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有四十来平米,屋里就只有一张大床和单人小沙发以及脚凳,从门口到床边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里一片寂静。
墙上挂钟的钟摆c壁炉里燃柴的火焰声都被无限放大。
十分钟过去,并没有敲门声,也没有脚步声。
但寻月知道,那人肯定没走。
也不知为何,她也不敢转身回看。
就这么僵持了大约半个小时,脚步声终于离开了。
什么情况
她猛然起身,热汗翻涌,却觉得屋内窜进来一股莫名其妙的凉意。
而那把单人沙发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正对着她。
“我艹”
她几乎是惊呼着从床上蹿起来,成进攻姿势半蹲在那里。
迎着火光跟屋内暗淡的橘黄色灯光看去,沙发中间,摆着一个信封。
她口干舌燥地抹了把额前滑下来的汗珠。
如果在刚刚脚步声没走的时候她回头了,是不是就能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东西
她这么想着,从床上下去,将那沙发摆正,并映着火光打开信封。
里面有一张照片和几页纸。
是个女人的黑白照片,右下角写着卡法莎于1875苏西亚城丽姆庄园。
几页纸上的字很工整。
写着卡法莎的生平事迹。
她出生于1855年,是丽姆庄园男仆家的女儿。
但并没有跟什么青梅竹马的大少爷相恋这种桥段,因为丽姆庄园家五胎全是女孩,卡法莎跟着五个女孩一起受教长大。
但好景不长。
卡法莎家族的秘密随着她长大而逐渐显露。
起初是丽姆庄园的小女儿经常做噩梦,梦见很多人围在庄园四周。
接着,是庄园里的羊悉数死了。
再后来,是只死掉的乌鸦,落在院子跟窗台上。
紧接着庄园主也看到了围在庄园四周的人影。
一个月后,庄园主不堪其扰,找来神父,神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庄园里藏着个女巫,女巫的灵识招来了不洁之物。
庄园主请求神父指条明路。
神父出了个主意,用教堂内供奉的上帝之血找出女巫血脉。
当供奉着上帝之血的圣钵拿到卡法莎面前时,上帝之血出现了变化,血滴开始向前移动,最后停在圣钵边缘。
可那时的卡法莎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女巫血脉。
倒是卡法莎的爸爸一脸惊慌坐在地上。
最后承认了卡法莎身上的四分之一的女巫血脉。
他们祖上是女巫,但后来被处以火刑烧死了,留下一个女婴,被送到很远的乡村。
按照当年的习俗,她必须不停的搬家,不然就会招来灵体。
可那个女孩根本就没有继承这份血脉,以至于后来成婚之后也没有再提。
而卡法莎,出现了返祖现象。
隔代遗传。
知道这件事后,丽姆庄园并没有处罚卡法莎的意思,也没有让他们搬走,只想如果卡法莎能够驱赶那些围上来的鬼魂,或是驱散那些飞来的乌鸦,这事就过去了。
但镇上出现女巫的事,却很快就传开了。
庄园主同意,但镇上的所有人都不同意。
1875年深秋。
在镇上的讨伐大军来之前,庄园主放走了卡法莎一家,毕竟有着二十来年的交情。
乘着凌晨四点的船,卡法莎一家离开了这片土地。
结局很显然,在之后的十年里,他们一家先后穿行了许多国家和地区,最终于1885年1月1日回到了这片故土。
卡法莎本着善良平和的心态,她思念故土,思念丽姆庄园,想要用自己的善良感动人们,可这一切并不奏效。
在卡法莎离开的十年里。
丽姆庄园变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一个残疾的女仆守着那栋废楼。
女仆说,当年庄园里那些灵异事件,跟卡法莎没有一点关系。
在卡法莎离开一个月后,那些事并没有停止,庄园主的夫人被附灵从楼梯上坠落,庄园主也死于猎枪之下,五个孩子,疯的疯,死的死,那个小女儿再次找到神父的时候,神父神情闪躲,并不承认当年自己的判断失误,却还是透露实情。
那滴上帝之血是在指引一个能够破灾的人,而并非招
灾的人。
在庄园的东南面,有一个石象,只有巴掌大,是用来镇压墓区亡灵的,结果被附近的一位村民撞见,当成宝贝带回家,这才是当年事件的起因。
对于当年的这个起因,神父闭口不言,没跟任何人说过,而镇上的人,用整整十年的恶意,肆意描绘着卡法莎的不洁。
十年间,亡灵四散,已经蔓延覆盖了整个镇子。
而庄园主的小女儿也不知所踪。
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卡法莎悲伤大哭,可她的反应也仅此而已。
没有怨恨,只是单纯的悲伤,为庄园主一家哀伤。
女巫的血脉只是血脉,祖上并没给她留下一分一毫。
她不会巫术,就只是拥有出众的灵识。
那样单纯善良的卡法莎从没想着报仇。
她只是想说出真相,解开大家的误会。
可在卡法莎回到庄园的两小时后,镇上的人们围堵庄园,借着呼啸的南风,铺天盖地的火势把庄园淹没。
卡法莎跟家人以及残疾的女仆没有躲过这场大火。
这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可人们在废墟灰烬中只找到了两具男尸跟一具中年妇女,以及一具腿脚残疾的女尸。
卡法莎消失了。
卡法莎消失后不久,镇子上出现了一场瘟疫,死了一大半的人,那些濒死的人们在死前都会看到一个烧焦的人出现在面前。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寻月呆呆地坐在脚凳上,看着面前已经燃不出火焰的柴。
她已然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真的,还是就只是游戏设定而已。
这夜,她攥着几页信纸和那张照片,就侧躺在火炉前睡着了。
而这夜,她仿佛看见了那个大火冲天的庄园,看见了无助的家人,以及诅咒众生的卡法莎,可火中,却摇曳升腾出两个人影,远远看去,悲伤而又充满怨毒。
她仿佛置身火海,热,却醒不过来。
那壁炉里的火,燃了整整一夜没有熄灭,早该燃尽的柴,保持着充分燃烧的火炭状,一直红火到次日太阳升起。
变数,要么是一个时代的终结,要么就是一个时代的开始。
寻月这个变数,就踏上了终结的这条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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