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声师父，把和尚叫稀碎（啊，又是万更的一天）

    窦逗：“长老，这样的人间，值得你守护吗”

    和尚摇摇头，道了句你且等我片刻，然后就从马上拿下包裹，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这才重新回到院子里。他说怕猴子看到了他的狼狈，再生事端。

    窦逗又哪能不懂，这两人别看平时吵架吵的凶很，但是和尚对猴子的啰嗦，窦逗都听得出来，是良言，聪明如猴子又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猴子其实对和尚，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的。

    “贫僧曾苦行大半个神州，尝到过荫蔽封锁之地，查阅那些太古经典无数，才隐约知道，原本的人间不是这样，只是曾经人间面临浩劫，大能者或飞升上天，或自戮入地，为能力弱小者抵御浩劫，要让灾难止步于人间之外。

    谁知道浩劫渐渐不再紧迫，那些上天入地的，却有很多超凡入圣的人不想再做人，要成神做祖，反过来把留在凡间的人，当成了圈中血食。

    他们都是集合众生香火愿力，才有那般超凡脱俗的力量，那些大能，逐渐不甘愿于做人间的守护者，他们，想做众生的主人。

    力量很容易催发野心。

    窦逗小施主，你如今也算是修行中人，要时刻自省，要记住，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是个人，你，出自人间界。

    要以护持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自己在乎的人，那些良善者，为己任，切切不可仗力妄为，欺压良善。

    同样，贫僧的大愿，就是要在凡间建立新的秩序，要让凡人不再被欺压，要让他们人人自立，再也不要用生命，去朝拜那些高高在上的，自命不凡的，人。”

    “哼哼，说的好听，众生平等，那人间的妖怪就都该死吗”

    却不知道猴子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看样子已经听了半晌。

    “徒儿，为师追求的就是众生平等啊，虽然为师身为人，但是却不会因为他们是妖就歧视与他们，这些日子行来，你有发现为师对你，和对身为人的窦逗小施主，有区别待遇吗”

    窦逗：“有啊，你啰嗦猴哥，比啰嗦我多多了。”

    和尚和猴子都看向窦逗，他只好讪讪的闭嘴。真是的，不就是怕他俩又吵起来，活跃一下气氛嘛，那么凶的眼神看着他做甚。

    和尚继续说道：“那妖也分亲近人和伤害人的，亲近人的，为师便把他当作人看，只要能遵循人间法度，他就是和为师一样的人。

    那些伤害人的，就如恶人一般，官府不能治，那便贫僧来治，誓要还人间一个朗朗乾坤。

    那些成神做祖，已经不把自己当人，欺压凡人的，贫僧就把他打下神坛，让他不愿做人便连人都做不成到那时，他的一身大能为还可反哺与人间。

    悟空，你生在人间，长在人间，人间之所以是人间，是因为在这里生长的，以旧时规矩，都是人，只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把我们分化开来，更利于他们的筹算，你当懂得的。

    人与妖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人能够提供给他们香火愿力，维持甚至增长他们的力量，而妖不修愿力只修自身，隐隐已经成了那些超凡入圣存在的一个威胁。

    所以，此次西去，还有灭妖这一层意思，他们可不管他们是善是恶为师此去，定要护住那些与人为善的妖类，这难道不是把他们当作人看待

    徒儿，你要知道为师身为人族，去追求众生平等，也要先立身于人族的基础上。

    就比如，两人垂危，为师只能救一个，一个是唐人，一个不是，那为师必定会救唐人，了不起为那不是唐人的超度一番。

    原因无他，为师首先是个唐人，不可能有同胞不救，去救一个番邦。

    这就是为师的众生平等，一切以人为本，立足人间道义，方能实现平等。

    不然，人有人的道德，妖有妖的天性，如何算做平等”

    窦逗一听，这信息量有点大啊，而且这和尚居然不是个圣母，不容易啊。猴子也不再反驳和尚的众生平等，对他说的那些隐秘，也没多说什么，好像早就知道一样。

    窦逗：“长老你这理想，有点太远大了吧，你这趟西行下来，也就能得个佛位，看那菩萨对你的态度，还可能就是个名誉，没实权那种，你怎么实现你的理想啊”

    和尚：“窦逗小施主，你把西行看的太轻了，还有，谁说贫僧要做那劳什子的佛贫僧现在是人，以后，也只会是人。”

    猴子一眯眼：“菩萨来过哪个菩萨”

    和尚摆摆手，说道：“为师待会与你道来，现在，先帮为师安葬了这位善居士吧。”

    他们就把那老妇人安葬在了院子里，至于会不会犯了村民的

    忌讳，和尚说，菩萨曾经在这里显圣，他们只会好好维护这座土坟，甚至当成圣地朝拜。

    和尚说，这是凡人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等到一切收拾停当，和尚把猴子叫到近前，席地而坐，手里擎着那顶，从观音菩萨给他的小包裹里，拿出的帽子，双手用力一撕，就露出一个金箍。

