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季清睡得昏天暗地,到了早晨听到屋外孩子们起床的声音,她嘴里嘟囔几声,眼睛沾了糨糊一样,根本就睁不开。
陈青岩拍拍她,像哄小孩子一样哄道:“你睡吧,再睡会。”
季清宛如被蛊惑一般,闭上眼睛,再次沉沉睡去。
这一睡,又睡到了大中午。
她撑着炕坐起来,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
“你们别这样,等清姐起来再说。”
“什么起来,这都几点了,还睡觉呢,这是往晚上睡呢”
“怎么样那是清姐的事,没有清姐的允许,你们不能硬闯。”
“谁硬闯了,我们这不是没进屋吗”
“这”
“你哪根葱啊她可是陈青岩的妹妹,陈青岩家就是她家,轮得到你一个长工在这儿指手画脚吗”
“我”
“行了,你也别结结巴巴了,我这就喊季清,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季清走出屋,先是习惯了下刺眼的光线,接着朝院子里看去。
院子中央,张娜堵在陈芬芳和一个陌生女人面前,用身体挡住两人的去路,不让两人再往里走。
俩人不满,正对着张娜吹胡子瞪眼睛呢。
季清没见过陌生女人,并将目光投向了陈芬芳,冷冷开口:“干啥呢”
张娜闻声,转头看向季清,“清姐,你醒了”
“嗯,这是怎么回事”季清走到院子里,一边打水洗漱,一边问张娜。
张娜解释:“早上姐夫走的时候,到店里说了一声,说让我们帮你看着门,你没起来的话,不管来的是谁,先看看啥事儿,等你起来再说。”
所以,张娜一看到陈芬芳不打招呼,不在门口喊人,直接推门而入,便很负责任的跑过来拦住了两人。
这才跟陈芬芳吵起来。
陈芬芳一听,陈青岩居然这么宠着季清,心里是又酸又不平衡。
她当即抱着胳膊说:“我哥让你防的是外人,又不是我们自家人,他要是知道我来,肯定跟你说,让你好好招呼我。”
看着盲目自信的陈芬芳,季清呵呵一笑,心道,你哥要是知道你来撒泼,怕是防的更厉害。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季清虽然讨厌陈芬芳,却也不想在这里闹起来,便对张娜说:“你姐夫交代的事,你做的很好,完了给你奖励。现在去忙吧。”
“知道了,清姐,有事你喊我就成。”张娜走的时候,又朝陈芬芳看了几眼。
这陈青岩的妹妹,怎么跟陈青岩一点都不像呢,陈青岩那么有文化有涵养的一个人,妹妹咋说起话做起事来一点都不文雅,尤其是抱着胳膊找茬的样子,跟村里的泼妇简直一模一样。
真是奇怪。
等张娜出去后,季清问陈芬芳:“说吧,你来干什么”
陈芬芳与她身旁的女人对视一眼,不满道:“季清,你咋这么没礼貌,来者是客,我跟我朋友过来,你咋都不把我们往屋里请,不给我们端吃的倒喝的。”
季清:“”
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脸皮厚如城墙了。
“咋的,我说错了”陈芬芳理直气壮道,“怎么说我也是我哥的亲妹妹,你不该招呼我吗”
季清实在受不了了,大步走到鸡圈旁,拿起扫帚就朝陈芬芳走去,陈芬芳被吓得后退几步。
“你干啥”
季清把扫帚往地上一立,冷笑出声:“我看你是失忆了,我跟你什么关系你不清楚吗,还让我招待你,哪来的脸啊”
“季清”陈芬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恨恨道:“你这样对我,我会告诉我哥的”
季清:“赶紧告诉你哥吧,还你是你哥的亲妹妹,我可告诉你,你哥巴不得没你这个妹妹呢,一天到晚的,正事不干,净给他丢人。”
“你”陈芬芳气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胸口上下起伏。
这时,她旁边的女人上前一步,突然开口道:“都是一家人,别吵了,吵起来让人家笑话。”
季清这才把视线投向女人,没好气的询问:“你是谁”
