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点后悔放走了荆轲。”
王营在马车上一直都在念叨这件事。
他穿着锦衣卫的衣服,威风凛凛。
昨晚王管家已经让人将他的衣服改的大小合适。
周围的人懒得理会他,盖聂只是微微的抬起眼皮来,瞧了他一眼,便继续闭目养神。
杨默则看着手里那张银票发呆,王营不敢惹他,在旁边小声哔哔里两句后悔放走荆轲,见自家大哥没有理会,十分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一千贯的银票啊这是。
眼睛看着银票,手捻着银票,杨默心里有点酸。
细细说来,别说一千贯,现在他连一百贯钱都拿不出来。
这话若是说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谁能想到最近在太原风头正盛的武备总管大人,居然连一百贯钱都拿不出来?
再想到自己这个太原武备总管大人的名头,杨默又是哑然失笑。
北隋就没有这个官职,是李秀宁临时想出来的。
时间紧,任务重,李秀宁给了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就走了,没有多想其他的。
比如这个官每个月的俸禄是多少?
她没有想到,自己自然不能写信去问——问了的话,肯定会有的。
但也不会太多,杨默早晨的时候问过王营,太原知州赵洪每个月的俸禄是多少?
王营回答的是八十贯,八十贯在这个时代可是很多的钱。
二百贯铜钱就需要用马车来装的。
有赵洪这个太原知州的上限压着,他这个武备总管撑天了,每月也就八十贯钱。
一年呢?都不到一千贯。
而荆轲随手就携带了两万贯,自己得赚上二十年
这么一比较,真是气死个人。
同样是穿越者,自己只怕是混的最惨了的
顿了顿,看向旁边的盖聂,杨默又觉得,自己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应该是盖聂。
好歹自己身上还有点钱——真的是有点,之前编草鞋赚到的,不多,也就五十多贯。
谁能想到三大营的草鞋这块,自己带着满城的鞋匠忙活了那么多天,居然就只赚了五十多贯,都不到赵洪一个月的俸禄。
看来不管什么时代,公务员永远都是最稳妥的职业啊。
想到盖聂比自己还惨,连赚钱的能力都没有,杨默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至少最穷的穿越者并不是他。
见杨默突然笑出声来,盖聂十分好奇,问他为什么笑。
马车就他们两个人,杨默也能感觉到,经过昨晚的事之后,盖聂的心情有些不好,而且还能感觉到这位冷面帅哥对自己愈发的亲近。
杨默半开玩笑的将他是最穷的穿越者的事说了出来,却引得盖聂一皱眉,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我既是公子的门客,便不需要钱财,一切开销花费皆由公子给予。”
盖聂这理直气壮要钱的话,让杨默愣住。
他方才想到门客这件事
盖聂说的一点也没错,门客是不需要赚钱的,一切开销都是他这个家主负责。
杨默又想到,李白也是自己的门客。
也就是说他的这五十多贯积蓄,是要养着他们两个人。
而李白喜欢喝酒,而且喜欢喝好酒,这是个很花钱的事。
盖聂虽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但喜欢兵器,一把好剑也是价值不菲的。
天下第一剑客只有一把剑,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没有一屋子宝剑,能当天下第一剑客?
“那你们上个月的花销,都是从何而来呢?为什么没向我要过?”
杨默大着胆子问了问。
盖聂愈发的好奇:“我与太白都是直接去李家账房上取钱。”一副你不知道吗?的样子。
杨默心里一咯噔,这事他还真的不知道,赶紧将李家的管家叫来。
卖玻璃这件事,自然是少不了李家的参合。
商队的这几车玻璃中,有一车是李家的,这是王夫人的吩咐。
此番李家也跟了人来,只不过就三个:一个管家两个仆从,一直跟在后面。
他们就是个摆设,从头到尾什么也不需要三人参与。
主要工作就是跟着走一趟,回去之后好给李家说,王家发财没有忘了李家,李王两家是不可分割的战略级合作伙
伴。
杨默一叫,李家的管家马上小跑走了过来,恭敬的坐在马车边。
杨默将李白和盖聂去账房取钱的事说了,李管家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本小本本来。
十分认真详细的开始给杨默对账。
“姑爷,您门下门客,不光太白公子和盖聂先生,还有蒙恬将军,共计三名”
对了,还有蒙恬。
杨默还没听下面的账目,心里就有了不详的预感。
李管家算了下来,前前后后,蒙恬和盖聂一共取走了三千五百贯。
这是俩人按照杨默的吩咐,组建寻找荆轲和嬴政组织的钱,而且还只是前期投入。
李白取走了三百贯,单彬彬取走了二百贯。
一听还有单彬彬的事,杨默有些急,刚想发作,但考虑到她是盖聂的徒弟,挂在自己的账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还有在山庄修建作坊两千二百贯。
加起来,现在在国公府上,杨默一共欠了六千二百贯。
而李秀宁每月的俸禄是一百二十贯,一百贯直接到杨默的账上,综合算来,杨默还欠国公府六千贯整。
听完账目后,杨默觉得自己血压上来,挥手让李管家下去。
自己坐在马车里缓了好久方才缓过来。
再看盖聂时,之前取笑他最惨穿越者的心没了。
算来算去,原来小丑居然是自己,他杨默才是有史以来最惨的穿越者。
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杨默看着大口吃饭的王营,破天荒的主动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还满脸微笑的冲着王营嘱咐,多吃点菜。
吓的王营握着筷子,没了吃饭的心思。
大哥还从来都没对自己这么好过。
这是要干什么?
一顿饭吃的王营是心惊胆颤,看着自己碗里被大哥加满的菜,握筷子的手都跟着抖。
吃完饭之后,又见杨默主动给自己泡茶,王营脸色惨白,站直身子说了句,大哥你要想打我就直接打,别这样,我受不了。
杨默的举动,让王营想起了监狱里的犯人。
马上要杀头的犯人方才会受到这种礼遇。
大哥如此客气,说不得下面就是一顿前所未有的暴打。
暴打,王营是不怕的,最多就是缺胳膊断腿,但这种心里没底的害怕,让他有些受不了。
自己大哥对付荆轲的法子,他是亲眼看到的。
那种宣纸铺在脸上,用清水打湿了之后的酷刑,王营昨晚回去后自己试了试,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大哥可给荆轲说,这种法子他还有很多种,难不成是要拿自己试验?
颤颤惊惊的询问杨默要干什么,在大哥满脸通红说了借钱两个字之后,王营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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