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顺人情任用梅义仁趁天灾筹划大买卖下
卢嘉瑞回到花园书房坐下不久,寇伟来报说杭州姚安顺交接完绸布茶叶货物前来辞行。卢嘉瑞叫请进来。
姚掌柜带着一青年郎进来,相与施礼,寒暄请茶毕,卢嘉瑞问道
“姚掌柜买卖一向可好又换了新主管来”
“托卢老爷洪福,买卖一直以来还算不错。”姚掌柜回道。“这是老夫不肖儿,小名姚江,前时一直在老家专攻读书,应考几回,都不见有所长进,干脆就放弃攻书了,跟老夫做买卖。现如今老夫带他出来历练历练,正想往后就由他跟卢老爷与关主管做买卖上事务,还请卢老爷往后多多关顾江儿,还不快拜见卢老爷”
“小生姚江见过卢老爷,请卢老爷往后多多关顾”青年郎赶紧离坐,重新向卢嘉瑞深鞠躬施礼道。
“不必客气,想当年在下也是应考不第,只喜欢做买卖,就弃书从商了,如今不也过得极好读书枯燥乏味,何如像做买卖来得有趣洒脱况且你爹爹一手开创的家业,你边跟着熟习边接手了过去,定然会越做越大的。至于在下这里,只要你一如既往,不要乱了规矩,自然是一直好好的做下去,不会有问题的。”卢嘉瑞也起身回个礼,说道。
“既然卢老爷这么说,我儿就尽可放心,下次送货就你来好了,爹爹老了,就在铺子里料理料理日常买卖事情罢了”
“怎么样在下给姚掌柜指的这条路还不错吧就单算跟我家的买卖,姚掌柜一年下来也赚它个不下一千五百两银子,再加上铺子里的日常买卖,和别家的贩运,想来姚掌柜一年下来进项可不少”卢嘉瑞笑着说道。
“说起来真要多谢卢老爷提点,老夫也是因祸得福,在聊城的好好的药铺一下子没了,想不到这一把年纪的,回到杭州还能做得成这桩买卖,总算家业有所成,上不愧对祖宗,下对子孙也有交代”姚掌柜说道。
“谢字就不必言说了,做买卖嘛,也是各为其利,跟姚掌柜做买卖也有在下的利益。只是希望姚掌柜不要再想差了,在聊城再动脑子去跟别家做,乱了现成的渠道,再又伤了我们的交情”卢嘉瑞说道。
“卢老爷放心,老夫再也不敢动这样的念头了,想来跟卢老爷做得好好的,稳定有赚头,哪还敢再动他念况且如今在聊城,卢老爷家业盛大,声势赫赫,能跟卢老爷做买卖便是老夫的福分,怎么还会不知高低,自断财路呢”姚安顺微笑说道。
“知道就好。”卢嘉瑞呷一口茶,说道,“话说回到买卖上,今年以来,聊城及周边地方旱灾严重,农作歉收,眼见得就是一个饥荒年,百姓日子不好过,丝绸锦缎这等有些奢靡的东西买卖势必受到影响,因此下次姚掌柜运货来,虽仍按时运送,但运平时一半的量即可,看来要大船改小船,或大船装半船了。”
“哦,这个使得。江儿,你记住了。”姚安顺应了卢嘉瑞,又对自己儿子姚江说道。
“孩儿记住了。”姚江应答道。
“不过,既然是这边粮食贵价,我们杭州府那边却还风调雨顺,粮食丰收,价格并未上涨,何不就在那边装上一半绸布一半粮食运来,也省得虚耗了运力水脚反正来一趟就是来一趟,大船小船,半仓满仓都是一般。”姚安顺说道,“老夫保证收来好的稻米,保证给卢老爷好价钱,也算是顺手之便,顶多多赚几个水脚钱。”
“那就按姚掌柜说的办吧在下当然信得过姚掌柜。”卢嘉瑞说道,“姚掌柜既已交接完货物,准备回去,都装些什么东西回杭州呢”
“老夫眼拙,也不知能装什么回去发卖,不敢胡乱采办,干脆就都是空船回去的。”姚安顺说道。
“这有些可惜,这么老远的空着船回去。”卢嘉瑞说道,“要不姚掌柜这次多呆两日,在下让伙计采办些货物装船跟到杭州去发卖,帮姚掌柜出了回程的船钱。如这次买卖做成了,赚得钱自然是在下的,但买卖门道畅通了,下次这桩买卖还由姚掌柜来做。在下这边只管采办,姚掌柜运绸布粮食过来,在下将这些货物发卖与姚掌柜运回去。这样,姚掌柜来回都有钱赚,不拘多少,总不至空了船舱,白费了回程水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卢老爷有这等好意,老夫还有何话说老夫听凭卢老爷安排便了”姚安顺说道。
