簪,我就想着得给阿姐重新买一个,刚好这银子是崔大哥给的!”
宋懿兰看着宋云昭手里镶了红蓝宝还坠着流苏的发簪,只觉得头一次发现小弟的眼光竟是这般花里胡哨的。
宋云昭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眼光有什么问题,一面询问价钱,一面拿着发簪在宋懿兰头上比划,口中还道:“阿姐,你坐下来,我给你戴上试试!”
宋懿兰不想试,但看着自家小弟真诚的目光,到底老实坐了下来。宋云昭拿着发簪比划了一番,小心地插到宋懿兰头上,左看右看,问旁边候着的小二,“好不好看?”
“”小二抬头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好看。”
平心而论,宋懿兰生得好,虽然宋云昭的发簪挑的特别,但也丑不到哪里去,但要说好看,就谈不上了。宋懿兰对着铜镜照了照,还是将发簪取下来,看着自家弟弟可怜巴巴地眼神,还是问道:“这发簪是贵店哪位师傅的手艺?”
宋云昭对女子的首饰不懂,想着给姐姐买,找的也是京城里很有名气的银楼。宋云昭没
来过,宋懿兰倒是来过几回,也听店里的人提起过店里的手艺师傅,这簪子要说手艺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配色就为难人了,红蓝宝的首饰不少,可也没有将红蓝色宝石胡乱镶在一起的,这不是砸招牌吗?
“咳,这是老东家的手艺。”小二不敢看宋懿兰,“老东家年轻时候也是手艺师傅,做的首饰京城里都是抢着要的,但这两年不是年纪大了吗?人也是清醒一阵糊涂一阵的,闲不住就做做手艺活。这簪子主体是老爷子清醒时打的,等镶宝石的时候,老爷子又糊涂了,就将宝石一股脑儿都镶了上去,还非得拿到店里来,本来准备等老爷子走了,就收起来的,没想到老爷子在店里一坐就坐了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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