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正出神地想着,突然手里被陈青岩塞了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五块钱。
“给你。”陈青岩笑,“压岁钱。”
季清睨着陈青岩,狐疑,“你为什么要给我压岁钱,我又不是孩子们。”
陈青岩挑眉,“你也可以是。”
季清:“”
她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这是占她便宜呢
她气呼呼把五块钱塞回陈青岩手里,又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壕气十足地甩给陈青岩,“给你,压岁钱。”
“”陈青岩愣了下,才噗嗤笑出声,“好,谢谢媳妇儿。”
季清脸腾地一下红了:“”
农村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起码得熬过十二点,好在除了必旺之外,其他几个都很激动,一点都不困,拉着季清和陈青岩个不停,很容易就到了十二点。
寂静的夜里,鞭炮声再一次响起,陈青岩也下炕出去放炮,季清看必旺打着哈欠,等陈青岩回来,便叫大家漱口睡觉。
大年初二,季清和陈青岩带着几个孩子回娘家。
雪下了厚厚一层,人走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季清一手牵着招娣,一手牵着盼娣,陈青岩怀里抱着必旺,家旺走在他身侧。
拜年用的东西装在包里,陈青岩斜挎着包。
虽然下了大雪,路上人却是不少,都是带着孩子走亲戚回娘家的,季清看到许多认识的熟脸,她现在已经没有刚穿过来时候的拘谨了,可以很自然地打招呼问候。
雪地里几人走得慢,走到老季家已经是晌午。
季清刚走到门口,还没进去呢,突然从大门里冲出来一个人影,嘴里骂骂咧咧的,差点撞在季清身上。
“额五妹”季清在脑海里搜刮了下,才慢吞吞叫对方。
对方停下脚步,视线从季清身上移到陈青岩身上,又回到季清脖子里的围巾上,低嗤一声,“三姐来了啊。”
季清没吭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季家老五,季娟,嫁了个张村的庄稼汉,脾气差性格差,不仅跟婆婆一家子不对付,跟季家娘家人也没一个关系好的,她不是季家老大媳妇的那种有分寸的霸道彪悍,她是属于浑身是刺,逮谁刺谁。
原主自己性格也别扭,和这个五妹相处的时候属于我阴阳怪气骂你,你夹枪带棍讽刺我,谁都不让着谁,一个看不惯另一个。
不过,倒是没什么大的过节。
看着对方那鄙夷的嘴角,季清饶有兴味笑了,“嗯,来了,我们先进去了。”
季清的反常让季娟措手不及,她盯着季清的背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三姐怎么回事,笑这么开心干什么,瘆得慌
季老太和老季头都在堂屋接待女儿女婿们,季清和陈青岩带着孩子们进去,看到二姐,二姐夫,五妹夫,还有几个孩子。
她叫了一遍,把拜年的东西从布包里拿出来,一个花馍,一包肉,一包糖,一一递给季老太,“娘,过年好。”
“好好好,你们快坐。”季老太笑呵呵的,“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准备着吃晌午饭吧。”
季家几个儿子都带着儿媳妇和孩子去看丈母娘了,没了儿媳妇帮忙,季老太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
季清初次见这么一堆家里人,多少有些尴尬,便到厨房帮季老太打下手做午饭。午饭做的是大碗面配菜,跟红山根村过年风俗一样。
趁着没人,季清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塞给季老太。
季老太不肯要,推着让季清收回去,“我在家里不愁吃不愁喝的,要钱没用,你要拉扯四个娃呢,用处多得很,好好把钱拿着。”
“我有钱,陈青岩给了我挺多钱,够用得很。”季老太不收,季清便把钱直接塞进季老太口袋,“娘,你拿着钱,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急用。”
看她态度强硬,季老太才叹着气收下钱。
嘴上还唠唠叨叨的埋怨季清,“钱是省出来的,大手大脚的,多少钱都早晚花光。你得让陈青岩看着你是个能守家的,他才愿意把钱给你。知道不”
“嗯,知道。”季清嘴角翘起,往小板凳上一坐,开始加柴烧火。
这样和季老太相处的方式,让她感觉母亲就在身边一样。
简单,温馨。
可偏偏有人就是没眼色,跑来打搅。
季秀走进厨房,看季老太还在调汤,没好气道:“娘,你这速度也太慢了,我都饿死了。明知道我们要来,你也不早点准备。”
季老忙说:“快好了,
快好了。”
“娘,你就做这么一个面啊,我好不容易回趟家,你也不多准备几样。”季秀露出一副看不上的表情,语气也是高高在上,“晚上多做几样吧,别糊弄人。”
季老太脸色难看,嘴上却还是应着,“行,晚上多做几样。”
给季老太挑完刺,季秀又转向季清,她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一番季清,挖苦道:“我说三妹,好歹你男人也是个挣钱的,你能不能收拾收拾,别总穿的这么穷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
这会儿季清身上穿着以前的旧棉袄,陈青岩给她买了花布和棉花,只不过她都用来做被子和床单了,没给自己身上用。
陈青岩给她买的皮鞋她穿着,但棉裤长,她又坐着,裤腿盖住了鞋面,根本就看不到。方才她来的时候围的围巾,刚进屋还取下来放在堂屋了。
于是乎,在季秀看来,季清大过年的身上没一件新的,不像她,穿着新做的棉袄和棉裤,洋气得很。
季清才不像季秀一样喜欢到处晒自己的东西,她压根不在乎别人认为她穷酸,相反,她担心别人知道她有钱呢
她冷冷扫了一眼季秀,轻描淡写道:“我家确实揭不开锅了,听二姐这口气,是打算给我家送些粮食和油呢”
季秀嫁到了镇上,男人是在镇上学校里当值的,家庭条件比其他村里的都要好一些,所以经常瞧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
不过,她炫耀归炫耀,抠得要命,从来没接济过兄弟姐妹,也没给季老太给过哪怕一分钱。
听季清跟她要粮食和油,她立马说:“送你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但归根究底,你得自己想办法努力呢,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日子的,男人明明是个挣钱的,却能把日子过得这么寒碜。”
季清冷笑:“二姐不愿意给就直说呗,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你你怎么跟我说话呢”季秀恼怒。
以往季秀挖苦原主,原主心里再火大,都是憋着一肚子气,怯懦地偷偷抹眼泪,在心里咒骂季秀,不敢与季秀正面交锋。
季清不给她惯这个臭毛病,直接怼上去,“我怎么跟你说话了,不是你先说我穷酸说我过得寒碜”
她一扫季秀脚上的旧棉鞋,切了一声,“我看你也过得不怎么样嘛,这大过年的,二姐夫没给你买双皮鞋”
“呵呵,你还说上我了,怎么的,陈青岩给你买皮鞋了”季秀不甘示弱,搬出屡试不爽的讽刺原主的话:“哎呀我忘了,陈青岩只顾着他老娘,什么时候给你买过东西啊。”
不过这一次,她失算了。
季清嘴角勾起,把烧火棍一丢,转过去面对着季秀,拉起长长的棉裤,露出自己崭新的一双皮鞋。
朱红色的真皮皮质,瞬间让暗淡的厨房都有了光彩。
“喏,陈青岩给我买的皮鞋。”季清故意往季秀面前伸了伸,“怎么样,好看不,哎呀可贵了,要二十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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