    他又拿出自己那满是金银的包裹，递给猴子，问他能不能融成和那金箍一模一样的。

    猴子点头，也不接过，单手虚握，便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金箍，出现在和尚手里。

    和尚把伪造的金箍套在猴子头上，又把真金箍放进他的手中，便开始念起那个接班的观音菩萨，传给他的，所谓静心咒。

    随着和尚的咒语声响起，只见猴子手中的金箍开始收缩内卷起来。

    咒语声不停，和尚腹语发声：“徒儿，你很疼。”

    要说孙悟空也是个伶俐猴，不然也不会有当年斜月三星洞学艺时，那三下戒尺三更学艺的经典故事了。

    只见他把真金箍往怀里一揣，就双手抱头，满地打滚起来，一边嚷嚷着“痛杀俺老孙”，一边尝试掰开金箍，吧那急切想要掰开，又怎么都掰不开的样子，演的惟妙惟肖。

    看看和尚，再看看猴子，这西游世界，没点影帝的演技水准，还真混不下去啊。还真是人生如戏全看演技，窦逗觉得他得学着点，都是社会经验不是。

    约莫一柱香时间，猴子缓缓从地上漂浮起来，然后站定。

    “可以了，他走了。”

    和尚停下咒语，道了声佛号，也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猴子看了和尚半晌，说道：

    “小，你这样做为了什么要知道事情败露，你会受到灵山的则罚，那可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我本是补天的五彩石托生，对他们所谓的大计有多重要，你想来也不是一点都不知。

    为何不将计就计，将那金箍戴在我头上，你也多了一个让我听话的手段，此去西天，你让我如何，我便只能如何，何必像现在这样我们彼此吵闹，我却也不服你。

    制住了我，得了灵山的好感，得了一个几乎无敌的打手，岂不美哉”

    和尚微笑回道：“因为，为师，是你的师父啊。”

    师父师父，亦师亦父，哪有做父亲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算计，还做帮凶的，他们疼爱自己的孩儿还来不及，和尚虽然年轻，但是对自己的徒弟，就真的像对待儿子一样。

    从一开始，他就把猴子，叫做徒儿，是徒弟，更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儿子。

    孙悟空最缺的是什么他贵为齐天大圣，教主不出，三界无敌，他能缺什么无父无母的他。最缺的，可不就是那人间挚爱吗不去论不稳定的男女之情，哪一种爱，能敌得过父母对儿女的爱

    猴子直接就崩了，眼泪抑制不住的流，长号一声就跪在地上。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然后，这位纵横三界的大圣爷，就匍匐在那里，痛哭起来，似是受了莫大委屈，又似是喜极而泣。

    和尚蹲下身，把猴子瘦小的身躯，紧紧的，搂在怀里，甚至还轻轻的抚摸他的头顶，就像是一个父亲，在抚慰受委屈的孩子。

    窦逗不知道和尚是不是在演戏，这个和尚虽然善良，但是同时，城府也是极深，他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肩负起振兴西方的使命，最后要的，可能是西行的果实归他一人所有，他的心思让窦逗都不寒而栗。

    但是窦逗倒是宁愿相信他的善良，相信和尚对孙悟空是真的，不然也不会有最后，他抹去了自己的过去c今生c未来，布置出这一切，只为了唤醒可能是去补天了的孙悟空。

    窦逗的眼前突然黑了一下，整个世界都在迅速的变淡，缩小，消失，最后，只剩下他们三个，以及无边的虚无。

    和尚的身体开始粉碎起来，最后，只剩下拳头大的光团。

    猴子也在极速缩小，最后，竟然变成了被窦逗丢失的，巴掌大的小猴子。

    这片虚无之间，响起了和尚的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是我创造的旧时碎片啊，难怪我见窦逗小施主，就如见到了自己一般亲切，你身上有我那最后的善念附着，你就是那唤醒我徒儿之人。

    最后那一战，我用我的所有，保住了我徒儿的十八片残魂，为了不让那些败类控制住我徒儿，我把它们分别放在了十七片旧时碎片里。

    还有一片，留在了他已经石化的躯壳里，那些败类都去追寻旧时碎片，却偏偏忘记了他的躯体，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徒儿本是五彩石，只要他在人间，就能缓缓复活，不死不灭，但是，那时的他还是他吗灵魂不同，就换了一个人，我，不许

    所以，我才留那一片残魂在他身体里，魂魄不全，他就不能复活

    。

    等到那些败类已经放弃此事的时候，就会有一个真性情的人，负载我最后的善念，找到一个个灵魂碎片，去，复苏他。

    窦逗小施主，贫僧对你，很满意。

    窦逗小施主，以后的一切，便拜托你了。

    南无真自在”

    和尚的声音消失，窦逗抱着小猴子，身周都是黑暗。

    一点点光线开始汇聚，他逐渐恢复了视力。

    他已经回到了现实，站在底下十八层的那片废墟深处。

    窦逗暗自伤神，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大活人，一个变成了小猴子，一个直接就没了，心里难受的很。

    也许下一次还能见到他们，但是那时的他们，却也不是之前的他们。

    而这样的离别重逢，窦逗还要再经历十六次。

    “噗通”“哎呦”

    入口处，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呼，这个地方除了他，竟然还有其他人

    会不会是和尚绝别时，说的那些要争夺猴子残魂的败类想到这，窦逗身上就是一阵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