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拽大镰的铿锵声此起彼伏,在空洞的地下祭坛内回荡。
杜文远等人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坑洞,举棋不定。
“此地还算开阔,我认为我们要在此地与那小子决一死战。”
郑二舅如此建议道。
他的预感都得到了印证,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跳入那个坑洞。
“那小子似乎有意赶我们下去,二哥所言在理。”
郑三舅支持道。
“那我们”
杜文远看向那坑洞,不由踌躇。
出了地道后,这祭坛空空荡荡并未藏身之处,之前在祭坛内的杜明义只可能遁入这个坑洞中。
若是让他来选,他大概会将计就计,三人跳入坑洞后先合力擒住杜明义。
以此为要挟,那林琅也不敢造次,然后再找机会脱身。
杜明义伙同外人杀害同族同胞,再加上有二舅三舅作证,罪名坐实。
别说嫡系了,就连袒护他的老祖们都不得不自行清理门户。
他想法是好的,但舅舅们死活不愿意下去。
凭杜文远自己是斗不过杜明义的,他也只能顺着舅舅们的意思。
但是
杜文远看了眼坑洞,目光阴诡。
林琅拖拽着大镰而至,他看着摆好架势的三人,咧嘴一笑。
“我原本以为你们会更聪明点呢,只想着鱼死网破可没有好果子吃。”
郑氏兄弟表情凝重,但口气却颇为狂妄:“你也不过是先天化物境,先前在地道内占据天时地利。
外加偷袭我等,此时我们三人练手,你尽管放马过来。”
“呵放马过来?”
林琅举起大镰数着三人头颅。
“你们干脆一起上吧,虽然我也不指望你们会一对一。”
林琅身上血色激荡,宛如魔主。
“休要猖狂!”
郑氏二舅取下念珠,双手开合间,七颗念珠缓缓浮空,同时光芒大盛。
玄阶下品功法——七星连珠诀!
郑氏三舅则回旋铜伞,烈风肆虐。
玄阶中品功法——伞舞术。
这俩招都是郑氏兄弟的看家功法,并且都已修炼至大成,两人还十分默契。
以烈风助力七星念珠,威力相辅相成,隐约之中甚至有合击之术的影子。
面对夹带念珠而来的烈风,林琅甚至动都没动。
他直接挥舞大镰,纯粹的悍力将烈风倒逆席卷,所有念珠被一并打落。
一力破百巧,至少在先天境之内,林琅所拥有的无匹巨力都能轻松左右战局。
郑氏兄弟二人也被林琅的力量惊呆了,他居然以纯粹的悍力碾压了功法!
郑氏兄弟其实有心理准备,由于他们修炼路子野,尽管爬到化神境巅峰,但往往不能比肩同境界的宗门弟子。
但林琅所表现出来了,完全超出他们的心理预料。
他们根本不知道,融合龙凤之纹后的林琅实际上还没放开手脚大战一场过。
哪怕当初对战鬼王波旬天,他依旧有所保留。
龙凤之纹真正的力量压根没有动用,仅仅凭借龙炎与狂澜绝涯式击败了波旬天。
要知道,当时波旬天可是融合了四位化神境巅峰元者以及四位化物境巅峰元者的力量。
郑氏兄弟二人仅仅只是化神境巅峰的世家元者,这在林琅面前实在太不够看了。
“还要我继续放马过来吗?”
林琅故意问道。
郑氏兄弟面沉如水,他们一咬牙。
他们从怀中掏出一枚妖异红色的药丸,正要吞下去。
林琅脚踏虚空,挥舞大镰而至。
这一伸一收如收割稻穗,郑三舅瞬间身首分离,那药丸从喉管滚出,却被脖颈喷涌出的鲜血冲开。
“三弟!”
郑二舅面色涨红,三弟的死与药力的作用下,他头疼欲裂。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股来源截然不同的力量涌了上来。
林琅单手负镰,另一只手呈握姿。
他缓缓握拳,无形巨力如高墙围压。
这招是渗劲打的化用,林琅将元力凝聚于拳心,同时将气力外放回收。
一定距离内可以碾碎身前一切。
他这一招练习了许久,一开始只能碾碎石子,后面则可以
碾碎巨石,到了现在——
“嘭!”
一个装满水的罐子被捏扁时,水会冲开盖子而出。
人也是如此,毕竟人身体大部分是水。
那么人的“盖子”是什么呢?
一具无头尸体倒下,身体干瘪,宛如破烂的容器。
目睹这一切的杜文远魂都被吓没了。
林琅看向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消散,只剩下无穷的乏味。
杜文远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死在林琅手中,就好像玩弄一只蝼蚁。
玩腻了往往不会将其放生,而是一指将它碾死。
林琅缓缓靠近,杜文远不断后退。
林琅不着急,他举起镰刀,似乎在寻找一个完美的切割角度。
内心没有怜悯后,寻常乏味的杀戮也会苛求艺术感。
林琅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身体浸透龙之怒后,他不知不觉间开始追寻杀生的优雅。
杜文远身后就是那个深不见底的坑洞,早知道林琅如此可怖,就应该叫舅舅们跳下去。
那杜明义并不是找了一个师兄弟来压阵,他分明是找了一位杀胚。
杜文远心一横,他猛然钻入坑洞之中。
实际上是林琅刻意放了他一马,因为杜师弟指名要留他性命。
杜文远在坑洞中坠落,他下落了许久,最后浸入水中。
他扑腾着,努力把头浮出水面。
他看见一座浮桥,浮桥另一头是一道玄铁巨门,那巨门仿佛隔断了天地。
杜文远努力向浮桥游去,同时他也发现有人在等着他。
“文远,听说你在找我?”
杜明义抱着剑,表情冷淡。
杜文远脸上挤出笑容,但他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
杜文远企图攀上浮桥,但杜明义抽出佩剑,随后一剑点在杜文远的指间。
杜文远被吓得松手,整个人又掉入水中。
“明义,有话好商量!”
杜文远求饶道。
“当初,你可想过和别人商量?”
杜明义反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人吗?他落入水中,挣扎扑腾着,最后抬头看着我们,可我们逃走了。”
杜明义缓缓说道。
“我忘了,明义,你说的是谁?”
杜文远靠向浮桥,以防自己被水流冲走。
“那你先好好回忆一下。”
杜明义脚踩着他的头颅,将他摁入水中。
窒息感涌了上来,杜文远隐约看到了一张模糊的面孔。
“他一直纠缠于我的梦中,有时我甚至分不清哪个是自我。”
杜明义喃喃道,他身上白光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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