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昳时分。
钱堃熟门熟路的赶至尚书台,说五原郡有急报。
门吏匆匆报告后,便让他入内。
而接待他的居然是尚书左丞应劭。
钱堃问候道:“仲瑗,别来无恙”
应劭看到钱堃如今的模样,也是一惊。不过,想及他与阉党有说不清的关系,应劭反讥道:“哪有您钱司马风光啊”
钱堃知道应劭还在生自己贿赂阉人的气,也不解释,只是让他看了奏报再说。
应劭疑惑地打开三卷简牍的其中一卷,看了起来。谁知,他是越看越震惊,不由得打开另外二卷。
钱堃在一旁道:“这三卷分别是度辽营军侯张懋,五原郡屯长李琬,和我的奏报。”
“这”应劭一时不敢相信,曹破石会因为郭闳勾结鲜卑,而杀人。
应劭沉思片刻,像似想到了什么,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钱堃,随后道:“玄黄,你在此等我,我先把奏报递交给尚书令后,再与你详谈。”
“可以。”钱堃应道。
不一会,应劭就兴致冲冲的回来,拉起钱堃的手,便外走道:“走,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一刻后。
钱堃被拉着来到应劭的临时住处。
应劭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曹破石之死,是不是你干”
钱堃却是笑而不语。
“还真有你的”应劭一拳捶在钱堃的肩膀上,随后叹息道,“早知道你如此大胆,我就该跟你去的唉,错过了一次与鲜卑交手的机会啊”
钱堃耸肩道:“谁让你不信我的。”
“你奏报上说的,引诱鲜卑之策,可行吗”应劭道。
“理论上是可行。”钱堃解说道,“据说鲜卑单于檀石槐已老,部下族群渐有分歧。此时给他,或者他的继承者,一个重聚所有部族的机会,他一定会把握住的。当然,这还得看具体的操作了,若是像马邑之谋一样,百密一疏,也是白搭。”
“如果朝廷同意出兵,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应劭满怀期望道。
“那是当然,如果你再拒绝我,我就是绑也要绑你去。”钱堃笑道。
“很好,我等着你来绑哦”
“就怕朝中大臣会反对啊”
“你不是会贿赂阉人吗只要他们点头,还有朝中大臣什么事”
钱堃玩笑道:“你不是瞧不上贿赂阉人吗怎么还劝起我来了难道你已经是阉党了”
应劭辩解道:“欸这你就小看我了。为了边境的安宁,有时候做出违心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钱堃摊摊手,望向应劭道:“可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应劭耸肩道:“我也没有啊”
钱堃知道应家有钱,便直呼应劭吝啬鬼。
应劭无奈道:“好了,我出两百万总行了吧”
钱堃见敲到了竹杠,见好就收道:“这两百万,就算事成之后,我来绑你的工钱了。”
应劭叹息道:“唉,误交损友,悔之晚矣”
钱堃反嘲道:“哼,臭鱼搭烂虾,谁也别嫌弃谁”
“走,请你吃臭鱼烂虾去。”应劭起身道。
“今天没空,我还得去见见曹节那老不死的。”钱堃回绝道。
应劭点头道:“对哦,关于曹破石的死,你必须跟曹节解释清楚,否则你又得锒铛入狱了。”
“明日,城东酒肆,咱们再叙。”钱堃拱手告辞。
日落。
钱堃偷摸着,来到曹节的大宅中。
曹节刚好因病,未住在宫里。
当他听到钱堃来报丧,不禁老泪纵横,咳嗽不止。
一名服侍曹节的阉人,替曹节问话道:“曹将军,他是怎么死的”
钱堃环顾左右,没有作答。
那阉人识趣地屏退左右服侍的人,随后道:“钱司马,现在可以说了。”
钱堃这才一脸哀伤地讲述道:“曹将军原先与鲜卑王子赫连商定,由赫连出人,劫掠五原郡,事后五五分成。谁知那个赫连抢到东西后,不认账,只愿给曹将军三成。当时是在郭闳的寿筵上,曹将军或许是喝多了酒,见赫连势单力薄,就要教训他。哪知赫连的随从武艺超群,曹将军不敌,被杀。郭闳想帮曹将军报仇,怎奈郡中武官全被他囚禁,一群文官哪是鲜卑人的对手。等下官听到动静赶去,全宴席的官吏早已被屠杀殆尽。”
曹节听后,不顾咳嗽,又骂又哭道
:“曹破石啊,曹破石,你是猪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要有分寸,你就是不听。鲜卑是什么人啊那是一群背信弃义的强盗,做个交易都得提防着。你倒好,放他们进来抢掠。他们抢到手,还肯给你吗咳咳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弟弟啊现在好了,没你在外面,我在宫里还算个什么咳咳”
一阵剧烈咳嗽后,曹节似回光返照般挣扎着起身,随后紧盯着钱堃,问道:“这事,你是怎么奏报朝廷的”
钱堃被盯发毛,不禁打了冷颤,才道:“下官不敢实报,只能编造说:曹将军发现了郭闳和赫连的勾结,欲要奏报朝廷,被郭闳设宴杀害。”
“很好,很好曹家算是保住”曹节话未说完,便瘫软下去。
钱堃下意识地抱住的曹节,唤道:“大长秋,大长秋。”
那名服侍曹节的阉人,忙上前查探,才发现曹节已经咽气了。
钱堃心中大喜,但表面还是悲伤道:“明公知遇之恩,再难报矣”
那阉人突然一甩曹节的尸身,对钱堃道:“钱堃,我知道你根本不是阉党一路的”
“啊”钱堃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那阉人见钱堃失态,这才满意地自我介绍道:“我叫韩悝,原是窦大将军的私子。为了报父仇,我才接近曹节的。”
钱堃吃惊连连,但随即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悝冷哼一声,道:“你就别装了,若不是去年二哥找过我,让我在暗处帮衬你一些,你以为曹节会为了区区百万钱,替你去向皇帝求情的吗”
钱堃还是不信,继续试探道:“那我还得谢谢你啦”
韩悝邪魅一笑道:“谢就不用了,我不过就是借你的手除去曹破石而已。”
“既然大长秋病逝,我就不便在此叨扰了,告辞”钱堃仍是摸不透眼前之人说的是真是假,只能找借口,先溜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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