“在下的伙计在杭州那边发卖完货物,自然要收买装运粮食回来,到时还请姚掌柜方便则个”卢嘉瑞说道。
“这个不劳卢老爷吩咐,老夫自当尽力帮忙”姚安顺心里想的是卢嘉瑞又提点且起头做起一桩买卖来,也许又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正高兴着,说道。
“姚掌柜请喝茶,福建武夷山的乌龙茶,看比西湖龙井茶如何”
不等姚安顺说话,卢嘉瑞就接着说道,“等下我叫上严胜宝c梅义仁两个主管,咱们到广南酒楼去好好吃一顿酒,过两日就让严胜宝和梅义仁随姚掌柜到杭州去一趟,运些本地货过去发卖,再在杭州收买些稻米粮食运回来。”
“既是卢老爷这般计划,敢情是好,老夫听卢老爷安排便了。”姚安顺再次高兴地应承说道。
当晚,卢嘉瑞c严胜宝c梅义仁和姚安顺c姚江几人到广南酒楼吃酒,推杯换盏之间,将两边贩运货物的细节谈妥了。
翌日,严胜宝c梅义仁便开始在聊城县上收买药材c毛皮等干货和苹果c枣子等本地鲜果,雇马车运到运河码头去装船,到第三日午后便装满了船。第四日一早早饭后,严胜宝和梅义仁便随船押解,与姚安顺父子一道行船直奔回杭州去了。
在聊城,卢嘉瑞亲自掌管收粮事务,却也颇为顺利。他让汤家盛安排伙计整日在码头守候,不声不响之间,暗地里把所有到运河码头的粮船运粮都收到自家铺子,囤积起来。不惟如此,卢嘉瑞还让汤家盛与贩运粮商都议定并签下契书,往后运过来的粮食只卖给“瑞丰”,“瑞丰”保证按不低于行市价与其钱货两清,只有“瑞丰”不要时才能卖给别家。
其他几家粮铺存货越卖越少,虽然粮食价格在不断上涨,眼看自家仓库存粮就要售罄了。不几日,就有两家断了货,无粮可卖了。
这几家掌柜的也还弄不明白,也是日日派了伙计到码头去,却不见有拉粮食的马车回来。伙计说是接不到粮船,还疑心是不是天下一同大旱,南方粮食也歉收,无粮船过来。他们也有疑心或者是漕运哪里堵塞,觉得过一段时日就会好起来的。
偶有别家的伙计看到“瑞丰”的伙计接到粮船,想来分些粮食的,但“瑞丰”的伙计都决绝的买下整船,绝不分肥。而且“瑞丰”的伙计一旦看见有船靠岸,便急不可待的,饿狼一般冲扑过去,如是粮船即行一口全买下,卸下过称,并不先问询商谈价钱。
渐渐地,各家粮铺都知道了“瑞丰”在抢粮囤积,也跟着开始在码头抢粮船了。但哪怕是别家的伙计先接到了粮船,“瑞丰”的伙计一瞧见,照样领着预备好的人夫车马,不由分说的来抢卸,争执起来,钞关上的阳老爷就会带着差役过来干涉,结果总还依了“瑞丰”伙计的理,粮食都给他们卸了去。
其它各家粮铺当然不服,也增派了抢粮的人手。为抢粮船,码头上不时闹出殴斗事端来。事情传到知县陶老爷那里去,陶老爷便发函传问了钞关阳老爷,要他好好管好码头,以免生出什么大事端。
钞关阳老爷虽不是知县下属,直接受河北东路转运使管辖,征收码头过往商贾船只货物税项,缴付朝廷国库。但既是地方长官传问,他也不得不加以当心留意。毕竟阳老爷作为钞关长官官阶九品,而知县是八品,品位在自己之上,而且督察考评之时,知县也有进言陈情之职分,如码头上出了纠纷殴斗至于人命案件,自己职责上难免牵涉,不好交代。
于是,几次争抢纠纷之后,阳老爷将汤家盛叫到自己的衙门公事房里,让他好自为之,自己不好再出面来维持。他还告戒汤家盛不要无由头的生硬抢夺别家接洽的粮船,免生事端。
从阳老爷衙门里出来,汤家盛一想不是路数,急忙去禀报卢嘉瑞。
卢嘉瑞又能想出什么法子应对情况的变化呢他囤积粮食以获取厚利的谋划能继续吗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