不怪她态度不好,能跟陈芬芳玩到一起的,想必也没什么好人。
女人倒是比陈芬芳沉得住气,不急不徐道:“我叫王红,也是红山根村的。”
季清看着王红,开始搜刮原主的记忆,无奈没有一丁点印象。
陈芬芳不满季清的无动于衷,大声道
:“她是高成进的表嫂,比你还大一岁,你态度好点。”
季清:“”
不说和高成进有关,那她态度还真能好点。
现在,呵呵
眼看太阳快到正中央,去上学的孩子们也快回来吃饭,季清不耐烦,催促道:“你们到底来干什么,有事快说。”
王红没想到他人口中好相处的季清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也有几分难堪,看向陈芬芳。
陈芬芳受了一肚子气,自然也不想让季清好过,一屁股坐在陈青岩刚修的小花园石墩上。
“我不跟你说,我等我哥来了,跟我哥说。”
季清看陈芬芳这耍赖的样子,从表情到姿态和老太太简直如出一辙,不禁失笑。
老太太是陈青岩的娘,季清多少得给点脸面,但对陈芬芳,就没那个必要了。
“要等你哥,出去等去。”季清大扫把一挥,直接往陈芬芳脚下扫去。
陈芬芳今天穿了双旧皮鞋,看样式,是前几年老太太还把着钱的时候买的,季清扫帚扫过去的时候,她尖叫着跳起来。
“你干什么”
“赶紧走,别赖我这儿。”季清不耐烦的看着陈芬芳,“想跟你哥说什么,那就等你哥来了再说,我不欢迎你。”
“啊”陈芬芳大叫,“季清,我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你可别逼我”
“我逼你”季清嗤笑一声:“陈芬芳,我看是你别逼我才对吧,你跟我之间多大过节你心里没数吗,到我面前打肿脸充什么胖子呢”
陈芬芳自然记得她跟季清所有的纠纷,可在她看来,只有她记仇季清的,哪有季清记仇她的份,她是妹妹,是该被让着的。
要是季清不让,那就是季清不厚道,跌份儿
因此,她手往腰里一插,耍赖起来:“我今天还就不走了,你有本事你把我打一顿,来,往脸上打,让我哥来了看看她取个什么样的泼妇”
季清切一声:“对付你还真不用等你哥回来,你可能已经忘了,那我提醒你一下,陈芬芳,你可是从劳改农场回来养病的,要是派出所的人知道你在我家发疯撒泼,身体好的不行,你说他们会不会把你又送到劳改农场去”
“什么劳改农场,你别乱说话”陈芬芳飞快向王红看了一眼,“不招呼就不招呼,你少在那咒我”
王红张口,想替陈芬芳说话,季清猝然打断:“要走快点走,别唧唧歪歪的,你们说的那些废话,我不爱听。”
“走就走,谁稀罕等我哥回来,看我怎么告状”陈芬芳害怕季清说出她更多黑料,做出一副气的离开的样子。
她一把拉过王红,一边往外走,一边故意说给季清听,“我就说她不是个好人,你们非不信,非说她和善友好,现在亲眼所见,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吧”
季清提着大扫帚,就走在两人身后,王红余光扫到,吓得走的飞快。
两人走出大门,季清提着扫帚站在门口,手插在腰里,大声道:“我家不欢迎撒泼耍赖的,谁家欢迎你们上谁家去”
此时街上有路过的行人,对面供销社丁秀也站在门口。
被这么多人瞧着挨骂,陈芬芳肺都快气炸了,又不敢跟季清硬碰硬,只能在心里把季清骂个狗血淋头,暂时和王红离开。
俩人沿着街道走了十几分钟,王红拉住陈芬芳,说:“你嫂子怎么这么凶啊”
“妈的,那就是个泼妇。”陈芬芳骂道。
王红叹气:“泼妇不泼妇的先不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啊,你嫂子这样霸道,你哥还会不会帮忙啊”
陈芬芳咬唇,恨恨道:“他必须给我帮,不帮我就给他死下。”
听陈芬芳这么说,王红看了一眼陈芬芳,看陈芬芳一脸扭曲,想到临出发前高成进的命令。
诡异的是,她竟然没有阻拦陈芬芳这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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