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太守没能晕太久,出了这么大的事,衙役们不敢耽搁,七手八脚摁的扶风太守的人中顿时红肿了起来,好在人总算是醒了。
扶风太守年纪大于另外两个,但腿脚却是最利索的,最先赶到了豆腐西施的民宅。
“大人,属下见过大人。”
慎王殿下的遗容已经被人修整好了,此刻躺在一扇门板上,满脸青灰,看的扶风太守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王爷死因为何啊”
“回大人,仵作初验乃是死于慢性毒发。”
“毒”
扶风太守的身躯摇摇欲坠,死在平民妇人院里也就算了,这还死于中毒,这下龙颜大怒是跑不掉的了。
扶风太守还没怎么悲伤够,京兆太守和冯翊太守都到了,甚至宫里都已经派了人来,可见皇帝已然知晓。
几人听完仵作亲口汇报,看过下属写好的奏折纷纷换好朝服入宫面圣去了,宗旨只有一个:甩锅。
嘉康帝从早上起来就觉得心绪不宁,看什么都不顺眼,李忠都被瞪了好几回,更不要说是一溜的小太监小宫女,那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皇上一向宽仁,可真发起脾气来,那也是无人敢轻视的。
直到慎王殿下出事的事传到嘉康帝耳朵里,养心殿所有人才松了口气,总算有件足够大的事吸引走皇帝的怒火了,等到刚松完气的众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都懵了。
等下,刚才那人进来禀报的啥慎王殿下奸污良家妇女还毒发身亡了
嘉康帝一整天的心绪烦乱总算找到了源头,居然是自己的长子死了,而且起因这么的羞于启齿,嘉康帝更是暴怒连连,将养心殿里能砸的全砸了个遍。
三位太守联袂到养心殿请求面圣时,就看到一溜太监捧着一盘又一盘的碎屑出来,三人默默咽了咽唾沫,紧张万分的听到屋内一声暴喝。
“给朕滚进来”
三人苦着脸捧着请罪的折子和仵作的总结陈词进去了,一进到屋里就发觉今日的养心殿空旷了不少。
可不么,能砸的全砸了,此刻的养心殿比外面初秋的天凉一些。
“启启禀皇上,臣有罪。”
扶风太守不敢多耽搁,立刻就跪下请罪了,稍显慢了一拍的京兆太守和冯翊太守眼光微变。
这个鸡贼的老东西,跪的倒快,明明来的路上说好了三人一起的,真不要脸。
虽然腹诽连连,可两人跪下来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嘉康帝深呼吸了好几下,好不容易压抑住了胸中的怒火,尽量平静的语调询问跪着的三人。
“慎王慎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对视了一下,京兆太守选择暂且闭嘴,今日的事一个直接管辖者是扶风太守,一个发现者直接管辖人是冯翊太守,怎么说都得他们两个先说。
“臣手下禁卫军十三队今日巡逻时,有人告发民宅有采花大盗的踪迹,便赶了去,谁知真有一男子奸女,还被人逮了个正着,只是只是禁卫军赶到时,慎王殿下已经倒地不起了。”
冯翊太守说完瞟了眼紧张的扶风太守,只见他将仵作的陈词双手捧上。
“那处民宅属臣之管辖所在,微臣最先赶到,慎王面色青灰,仵作初步查验乃是慢性毒发,这是仵作手书,请皇上过目。”
嘉康帝拿过李忠递上来的文书,三两下就看完了,然而慎王死于何毒还未知,得派宫中太医去查验,至于慎王奸女一事
嘉康帝虽然最初震惊心痛于长子之死,可当听闻了事情原委后,这股心痛就被愤怒代替了。
堂堂皇长子居然干出这么不顾皇家颜面的脏事,简直是杨家的不肖子孙。
嘉康帝现在将慎王除名的心思都有了,偏偏得知噩耗的惠妃不顾阻拦的闯了进来。
“皇上皇上您要为我们的烁儿做主啊皇上”
惠妃一路跌跌撞撞的冲进养心殿,妆容都哭花了,这是真的伤心欲绝顾不得体面了。
嘉康帝看了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惠妃,朝李忠摆了摆手。
“把惠妃请下去,没看见朕在这儿议事吗”
“是。”
李忠好说歹说拦住了想继续哭嚎撒泼的惠妃,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三位太守和神色莫测的嘉康帝。
“依三位爱卿之见,此事可有蹊跷”
“有的有的。”
嘉康帝话音刚落,扶风太守就连连点头,在嘉康帝看过来的目光中,扶风太守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的回答道。
“那处民宅事发时围观者众多,微臣下属挨家挨户搜查,发现有户人家死了位男子,是自缢身亡。”
扶风太守微微抬头,见嘉康帝正看着自己,就又低下头去继续回禀。
“经查验,那名男子正是慎王的幕僚,和王爷死亡的时间相差无几。”
说到这里,嘉康帝当然不是傻子,这件事诡异之处太多,当务之急是要查明慎王死于什么毒。
宫里一番动静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睿王府书房的暗室里,气氛也极为低迷。
“你们可真会替本王办事啊,本王只是让你们想办法让慎王失了圣心,你们倒好,直接把他弄死了”
杨之熠听到这个消息时真有些一蹦三尺高,此刻恨不得把面前几人的脑袋全砍下来做花肥。
“王王爷冤枉啊,慎王是毒发身亡与我等无关呀。”
“是啊是啊,从头到尾我等都未出面,都是慎王的幕僚所为,王爷不必太过忧心。”
“幕僚对,你们不提本王都忘了,还有个把柄在人家手上那个幕僚呢现在在哪儿”
“启禀王爷,那幕僚那幕僚死了。”
“什么”
三胖的五官此刻都皱在了一起,他也想不通那人怎么也死了,还是上吊自杀,自己派人去收买他时,为表诚意是写有书信给他的,现在人死了,那些书信就是个定时炸弹。
三胖只犹豫了一下,就决定隐瞒这件事,否则此刻睿王很有可能会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了自己。
“死了也好,只有死人的嘴才不会胡乱说什么,既然你们确定慎王的死与你们无关,那就静观其变吧。”
“是,草民告退。”
几人一回到住的地方,都心事重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胖一进屋就把门锁了起来,冲进寝室将正在缝衣服的妻子拽了起来。
“快快,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就走。”
给睿王做谋士的第一天起,三胖夫妻俩就计划好了后路,如今三胖冲进来这般模样,三胖媳妇就知道不对了。
也不敢多问,立刻将一早打包好的包裹从床板暗格里取了出来,还有两套府中下人的衣服,两人匆匆换上,往柴房跑去。
等到刑部派人来请睿王到府衙走一趟时,三胖夫妻二人都已经出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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