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在一轮弯月和漫天星辰的映照下,倒也能看清很远。
亥末。
鲜卑大营内,已鸦雀无声。
岗哨和巡逻因为三个部族头领的不合,也因此各自懈怠,回帐睡觉去了,反正汉军骑兵已经被曹破石困在城里了。
离大营一里处,钱堃身披白羊皮趴在雪地上,一个劲的发抖。他作为一个南方人,实在吃不消在如此的冰天雪地里,趴一个多时辰。
就连一直扮酷的史阿,也受不了这寒冷,裹着二张狼皮,外加一张白羊皮,卷缩着。
霍强的四百多越骑,清除完营外的哨兵,悄摸到钱堃身边道:“进攻吧”
钱堃早已冻得受不了,便下令众军,摆好冲锋阵型,准备进攻。
众骑兵听到命令,纷纷从雪地中爬起,跨上战马,并解去蒙在战马眼睛上的布条。然后按照各队长官的要求,排好阵形。
大营内,一些警惕性强的鲜卑,听到远处一阵嘈杂,急忙去唤醒同伴。
等所有鲜卑人从睡梦被叫醒,发现敌袭时,远处,已传来“隆隆”声。
不一会,三千多骑兵在钱堃带头冲锋下,像一支利箭,直插入鲜卑大营。
鲜卑人擅于进攻,却不擅长防守,见敌军已经冲入营内,纷纷四散而逃。
左右两侧的五原郡骑,见营内大乱,随即也发起了冲锋。
在三面夹击下,鲜卑顿时死伤过半。
乞伏缇见状,慌忙带着数百残余部众往北逃窜。
霍强早已盯上从主军大帐中窜出的乞伏缇,哪会就此放过,随即率领越骑紧追上去。
右侧,丁续率众冲入,刚好遇到慕容犍在指挥反击,便向他杀去。
慕容犍手持滴血的弯刀,见丁续骑马冲来,却是不避。等丁续策马即将撞上他时,他突然一闪身,手中的弯刀顺势划在急撞而来的马脖子上。
丁续见势不妙,想勒马,但已经晚了。
眨眼,便是人仰马翻。
慕容犍冷笑着走近被战马压住的丁续,用蹩脚的汉语,轻蔑道:“汉人,你太冲动了。”
丁续忍着剧痛,奋力挣扎着想把压在身上的战马推开。可惜,他的右手右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慕容犍见丁续不搭理自己,也不再戏耍,一刀砍落他的脑袋。
另一边,张懋立功心切,四下寻找鲜卑头目,终于在一堆碧眼黄须的异族人群,发现一名身着虎皮的矮胖中年。
此时的兀突通,正在部族的勇士保护下,往马厩撤去,浑然不知已经被人盯上了。
张懋瞧准这个矮胖中年必是头目,便指挥身边的骑兵,向兀突通发起了冲击。
汉军一阵突击,兀突通眼见自己的部众只剩十余人,怕死的他,连忙跪地求饶。
张懋见此,大喜过望,居然毫不费力就活捉了鲜卑的头领。
再观其他方面,也是势如破竹。
不消半个时辰,这次场夜袭已接近尾声。
钱堃坐在原本乞伏缇的大帐内,一边擦拭甲胄上的血污,一边听取各部的汇报。
张懋最先汇报道:“我部斩获一千九百三十一颗敌首,并活捉四十六人,其中千夫长一人,百夫长三人。”
钱堃听后,欣喜万分,令随军掾吏记功在册。
片刻,淳于琼进来汇报道:“回禀司马,我军现斩获敌首三百一十五颗,霍军侯还在追击北逃的鲜卑。”
“很好,辛苦仲简了”钱堃赞道。
随后,一名军官一脸哀伤的进来,拱手拜道:“属下九原县尉姚卫,拜见司马。我军斩获敌首八百五十四颗,活捉十三人,其中千夫长一人。”
钱堃道声辛苦后,问道:“丁都尉也去追击鲜卑了吗”
姚卫回道:“丁都尉已经战死,暂由属下代替汇报战果。”
丁续战死钱堃大惊,想起白天还跟他有说有笑,现在就生死两隔,不免心生唏嘘,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传来两人的笑声。
紧接着,霍强挽着一人的肩膀,身后还拖着一个被绑缚的鲜卑人,进入帐内。
钱堃见霍强安全回来,一扫刚才的伤感,询问道:“霍军侯,这位是”
那人未等霍强开口,就笑着自我介绍道:“我就是叛贼宋典是也”
“原来是宋长史,快请入座”钱堃起身让座,毕竟长史比司马官大半级。
宋典哪会不知钱堃假意让座的心思,
摆手道:“别,我现在只是叛贼,钱司马何须客套。”
“哈哈,曼雅宋典字真是个爽快人,我喜欢”霍强大笑道。
钱堃却是尴尬得脸红,不得不转移话题道:“霍军侯,你身后的鲜卑人是谁”
霍强回答道:“他呀,叫什么来着该死鲜卑名字,乱七八糟的,曼雅你通鲜卑语,还你来说。”
宋典瞥了一眼霍强,接过话道:“他叫乞伏缇,是鲜卑三大部族之一乞伏部族长的次子。”
钱堃大喜,走至乞伏缇的面前,笑道:“哈,还是条大鱼啊”
乞伏缇见到汉军统帅,忙叫喊起来。
钱堃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望宋典。
宋典会意,翻译道:“他说,要你遵照草原上的规矩,派人去通知他的亲人,拿财物来赎回他。”
“哈哈”钱堃听后,大笑不止。
乞伏缇以为钱堃贪财,同意他的提议,也跟着大笑起来。
突然,钱堃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一个巴掌重重甩在乞伏缇的笑脸上,大怒道:“想用从百姓那里抢去的财物赎你回去,好让你再带人来连本带息的抢回去吗想的挺美要想活命,除非告诉我,你们鲜卑的王庭在哪”
乞伏缇从未被人打过耳光,那火辣辣的痛疼,不禁想用手揉去,可惜双手被绑缚在后背,一动也不动,只能怒瞪着小眼睛,恨恨的盯着钱堃。
宋典也被钱堃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随即明白了钱堃意思,便把钱堃的原话翻译给乞伏缇。
乞伏缇听后,又一阵怪叫。
钱堃不需要宋典的翻译,也知道他不同意,便唤过史阿,道:“史师叔,你的剑锋利,一定能撬开他的嘴的。”
史阿埋怨的瞥了钱堃,心想你的刀何尝不利,偏要我出手。但他想归想,做还是得做。
于是,史阿面带着他特有的邪魅笑容,缓步走到乞伏缇的面前。又缓缓地拔出古剑,在乞伏缇的身上比划着。
乞伏缇从未见过如此邪恶又阴森的笑容,吓得大叫连连。
史阿问向宋典道:“他在鬼叫什么”
宋典道:“他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史阿又转向乞伏缇,突地一剑挑去他的皮帽子,邪笑道,“告诉他,我也没想干嘛,只是嫌他太丑,给他整整容而已。”
乞伏缇忽秃头一凉,又哇哇大叫起来。当宋典把史阿的话,添油加醋地翻译给他听后,他居然惊吓过度,晕厥过去。
钱堃见状,无奈道:“大家也都累了,就地休息一晚,明日回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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