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寒心中犹豫要不要把事情经过告诉小师妹,这小师妹心思细腻,观察敏锐,为人倒是靠谱得多,想到这毕竟涉及宗门安危,有些事情若是能找个人分担的话兴许还不错。
大师兄太仗义,容易轻信他人,二师兄为人狂傲,若是知道真相之后估计不会当回事儿,一定是抱着那种若有敌人来,来一个杀一个的心态吧?三师姐虽然大多时候冷静稳重,可一旦牵扯到师兄弟的事情就容易欠缺考虑,只有小师妹,看起来最是不靠谱,实际上却最靠谱。
犹豫了很久之后萧玉寒把小师妹拉到一边儿,二人找了个安静地方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萧玉寒是反复叮嘱了小师妹不要说出去,好在小师妹是真的很信任萧玉寒,尽管她很是担心收留苗小蝶会造成的后果,但她也清楚,这件事情如果被掌门师兄知道,那也是一定会施以援手的。
入夜,掌教别院内。
掌门师兄的大弟子陆元是一个很鸡贼的人,在这宗门会武的前一天这小子利用掌门亲传弟子的身份找来了会武对战名单开始研究起来,甚至还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去改变自己的对战排序,结果被掌门师兄叶青云当场抓包。
陆元的房间内,叶青云一巴掌给他后脑勺招呼了上去,“你个小子还真是会偷奸耍滑,同门比试至于这么多花花肠子吗?”
陆元似是有些埋怨的说道:“师父,这不是你让我一定要好好表现嘛,弟子技不如人就只能多动点脑子呗!”
叶青云有些无奈,心想这小子年纪也不小,拜入山门之时都已三十好几了,在山上也待了十来年,怎么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你也是曾经做过大将军的人,怎么就这点出息?”
陆元微微一笑道:“师父,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这不已经是宗门弟子了吗?凡间大将军和仙门弟子比起来算什么?看看咱,现在五十好几的年纪,身体还跟少年似的,自从入了天剑宗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追求仙道,原来长生是这么一件美妙的事情,至于师父您说我没出息,倒也不假,但说起来咱现在好歹也是天剑宗掌教真传弟子,万一还没出手被人一招就给干趴下了可不丢人?”
叶青云坐到桌边,“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不许偷奸耍滑,若是让我知道你偷奸耍滑直接给你取消资格!”
小胖子一脸无奈,“师父您堂堂掌教真人,给徒儿开开后门怎么了?咱也不要拿第一第二,前四总是行的吧?”
说着叶青云又是一巴掌过去,“你小子的实力就算去争个第一第二又怎么了?非得走后门儿?”
陆元摸了摸脑袋,笑道:“这不是合理利用资源嘛总不能给你丢人吧?”
“不行!再废话为师就取消你的参与资格!”
“好好好徒儿光明正大去打”
叶青云有些无奈,随后一把将桌上他收集的对战信息夺过,直接用炎法将其烧成飞灰。
就在陆元一脸无奈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道若黄莺出谷般的女声,“师兄师兄,你在吗?”
一听到这个声音,陆元沉默了起来,神情也是格外的凝重,叶青云看着他始终不回答,而外面呼喊的女子见到无人答应后便直接离开了。
“为何不敢答应?”叶青云微笑问道。
陆元察觉女子离开才恢复了平日的神情,“这么晚了,她来这儿不合适。”
“哟!你小子不像那种会避嫌的人啊,是因为为师在这儿吗?”叶青云问道。
陆元东扯西扯试图想要转移话题,“师父您这话说得,咱不是怕她打扰咱们谈话吗?”
“哦?你是不想为师和她过多接触吧?明明也是为师点头收入门下的弟子,就算是外门弟子也轮不到你来护短!”
陆元眉头一皱,“什么护短?师父,咱真的是觉得男女有别,这种时候”
没等到话说完,叶青云直接打断道:“行了,当年为师敢收她入门就已是知道她的身份,冉新月,魔教四公子之一,为师说得对吗?”
一听这话,陆元很是惊讶的看向师父,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师父已经知道了啊”
叶青云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后拍了拍陆元的肩膀,“这丫头不错,早年为了和魔教断绝关系竟是愿意自废修为,为了来寻你,干干净净加入我们天剑宗,为师怎有不答应的道理?”
