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三殿下终于肯见自己,叶二郎兴奋得脸颊绯红,额头上出了一层汗水。
他很感激二姑娘叶卫芸。
特意说道:“多亏二妹妹的主意,否则想要见到三殿下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恭喜二哥,贺喜二哥。殿下只说召见二哥,没说别的吗?”叶卫芸又高兴又紧张。
叶二郎有些抱歉,“传话的人只说殿下明日一早召见我,没说别的。二妹妹也不要太过忧心,相信明日之后殿下迟早会召见三位妹妹。”
哎
叶卫芸只得遗憾叹气。
一大早,叶二郎换上簇新的衣衫,喜气洋洋出门。
刚踏出房门他又缩回来,问管家叶贵,“这么穿会不会显得太张扬?殿下山中养病,日子苦闷,我穿得太过喜庆,恐遭嫌弃。不行,得再换一身。就穿那套半旧的衣衫。”
“穿半旧衣衫,殿下会不会误会公子不重视这次见面?”
“啊?”叶二郎一时头大。
主仆二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叶二郎换了一套才穿过两回的衣衫。既不会显得太过喜庆张扬,也不会让人误会不尊重。
提前一刻钟来到三殿下所居院落门外等候,经过宫人通报领路,努力数月的叶二郎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三皇子殿下。
他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微微垂首只等三殿下垂询,届时他将一展才学。
心里想得很美,现实却很残酷。
三皇子刘珩手捧一本杂书,貌似在认真阅览,总之就是没搭理他,甚至连一点点注意力都不曾落到他头上。就像是他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随着时间推移,叶二郎额头冒汗,紧张,心虚,无措
把他叫来却又将他晾在一边不理会,这是什么道理?
戏弄?
考验?
一定是考验,必须是考验。
叶二郎给自己加油打气,殿下一定是在考验他的定力。若是这点为难就招架不住,又如何为殿下分忧解难。
想到这里,他明显有了底气,眼神中也透露出些许自信。
咦?
刘珩一直留意着叶二郎的反应,有点意思,不愧是叶慈的亲兄长。
说他蠢笨吧,一心钻营。
说他机敏吧,又时常做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在这之前,叶二郎的个人资料,刘珩早已烂熟于心。文武皆平平无奇,有点纨绔性子却又不至于让人生厌,有点小聪明也会犯蠢。
总之叶二郎就是一个资质普通,人才普通,脾气普通,唯有容貌还过得去的这么一个侯府子弟。
类似他这样的人,京城一抓一大把。
用他办事,刘珩自嘲笑笑,本殿下还没穷到是个人都要抓来使唤的地步。
言下之意,刘珩根本看不上叶二郎,既无邓少通的忠心,又无徐久治的机敏聪慧,更没有侍卫以一敌三的武艺。这种人留在身边,用处没有,添乱倒是一把好手。
如果说,二十年前的侯府叶家,刘珩还有点兴趣。如今的叶家,他都懒得多看一眼。
更何况才干平平的叶二郎,他肯拨冗相见,都是看在叶慈的面子上。
叶二郎偷偷摸摸观察三殿下,就瞄了两眼,又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三殿下,第一印象就是好看,还有就是瘦。不愧是病秧子皇子!难怪朝中众臣不看好三殿下,就这身子骨,恐怕还活不过元康帝。
刘珩放下书本,抿了一口茶,“二郎平日里忙些什么?”
殿下终于开口说话了。
叶二郎立马提起精神,“回禀殿下,草民不敢称忙,就读读书练习武艺。”
“二郎都读过什么书?”
“回禀殿下,草民读过”
见他犹豫迟疑,刘珩了然一笑,直接打断问道:“四书五经可有学?”
“只读到《大学》”叶二郎声音都小了八度,显然很心虚,好没面子哦!
说是读了《大学》,恐怕已经不记得里面具体内容。
也就和开蒙学子差不多的水平。
早知道叶二郎读书不行,看这情况,还是突破了刘珩的想象。多大年纪了,还在学《大学》,丢人啊!八岁蒙童都比他学得多。
刘珩了然一笑,没再逼迫,转而问道:“习武如何?可敌几人?二郎可有信心同侍卫切磋一二?”
叶二郎的信心
立时三刻提振了至少五十分,从之前的十分提振到六十分,好歹及格了。
“草民斗胆和侍卫哥哥们切磋一二。”
好胆识!
刘珩赞许地点点头,给了个眼角余光给邓少通。
邓少通心领神会,当即着手安排。
叶二郎信心百倍,却忘了自己学的是花架子,从未正儿八经上手实战过。过去的荣耀,都是别人看他是侯府公子的份上让着他。
今儿对战实战经验丰富的宫廷侍卫,终于遭受到了现实的毒打。
刚刚交手,他心头一咯噔,就知道完蛋了。
太过自大必然会遭到侍卫的狠辣毒打。
侍卫还让了他两招,若非刘珩及时制止,叶二郎恐怕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就这,他也是躺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就感觉浑身筋骨散了架,换了个位置,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
刘珩忍着笑意,来到院中,“二郎可需帮忙?”
“不,不用!”叶二郎丢尽了脸面,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世不用见人。
嘤嘤嘤
叶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
他已经不指望攀附三皇子殿下,只求能平安离开,无人知晓今日之事。
太丢人了!
让他死了算了吧!
刘珩逗趣一笑,没想到这个叶二郎还挺爱面子。
“二郎无需自责,年少沈经验浅输了就输了。回去后加倍练习,总会有些长进。山中清苦,地方狭窄,寻个好日子二郎回京去吧!”
一听到回京城,叶二郎斗胆抬头望着三皇子殿下。
他想说,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不被打死也会令家中长辈失望。
可他没胆子也没那个脸求三皇子殿下留下他。
刘珩太善解人意,接着说道:“若是侯府有人问起此事,二郎可推脱在本殿下身上。”
“殿下深情厚谊,草民草民”
“侯府派你来的用意,本殿下心知肚明。二郎若是真心想替本殿下分忧,不如回京多学学本事。过个三年五载,届时若不嫌弃本殿下身体疲弱,恐性命不长,二郎再来寻本殿下即可。”
这番话可谓推心置腹。
叶二郎当场感动得眼泪哗啦啦落下,三皇子殿下真乃明主。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身份地位比他高的人如此重视,如此诚恳对待,更何况对方还是天潢贵胄,心中那份感动难以言表,唯有磕头发誓表忠心能表达一二分激动之情。
他哽咽道:“草民回京后一定用心学习本事,定不负殿下今日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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