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收拾细软,带着亲眷,离开青州吧!”
杜岳峰看着同样头发花白同是老头的周道远,声音沙哑道。
墨黑色湖水也卷荡开来,给周道远留出了一条足有三米宽,回到岸上的道路。
显然,他还念及旧情。
“杜老弟,妖死魂灭,你又何必执着复仇与杀念呢?
听老哥一句劝,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还是我心目中那个誓要杀尽天下妖,除尽天下魔,荡平世间一切不公的阴阳君师。”
周道远双眼泛红,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生死之交,并肩作战,饮酒把欢,一起站在天子脚下,对天立誓,豪言壮语。
如今,曾经的好兄弟,却沦为妖道,与妖野合,助妖产下妖子,不惜与人族为敌,不惜水漫青州城。
此情此景,如何能不伤感缅怀。
“哈哈哈,好一句妖死魂灭,放下复仇与杀念,那是我的孩子,你当然这般说,如是你的孩子呢?
你还能说出这话吗?
世间妖邪多祸乱,难道人间就没有杀伤掠夺,尔虞我诈,背后捅刀子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等。
周兄,杜某今日看在多年前与你相交一场的份上,赶紧离开吧!”
杜岳峰反手一挥,一道墨黑湖水形成了一堵水墙,彻底的将周道远隔绝在外。
十七年前,杜岳峰受命前来青州任职斩魂司阴阳君师,经过黑酆岭时,突然冲出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月华下,美人儿甚至动人,穿的又少,非常的性感。
杜岳峰长途跋涉,正愁没个地方休整一晚。那一晚,他感受到了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想想离青州也不远,索性再感受一番人间真情人间真爱。
殊不知遇到的美人儿化形成功却没有完全脱离凶兽的特性,正巧不巧,正处于发——情——期。
一番折腾下来,杜岳峰是腰杆疼,脖子酸,走路都有些困难。
美人儿也是贴体入微,早上枸杞,中午红枣,晚上羊藿草,就这样,在美人儿的贴体关怀下,杜岳峰竟不知不觉在黑酆岭过上了好一段日子。
终究人妖殊途,杜岳峰忍痛割爱准备离开黑酆岭,殊不知,前段时间太过于刚猛,美人儿竟有了小宝宝。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哪怕肚子里装的是一坨屎,那都是他的种,都得负责。
春去秋来,杜岳峰迎来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虎娃黄蛮儿。
可惜美人儿修为后劲不足,诞下黄蛮儿一个月后便撒手人寰了。
黄蛮儿甚是可爱,几天就知道叫爹了。这可把杜岳峰乐的好几天没有合上眼,更打心底发誓,一定要用心培养,让黄蛮儿化形成人,做一个有志之士,荡平世间一切不公。
如他,为朝廷拼过命,流过血,最后呢,却被贬来青州?
也正是因为如此,杜岳峰才心性变化,觉得妖魔也好,人神也罢,绝不能以身份地位去衡量,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到美。
这也才有了那晚月色很美,我很幸福。
只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并非朝廷贬他,而是他好大哥周道远无数次上书请求。
有时候,就这样。
一番好意,终究成了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杜老弟是铁了心,不愿意听老哥劝?”
周道远并指成刀,劈开了水墙。
“先宰了你孩子,在来跟我说这些大道理吧!”
杜岳峰横眉一挑,目光中绽放出了杀意,浑身戾气横生,宛如神魔。
“一入妖道终是妖,好,那我兄弟俩今日就做个了结吧!”
周道远深知劝说无效,索性也实力压制住他,然后循循善诱,跟他讲讲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慢慢感化他。
做好决断,周道远整个人气场节节拔高,瞬间脚底就荡起了一道道金色符文,
符文犹如万千小蝌蚪,疯狂的吞噬着墨色,眨眼睛,他周身十丈之内已被净化,湖光潋滟,水质上佳。
“周兄既想着亲自去陪我蛮儿,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杜岳峰气势高涨,手掌往下一抓,抡起百万分之一湖水直接朝周道远砸来,这染着墨色的湖水重若千钧,又有着百万分之一的湖水量,这一砸,必是毁天毁地中间毁灭空气的存在。
“阴阳相师天级修为?”
阴阳相师约莫元婴境,阴阳相师天级修为则代表着元婴境巅峰。
周道远目
如星辰,星辰间却布满了黑色恐惧。
来不及震惊,周道远手中的拐杖往空中一抛,口念咒语,周身全部法力凝聚,化为一道金色电芒加持拐杖。
拐杖嘎嘎作响,一把玄天伞护在了他头顶。
轰,湖面发生剧烈震荡,恐怖的湖水冲向了岸边,势不可挡,冲击而去。
湖畔两侧,人仰马翻,卷走了十几米,好在清月湖地势低洼,湖畔两侧均处于高处,否则,这一击之下,不知有多少人会发誓下辈子一定学习游泳。
不对,游泳没卵用。
下辈子直接成为人族仙人。
“尼玛哟,打架就打架,把老子弄的一身湿,几个意思?”
“就是,太他吗不讲武德了。你看那边的姑娘,穿的又少,现在又湿透了,真是好不尴尬!”
“你个傻逼,怎么跟个妖人一样无情呢?你要知道我们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要发扬大爱精神,妹妹,来,哥哥带你去换衣服。”
“你们,你们怎么只盯着我看?”
“不想看刺刀!”
“流氓,赶紧滚开!”
“我说姑娘,是你趴在我身上好吧!”
“哪能怪我吗?谁让你站在后面,不知道湖水冲来,我们会被往后冲去吗?”
“这我知道,可你刚才不是面朝湖水吗?现在怎么就趴着了呢?”
“要你管呀,臭流氓,滚!”
湖畔两侧,好一幅糟糕画面。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救人!”
知府吴山河呵斥道。
“周少,你爹好厉害呀,一把伞就挡下了漫天黑雨?”
听雨厅众人发出惊叹声。
“哼,我爹老厉害了。”
周牧扬不屑的扬起了脑袋。
“老厉害,是老了才厉害吗?”
后面传来了嘀咕声。
“你个煞笔,你这智商怎么来听雨厅的,贡献菊花潭吗?”
周牧扬反手就是一耳光。
他爹那么厉害,他还怕个卵。
而就在此刻,有人惊呼了出来:“周少,你爹好像陷入黒潭,动不了了?”
“动不了了?
尼玛,要是我爹败了咋办?
我之前得罪那么多人,那我以后岂不得跪着走?
不行,我爹不能败!”
周牧扬快速转过身,双手往上一抬,喊:
“周老爷,加油,周老爷,加油,周老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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