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接着道:“奇门遁甲的下册主要各种机关布置的设立及其破解之法,另外还有五行遁法。五行遁法由于修炼过程过于繁琐漫长,且危险重重,动则有生命之忧,有些练功方法对修炼者来说甚至是很残忍,因此在中土已经失传多年,只是在唐朝时由阿倍仲麻吕遣人传回东瀛,却在日本发扬光大,称之为忍术,发展出许多流派,你略知一二即可,大可不练。但机关之学却是你当务之急,其中原因你日后自知。我手中之书早已不是古物,应该是宋朝人手抄之物,在原作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很是实用,我亦在上面有详细批注,你要细细研读,不可懈怠。”
蓝月将册子用巾帕包起,贴身藏入怀里,对刘基道:“先生教诲,蓝月不忘。”
刘基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眉头一皱,问道:“你刚才将书册包好后,将要放入怀中之际,有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你知道吗还是心有所想,无意为之”
蓝月摇头道:“我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停顿,一切都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吗”
刘基道:“如果你自己没有任何感觉,不知道有过动作上的停顿,那可能就有麻烦了”
看着蓝月一脸不解的神色,刘基解释道:“当初你处于昏迷状态,我替你清洗包扎伤口时,发现你的前胸有一个淡淡的掌印。那个掌印的颜色极不寻常,一般来说受外家功夫拳掌所伤,所留於痕乃是红色紫色,内家拳所留掌印多半是青灰色或黑色。而你中的那掌印虽然极淡,且敞怀见风后马上消失,但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五色斑斓的掌印”
刘基停下来,似乎是回忆了什么事,然后继续道:“你落水之前和你交手之人是谁他有用掌击中于你吗”
蓝月回答道:“和我交手的只有朱柏,霸王剑朱柏。当时没有感觉到什么伤害,我甚至利用此掌力逃了出来。”
刘基再次摇头道:“不,你昏迷时我见状后给你搭过脉,确有一丝毒素由肌肤至筋脉侵入骨髓。这就奇怪了,据我所知这种掌法乃是极北之地古老相传的一种恶毒掌法,练掌之人先用几种毒草喂养五种剧毒活物,养成后再驱使五种毒上加毒的活物自相厮杀c吞噬,最后存活之毒物称之为毒王。修炼之人每日提取毒王体内毒汁,涂于掌上练功。由于所养毒物及所喂食毒草各不相同,所以毒性也不相同,也就是说除了本人,没有人能制出解药。不知这远在江南京师的朱柏怎会修炼出这种掌法据我所知练此功者由于丧尽天理,已经被常遇春赶尽杀绝了,这可如何是好”
蓝月见刘基为此伤神,安慰道:“先生不必费心,果真如此,蓝月唯死而已,也省得孤独冷清的活在这世上。”
没想到刘基听了这话却勃然变色道:“男儿大丈夫遇到不幸c打击就想到死,你不觉得羞耻吗有点困难你就想放弃你对得起大哥蓝玉多年的悉心栽培吗你对得起所有默默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吗你对得起我十八年来对你的等待吗记住,死,是最容易的,活着,才是最难的”
蓝月听了冷汗直流,刘基短短的几句话犹如暮鼓晨钟一般敲醒了迷茫的蓝月,他起身对刘基施礼道:“先生教训的是,蓝月再也不提那个死字。”
刘基听后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又叹气道:“也不能完全说你不对,此掌有个名目叫做五毒附骨玄阴掌,中掌之人在短时间里并无异常,但七七四十九天后会渐渐发作,由于毒素只是侵入人体脊椎骨髓,浑身的肌肉c内脏不受影响,但人体会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肢体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甚至想要睁开眼睛也要别人帮你撑开眼皮。因为只是失去对身体控制,人不会死,五脏六腑正常运转。可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蓝月此时已经恢复冷静,淡然问道:“先生学究天人,当有解决之道。”
刘基道:“正常应该找朱柏去要解药,但你若落入他手,也将生不如死,更何况他会竭力隐藏自己会使毒掌之事。当世之中,除他之外,还有一人有可能解毒治病,只是此人行踪不定,生死不明,很难寻找。纵使遇见,他能否替你解毒也是未知之数。”
蓝月笑道:“先生刚才还劝我轻不言死,遇事要勇敢面对,怎么此刻也长吁短叹c替我担心起来先生不妨说出此人姓名,我出得此地后当立即寻找此人,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了”
刘基也笑道:“好你个小月,倒是教训起我来”
蓝月忙称不敢,刘基道:“说起此人,倒是与我极有渊源。”
刘基拿起酒杯,蓝月忙又陪着饮了一杯,随即又给满上。刘基的的目光落在酒杯之间,慢慢陷入回忆之中:“早年我未曾投军之时,收过一个学生,此人亦是大户人家子弟,年纪虽小,但聪明过人,不管学什么,一学就会,过目不忘。犹喜读书,诸子百家
,无一不精,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当时我家在浙江,这个孩子家在江苏,因此除了在我家学习外,每年只回家两次。后来我投军后,双方就断了来往。直到洪武初年,再见面时他已是个青年,一开始,我们师徒二人见面很高兴,聊了很多,知道这孩子这几年更加务实,钻研天文地理c机关布置c医药毒学等,均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可是聊着聊着就有点话不投机了,他说什么天下不应该是一人之天下,说我们不应该愚忠于某一人某一家,而应该胸怀天下,以利天下为己任,皇位也应该由天下之人推选,由贤德之人居之等等。他定是这几年在外面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我耐心劝他,说他的理想或许在将来是正确的,但现在根本是不切实际,自欺欺人。他原本想劝我加入什么墨门,结果我们吵得不欢而散,你说我一个儒生怎么可能去信奉墨家思想呢”
听到这里,蓝月的心怦怦快跳起来,他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了,只听刘基继续道:“我那学生姓徐名静,字默然。”
纵然早已猜到,但亲耳听道徐默然的名字蓝月仍然吃惊不已,怎么那么凑巧
刘基也看出蓝月的异常,问道:“小月,难道你听说过此人吗”
蓝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具实相告,自己和徐默然有约,将去江阴寻找于他,那自己的行藏将会落下痕迹,不但自己危险,也会将墨门置于险境。可是,刘基真心对己,赤忱一片,自己又如何能对他撒谎隐瞒
正犹豫间,忽然卫士来报,朱柏已经包围四周,即将登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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