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府西院,牡丹正在林嬷嬷的照顾下吃饭,便有小丫鬟走进来通报,说是老爷来了。
牡丹的身孕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这些天不光吃饭行走很不方便,还时不时会恶心呕吐,身子也跟着一天天虚弱下去。
此刻听到御史前来的消息,她心中并无太大喜悦,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小丫鬟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家姑娘,老爷看起来好像刚发过火,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她还未开口,御史便从回廊处走了进来,见了牡丹病殃殃的样子,脸色很不好看:“你是有了身子,又不是快要入土了,装这么一副样子给谁看”
牡丹连忙起身,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行了个礼:“老爷恕罪,妾身怀着身孕,身体太过劳累,这才失了礼数,还望老爷勿怪。”
御史满脑子都是梅姨娘令人作呕的样子,忍不住把气撒在了牡丹身上:“我这些天是委屈了你怎的认个错也这么不情不愿不就是怀了孩子吗怎么连饭都不会自己吃了”
他胡乱发了一通火,末了又觉得对不起牡丹,明明是他自己巴巴的要来看人家,见了人家却又发火,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声不吭的走了。
一整个院子的人看着御史来了又走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丫鬟得了空,赶紧把刚才御史从进门起脸色就不太好的事告诉了牡丹。
牡丹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不给我好脸色看,老爷估计是今天在朝堂上或者是王府里头受了气,拿我当出气筒了。”
这样想着,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阵心酸,若不是为孩子着想,她真想明天就离开御史府,这样也就不用再受御史和梅姨娘的摆布了。
“你说什么,老爷训完我后又去牡丹那里发了一通脾气”御史府后院,梅姨娘听着贴身丫鬟的报告,不禁面露喜色。
这样说来,老爷今天责骂她绝对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而是碰巧心里不太开心,所以才不愿与她共进晚饭。
想到牡丹被御史骂的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梅姨娘幸灾乐祸:“就凭她也有胆子和我斗,这下失宠了吧”
叶云蓉见梅姨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不住自言自语,努力发出了一点声音,希望引起梅姨娘的注意。
梅姨娘果然向她这边看了过来,脸上满是喜色:“蓉儿,我们可算熬出头了。牡丹那小贱人终于失宠了,从今往后没有人可以和我们娘儿俩作对了”
她越想越高兴,想要趁此机会狠狠打压一下牡丹,连夜去小厨房做了糕点,亲自去了牡丹的院子里。
牡丹刚在林嬷嬷的服侍下用完晚饭,正摇着团扇坐在院子里赏月,就见梅姨娘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笑的都快开出花来了。
她愣了愣,试探着叫道:“姨娘”
梅姨娘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御史果然不在这里,心里愈发认定牡丹真的失宠了,连忙走到牡丹身边,递上糕点,假意安慰道:“听说妹妹今天惹了老爷生气,姐姐特意做了糕点过来看看。”
牡丹不知她此番举动又是何意,只能先伸手接过糕点:“多谢姐姐关心。”
梅姨娘听她并不否认挨骂的事实,愈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妹妹不要怪姐姐啰嗦,我们大宅院里的女人受宠失宠都是常事,老爷没准只是一时心情不好,过了几天说不定就又回心转意了。”
她话是这么说,心里可一点都不希望御史能回心转意,最好从此永远地厌弃了牡丹才好,这样她就是御史府的当家主母了。
牡丹不知所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妹妹在府里待的日子不多,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再过些日子应该就习惯了。”梅姨娘全然不知道她说的和牡丹理解的完全是两个意思,继续自说自话。
一旁的林嬷嬷趁着梅姨娘对牡丹大献殷勤,偷偷伸手想要将糕点拿出去扔掉,却被梅姨娘一眼发现:“你看我都忘了,这糕点是我刚做好的,还热着呢你快趁热吃两块。”
林嬷嬷听她一个劲劝牡丹吃糕点,更加觉得这些糕点有问题,忙推辞道:“姑娘刚刚用了晚饭,这会儿腹中尚饱,姨娘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梅姨娘本就因为林嬷嬷是叶菀雪的人而不敢对她发脾气,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她是在当着牡丹的面下自己的面子,当即摆起了谱:“一两块糕点算得了什么姐姐又没让你全吃完,只是让你尝尝姐姐的手艺就好了,妹妹连这都不愿吗”
林嬷嬷见梅姨娘咄咄逼人,立刻双手叉腰,摆明了要和梅姨娘对着干,梅姨娘见状,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院中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牡丹出来打圆场:“嬷嬷和姐姐这是做什么不就是两块糕点的问题,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说罢,取了一块白糖莲子糕送进嘴里,随即赞道:“姐姐的手艺真不错,我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糕点。”
梅姨娘看她服了软,又半推半就的哄她一块接着一块吃,林嬷嬷想要阻拦,却被牡丹拦住。
见牡丹不动声色的咽下糕点,梅姨娘又东拉西扯了几句,才欣然离去。
她的身影刚消失在院外,牡丹就立刻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扑到墙角,抠着嗓子干呕了起来。
林嬷嬷在一旁看着,心疼万分:“姑娘,这可使不得”
“咳咳咳”牡丹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了几声,眼里已泛起了泪花,“哪有什么使得使不得的,万一她这糕点真有问题,我的孩子可不就遭殃了”
林嬷嬷心如刀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牡丹将所有的糕点吐尽,又让丫鬟拿了剩下的糕点,去院外捉了一只野猫来喂。
野猫吃了糕点,起先还活蹦乱跳,半个时辰后就渐渐不叫了,不到一个时辰四肢冰凉,没了呼吸,三人见此情景都后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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