说到这儿,陆元起身跪在了叶青云面前,“弟子不是有意隐瞒师父,只不过她心地不坏,还请师父莫要为难她。”
“要想为难她,她活不到今天,倒是你小子,对人家这么冷淡,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叶青云说着皱起了眉头。
陆元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江湖相逢,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非得缠着我,但师父您知道的,弟子一心求道,早已断绝尘缘。”
叶青云沉默片刻,随后拍了拍陆元的肩膀,“人世五十载,你依旧没有活明白啊,斯人已逝,忧思伤神,若真能斩断尘缘,何须问道?该问你自己的心!”
说罢,叶青云离开了房间。
陆元原本因为师父一番话还有些低落,但在师父走后,他起身走到窗边,看到对面的房顶处一位少女在对着她做鬼脸,顿时又流露出笑容。
“新月师妹,你一直在偷听呢?!”
“哼!陆元师兄明明在房间里都不回答我,我就只好跳到房顶上来看看你在哪儿呗!赶紧出来,我又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儿!”
陆元无奈一笑,只好飞身跳出了窗外。
另一边儿,剑冢。
今夜月明星稀,温润的少年于山顶处打坐,面前是那漫山遍野的残剑,只是他的内心始终无法平静。
左怀信抬头看向夜空,双眼无神,喃喃道:“何为道呢?”
身后早就陪伴他多时的柳剑棠开口说道:“手中的剑便是你的道。”
少年摇了摇头,“师父不是的,这不是弟子的道。”
“我所有的弟子中,只有你能真正看懂为师的剑,这便注定了你该入剑道。”
少年越发疑惑,“师父,我擅长用剑便一定要用剑吗?就像我擅长诗书便一定要做个书生吗?我就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你喜欢什么?”柳剑棠问道。
一听这话,少年更加疑惑了,“弟子不知道。”
柳剑棠走到少年身边坐下,眼神格外锐利,“徒儿,为师不是一个好师父,做不到像你大师伯那样通晓古今,也不知道该如何为你指引道路,但你的师祖曾言,问道难,求道更难,闻道难如登天,自古修行者莫不是大毅力者方能在此道上走下去。”
左怀信自幼在天剑宗长大,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甚至都没有下山历练过,倒是去过灵苏城几次,但也总和世俗的人显得格格不入,那时他以为这是修行者和凡人之间的区别。
但渐渐的他才发现,自己其实都不算真正活过,所学的道理,以及为人处世,都是按照书上写的还有长辈们所说的照搬。
就连学剑,也只是因为师父要他拿起剑,至于为什么而拿,拿起该做什么,他根本不懂。
“师父,您为什么学剑呢?”
听到这个问题,柳剑棠思索了很久,最后给出一个答案:“关于这个问题,别人要是问起,为师会说是为了除魔卫道,匡扶正义,平不平之事,杀该死之人,而且为师的前半生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可今天你既然问起,为师认真思索了一下,应该是自当年我握住斩龙剑的那一刻起,斩龙剑就告诉我,我该去做那天下第一,该让天下剑修仰望我的背影,该用那斩龙剑让天下所有的剑都黯然失色。”
左怀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那师父您是天下第一吗?”
柳剑棠突然放声大笑,“这要是放在以前,谁问我这个问题,我会拔剑回答他,但现在为师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为师已经不需要再向自己证明什么,现在只要握住了斩龙剑,为师的心就无比坚定。”
“徒儿也想像师父一样”
“那就握剑去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少年想了想,似是明白了什么。
“师父明日就是宗门会武了,弟子不知该不该对同门出剑。”
听到这儿,柳剑棠越发无奈,心想自己刚才说这么多还是白说了,“怀信,你就真的不想在宗门会武上大放光彩?”
“不想,因为没有意义。”
柳剑棠眉头越皱越紧,“你要是夺冠,说不定你的那些师姐师妹都会崇拜你,你就不想感受一下那些小姑娘热情的眼神?”
少年神情怪异看了柳剑棠一眼,“师父,皮相肉骨皆是过眼云烟,书上说美色是刮骨钢刀,会叫人心智紊乱,不可自拔。”
柳剑棠这暴脾气,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给少年后脑勺拍去,“学那些佛门腔调作甚?你要出家啊?做人就得沾染酒色财气!你不入世怎谈出世?兔崽子,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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