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就瞄见那人面色一僵,她心里暗道,舅公这是不是有挑拔他们表兄弟的意思。
“你不要挑拔离间。”张昱早忍不住了,拉住表哥陆继晅,道:“表哥,你是举人,请他们是抬举了他们,既然是不领情,何必理会他们。”
陆继晅压下一丝不悦,这个表弟,分明是他瞧不起人惹事,自己帮他善后,却好似自己做错了一般。
“哈哈,恒之兄,你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了。”突然之间,三楼有人推开窗子大笑。
沈笑加快吃饭的速度,示意程怀谦也吃快点。
楼上的大笑的那个锦衣公子身边,又透出一个脑袋,金冠玉簪手握一把折扇刷的打开。
他也笑道:“张家小子,笑别人泥腿子之时,先看看自家裤腿上的泥洗干净了没有。”
张昱已经认出了楼上两人,一个是礼部左侍郎之子,另一个是永靖侯府的小世子。
他气在心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脸都有些胀红了。
关键是,三楼好几个雅间的窗户都打开了,他怎么忘了,今天是休沐日,好多人都会到外面聚会。
反倒是陆继晅拱手,道:“秦世子,何兄有礼了,我表弟他醉了。”
秦世子刷的收拢折扇,趴在窗台上冷笑,若炒豆子一般,噼立啪啦就道:“张家小子,你羞也不羞,怎么敢来临仙楼吃饭?
你们难道不晓得,这原是明嘉公主给陆侍郎原配守斋郡主的添妆吗?
噢,忘了,有人以代管的名义将此楼据为己有了。
可惜,被郡主安排的人直接捐给了朝庭。”
陆继晅义正严辞,一脸正色的道:“秦世子慎言,我陆家绝不会贪墨嫁妆。”
“呵,恒之兄,没有说你们陆家,你自己可别对号入座。
不过,你可以回家问问去。
那,临仙楼的掌柜或也知道一二。”何敞挑眉笑道,今日之言传出,不晓得陆侍郎还能与爹争这个礼部尚书之位否?
掌柜的连忙拱了一圈手,也不敢插话,也不敢走开。
陆继晅已经脸色大变,“何兄慎言。”
“你们莫要胡说。”张昱抬头怒道。
“胡说?此事礼部户部都有记录。”秦世子看向两人。
陆继晅心里隐约有些猜测,秦世子可能说的是自己娘,他咬牙,道:“清者自清。”
说完他甩袖大步离去,张昱顾不得后面的同窗,急急的追了出去:“表哥,表哥。”
那些被丢下的同窗们面面相觑,他们本来还为能被引见给侍郎家公子而自喜,现在,怕是不可结交了。
赶紧先回去吧,什么都不如多背几本书重要,反正张昱示好他们,也只是因为想要他们这次考试的卷子而已,并非真心结交。
掌柜的团团拱手,唉,怎么把仗打到他这里了,真是神仙打架呀。
“陆侍郎原配?秦世子,难道他现在的太太是继妻。”楼上有人问起这个问题,且还问的正大光明,连窗子都舍不得关上。
这是唯恐别人都不知道的么?
楼下的几桌也在窃窃私语之际,沈笑要起来去结帐。
顾道长按下她,道:“听听又妨?”
程怀谦看了看沈笑,道:“舅公,咱们还没有买家用的东西。”
“不急。”顾道长抿了一茶,笑道:“酒楼都是同行,或许可以打听一下。”
沈笑乖乖的坐了下来,也给程怀谦倒了茶,“听听吧。”
就听到有一桌人小声道:“不对呀,守斋郡主不就是阅书楼的斋长么?
这年龄也是对不上的呀。”
“听听不就知道了。”他同伴示意他不要出声。
“原来是齐朝最后一位斋长。”
又听到楼上秦世子站在窗边,向对面问话的人继续道:“可惜守斋郡主在战场上受过伤,英年早逝后,留下幼女扶灵回乡守孝。”
对面雅间儿的人,竟然搬了凳子仔细听。
周边几个雅间的窗子,一直没有关上。
二楼忽有人问,“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陆家姑娘,她如今在哪?”
“我知道,从小我娘就说,她的命是守斋郡主救的。”忽有一人大声道:“原来,她嫁的是陆侍郎。
我娘曾说,郡主的女儿失踪了。”
二楼楼梯口有人问向掌柜的,“掌柜的,你应该晓得吧?”
掌柜的一看是督察院的御史,连忙又出来拱手,“
庞御史,小人那会还只是别处的一个小伙计,哪会晓得临仙居的过往。”
“呵,呵呵。”庞御史慢慢悠悠的下楼,行至半中,抬头望向三楼。
啪,啪,接二连三的窗户都关了上。
见他离开酒楼,掌柜的不由擦汗,这位大神是何时在二楼的,他怎么没有印象。
沈笑环视三楼闭上的窗户,以及周围悄无一声的大堂,十分的无语,御史这么牛吗?
陆陆续续的,大堂里的人都结帐离开了。
沈笑喊来小二,又要了一壶茶,道:“小二哥,北城登云楼的烧鹅也不错,和你家的大师傅不会是师出同门吧?”
小二哥忙道:“哪能那,口味不一样的。”
“哦,他家不会真的出自御厨吧?”程怀谦给小二一块儿碎银。
小二收起,笑道:“是齐王妃的陪嫁酒楼,听说大厨出自王府。”他顿了顿,又道:“您几位在京里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几位王妃娘家都在京城,陪嫁也多是京里的铺面。
没有想到,这几位客人还真的挺大方。
“看来我们在那吃一顿也不亏。”沈笑谢了小二。
然后她和程怀谦一起去结帐,掌柜的给了优惠,一两三钱的饭钱只收了一两银子。
找到几个铺子买了盆碗勺碟,又买了蚊帐后,三人返回自家院子。
沈笑把蚊帐与程怀谦合力挂好,问道正在摇扇的顾道长,“舅公,您知道临仙楼是外祖母的陪嫁。”
“我不知道,今天赶巧儿了。”顾道长摇头,道:“还真是巧了。
那位秦世子应该是永靖侯府的,他身边姓何的年轻人么。”
他沉吟片刻,道:“是礼部左侍郎之子。”
“那他们对面的雅间,又是何人?”程怀谦觉得应该是官宦子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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