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迟回到闲敛居瞧见门口站立的身影,微微吃惊。
没想到这细作办事还挺麻利,竟比约定时间早了两个时辰。
“云宗主,给,你要的聚灵阵阵盘。”陈景从怀中掏出玉盘,双手奉上。
三块聚灵阵阵盘,他不眠不休才赶制出来,势必要让云宗主透过皮囊,看到他能力出众的内在。
云迟接过玉盘,掂了掂,刻上阵纹的玉盘沉了不少。
“跟我进来。”云迟将其中一块阵盘递回给陈景,将他领到练武场,“待在这里,不许乱跑,半个时辰后我来找你。”
目送云迟走远,陈景摸了摸鼻尖,轻声嘟囔,“想让我帮忙直说便是,搞得神秘兮兮。”
云迟出门巡视一圈误了时辰,来到灶房时,翠凤已经在熬灵米粥。
翠凤见到熟悉的身影,笑嘻嘻自然道,“宗主,你来了。”
“嗯。”云迟掀开瓦罐,用瓷勺搅了搅,眉头微蹙略有不满,“不是告诉过你,粥要熬得浓稠些才好吗?”
“去,再拿口小锅,重新熬。”云迟斜了眼翠凤,若非看在她嘴巴严实不惹事儿有眼力见儿还能挡桃花上,早将她拖出去种花肥了。
起初,她还以为是萧关逢喜欢喝稀粥,直到听到这凡仆一边熬粥一边嘀咕,“两把米是粥,一把米也是粥,能省一把是一把”
细问之下,才知因亲眼目睹父母活生生饿死,这凡仆才格外珍惜粮食。
她虽生气,也未过多苛责,只是叮嘱她往后不必太过节省。
云迟看了看清澈见底的粥锅,很显然,这凡仆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宗主,”翠凤绞着衣角,磨磨蹭蹭半天挪不动步子,“你看这都快熬好了,下回,下回小的一定记得多放米。”
都辰时初了,她还以为宗主今日不来灶房了呢。
想着凌剑宗今时不同往日,能省则省,再说,她已经在原来基础上多放了半把米,不仔细看,都看不见锅底。
“嗯?”云迟偏头看了眼翠凤。
宗主眼神好吓人。
“小人这就去淘米。”
忸怩半天的翠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挪开熬了一半的粥,转身去挖米。
挖了一大碗!
云迟端着早膳回到房间,萧关逢还睡着。
她发现他特别嗜睡,比怀了孩子的女人还能睡。
虽嗜睡,却极容易惊醒,一晚上往往要醒来四五次。
云迟轻手轻脚走到床榻边,用舌尖润了润嘴唇,一个虎扑向下倒去。
身躯刚触及软软的被褥,萧关逢便伸手搂住了她。
许是太过熟悉她身上的味道,他哪怕睡着,脑子混沌成一团乱麻,也能知道是她。
胥梦初醒,萧关逢脑壳还有些晕眩,本能的张嘴,含住她湿湿热热的唇瓣。
“可醒了?”
笑意盈盈的清亮女声送入耳中,萧关逢睁开一条眼缝,瞧见她朝气蓬勃的笑颜,恍惚了一下。
“嗯。”
“醒了就赶紧起来吃饭,陈景已经到了。”
胡真儿抵达闲敛居后,径直去了练武场,看到陈景,面不改色朝他颔首示意,“陈道友。”
“胡道友,你这是?”相较于胡真儿的镇定,陈景额头冒出三个问号。
聚灵阵可锁住一方天地灵气不外泄,若是阵内灵气过盛,则需要加强符印。
他猜想云宗主留他在此,是想让他替她护法。
可这胡真儿来干什么?
“一会儿宗主会在此修炼,命我前来护法。”她当然不会告诉他,宗主怕他搞小动作,特意命她来看住他。
陈景嘴角抽了抽,略感遗憾道,“看来云宗主还是信不过在下啊。”
胡真儿就地盘坐,闭目养神,不否认也不承认。
“云宗主来了。”
听到陈景有些兴奋的声音,胡真儿睁开眼睛,见到宗主身侧跟着的男子,面色一沉。
走近了,云迟也不拐弯抹角,对陈景道,“接下来半月本宗主要借助聚灵阵修炼,你为本宗主护法,算是本宗主收留你的利息。”
“真儿,盯紧他,他若是敢妄动,不必留情。”
她本意是让蓝尘替她看着陈景,可蓝尘手头事情实在太多,便向她推荐了胡真儿。
“是,”胡真儿瞥了眼脸色比锅底还黑的陈景,自信答道,“宗主
放心,有我在,宗主只管专心修炼。”
陈景指尖戳了戳鼻尖,“我哪儿敢呀。”
语气有点委屈,情绪有点低落。
“宗主,萧师弟也跟我们去吗?”胡真儿瞧云迟掏出行舟符,忍不住问。
在场四人,除了萧师弟,其他三人大可飞身前往落雪岭。
“嗯。”
浅黄色行舟符飘向空中,化作一叶五丈长两丈宽的雾白烟舟。
萧师弟无半分修为,不知宗主带上他意欲何为,胡真儿虽心中存疑,却也没多说什么。
烟舟在落雪岭木屋前落定。
第一次来落雪岭的陈景,仰高了脖子,转圈打量雪峰景致,忍不住赞叹,“难怪踏雪仙尊会选择此处,果真好地方。”
他左瞅瞅右看看,行至木屋前,伸手推门,推了两下也没推开。
正打算提气运力,身后传来云宗主冰冷的声音,被迫打消破门而入的想法。
“师尊的屋子,旁人不得入内。”云迟丹田内灵力翻涌,音波向四周震荡开去。
二十几丈外的素心腊梅树,猛然抖动,瞬息间,满树黄花化成粉末随风飘去。
她目光中糅杂了风雪,比耸入云霄的尖峰还凌厉,穿透瑟瑟萧风,像一柄刀射向抬手推师尊房门之人。
陈景隔着老远也能感受铺天盖地的警告意味。
好强的威势!
甚至强过剑宗主!
结丹二层威势力压大乘后期强者,说出去谁信?
可确确实实发生在胡真儿眼前,容不得她质疑。
她不禁深深盯住年轻的宗主,心脏蓦地剧烈跳动,说不上来是激动,还是忌惮,或许二者皆有。
萧关逢心中同样掀起滔天巨浪。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云迟,热情如火的,柔情似水的,凶悍的,娇憨的,胆大包天的,怂如狗的。
唯独没有见过冷若冰霜好似下一刻便要杀人饮血的云迟。
浓烈的不安攀上心头,一股无名危机感压得他呼吸急促。
云迟见陈景放弃推门走了回来,心里莫名燃起的烦躁消减些许,淡淡道,“事不宜迟,开始吧。”
她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看到有人欲闯进师尊屋中,竟控制不住想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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